梁灿(56)
梁灿找了块薄帕巾,包裹住罐冰啤酒,走到床边递给她。无锡接过扯掉帕巾,拉开啤酒喝了口,意味不明的挑了下嘴角,仰头把啤酒喝尽,手无意识的把易拉罐捏扁,满不在乎的丢到地板上。
梁灿又包裹了罐,轻敷她左脸。
无锡推开道:“扯淡。”说着躺回床上,下逐客令,“带上门。”
梁灿把地板上的易拉罐捡起来,坐在床边来回捏,扭头看闭眼假寐的无锡,心下焦躁,脱口问:“谁打你了?”
无锡睁开眼看他,梁灿又问:“谁打你了?”
无锡问:“跟你有什么干系?”
梁灿掷地有声道:“有。”
无锡拉过被子盖上,翻身过去,绷着根弦道:“认清自己的位置,晚安。”
梁灿不知所措的顿了会,拿起啤酒绕到另一边,趴在床头敷着她左脸。无锡夺过砸出去,易拉罐撞到墙爆开条缝,里面的液体“呲呲呲”的往外冒。无锡勾住他脖子吻他嘴,手顺着他运动裤探了进去。
梁灿惊慌道:“老…,老师,不要这样。”
无锡咬他唇问:“哪样?”
梁灿摁住她胡作非为的手,“不…,不要…,”
无锡嘲弄的看着他,来回几个动作,梁灿控制不住的喘息出声,躺在床上再无反应。
无锡嘲讽道:“不是不要?”
梁灿面红耳赤的坐起来,抽了纸巾擦她手,轻声道:“对不起。”无锡甩开他手进了洗手间。
无锡洗着手盯着镜中人,自己的脸越来越模糊,缓缓跟另一张熟悉的脸重叠。待看清,突升惊恐,浑身颤栗的看着镜中人,她宁可去死,也不要成为那张熟悉的脸。
从卫生间出来,梁灿已离开。无锡站在屋里愣了大片刻,关上灯,躺回了床上。
梁灿回卧室整理了番,换了套衣服下楼,拿了个冰袋,走到门口又返身回厨房,找了些食材跟泡面,拎着出了门。
打开门,屋里黑黢黢一片,梁灿把钥匙放到鞋柜,拿出冰袋摸索着走到床边。调暗了床头灯,看着床上假睡的人,坐在床边轻敷她脸。无锡没睁开眼,梁灿也没挑破。过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有些人太坏了,怎么能这么对我?”
无锡颤动了下睫毛,没接话。
梁灿怏怏道:“哼,我知道有些人后悔了,如果她睁开眼,或许我就不跟她计较。”憋屈道:“不说就不说,欺负我跟啤酒算什么?”转身到冰箱又抱了几罐过来,堆放在床上,“呐,有些人摔吧!”
无锡轻轻柔柔道:“你烦不烦?”看了他眼,来回挪着脸上的冰袋。
梁灿得逞道:“不烦!”随即傲娇道:“既然有些人睁开眼了,那就勉为其难的原谅她吧,下不为例!”又抱着啤酒回了冰箱。
无锡敷着半边脸,看着他忙活的身影没接话。
梁灿凑到床头看她,俩人对视片刻,梁灿拉着她手问:“疼不疼?”
无锡鼻头微酸,摇摇头没说话。
梁灿把玩着她手指,无锡趴在枕头上看他,屋里难得安静了会,梁灿问:“谁打的?”
无锡摇头,“我不想说。”
梁灿琢磨着她神色,又看了眼微肿的左脸,逐渐红了眼圈。
无锡捏他手指,“我没事。”
“可我心疼呀。”
无锡示意他躺上来,伸手环住他腰,埋头在他怀里,“男子汉大丈…,”
梁灿打断道:“我又没哭,我爸说,我们梁家男人都感性,他跟爷爷看个电影都…,”
无锡道:“嗯,祖上遗传。”
梁灿挠着脖子道:“你这是性别歧视,为什么女人可以哭,男人就得坚强?不是说男女平等…,”
无锡起身拉开抽屉,拿了瓶滚珠出来,涂着他脖子上的包道:“傻蛋!”
梁灿嘴硬道:“那爷爷说,你看到会很喜欢,哇哇的往我身上扑。”
无锡涂着他额头,“对,蚊子哇哇的往你身上扑,好不容易逮着个傻蛋。”看了眼时间道:“回去休息吧,后天就考试了。”
梁灿摇头,“不要,你睡着了我就走。我爸妈去上海出差了,估计后天才回来。”
“马上高考了,你爸妈心真宽。”
梁灿不在意道:“年年高考都是我自己,考场都熟门熟路。”
无锡问:“你还考出感情了?”
梁灿突然变的别扭起来,趴在枕头上道:“这…,这不是我水平。”
无锡明白过来“嗯”了声。
梁灿坐起来较真,“这真不是我水平!”
“我知道。”无锡歉意道:“对不起。”
梁灿委屈道:“你明白就好,下次不可以这么对我。”伸手抱了抱她,摇头晃脑道:“我原谅你了!”
无锡拉开罐啤酒,盘腿坐下问:“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梁灿“嗯”了声,伸手比划道:“一点点。”
无锡点头,“以后我会注意。”
梁灿欢喜的“嗯”了声,托着腮道:“我爷爷跟我讲,不管在外受了什么压力跟委屈,可以回来告诉家人,但不能过度的发泄到家人身上,这是极度损人不利己的事。”
无锡喝口酒,“受教了。”
“老师别误会…,”
无锡吻他唇道:“没误会。”
梁灿“哦”了声,红着脸问:“老师饿么?”
无锡摇头,“你困不困?”
梁灿摇头,“不困,才九点。”
“那我们聊会,十点睡?”
梁灿笑道:“好,聊什么?”
无锡拢了下头发,“随意,聊什么都行。”
梁灿问:“你这会是不是很难过?”
无锡喝着酒道:“有点,但我不想聊。”
梁灿转话题问:“老师遭遇过最丢脸的事,是什么?”
无锡摇头,“我没遇到过丢脸的事。”
梁灿微噘嘴,“你脸皮真厚。”
无锡捏他脸,“没你薄。”
梁灿歪着头看她,“老师,我想跟你密度密度?”
“驳回。”
“好吧。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猜我为什么要读经济?”
“你想读。”
梁灿把玩着她手指,“刚上高中那年暑假,爷爷心血来潮带我去工地视察,这工地有我爷爷投的钱,主要负责人是我们本家的一个叔叔。我们视察了圈出来,车刚开出工地,就被一些工人扑了上来,他们凶狠的拍着车窗,拿着钢管砸车,工地保安跟他们扭作一团。我爷爷下车询问情况,原是这些工人都被拖薪了近一年,且已经开除的,工钱被我本家叔叔挪用了。我当时坐在车上,看到这些被逼到绝路的工人感到极度羞愧,我从没那么丢脸过。”
无锡问,“后来呢?”
“当时爷爷就挪了别的款项过来,先把工人的钱给补发了。后来查出这工地窟窿太多补不住,当成地皮给贱卖了。”
无锡又拉开罐啤酒,“跟你读经济有什么关系?”
第四十五章
无锡又拉开罐啤酒,“跟你读经济有什么关系?”
“有,那时爷爷告诉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永远不要压榨弱势群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在我眼里,商人跟老师没有本质的区别。老师是教书育人,商人也是同理。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会承担起相应的社会责任。我们公司一共有一千二百左右职员,七百左右的未婚,五百左右的已婚。将来我要承担起至少五百个家庭,如果我把公司运营好,最大化的为社会提供岗位跟保障职员应有的权益,尽量不去压榨他们,我算不算为社会做了件好事?”
无锡喝口酒,“算,但太理想了,公司很难发展…,”
梁灿看着她眼,“不理想,我们公司正在一步步做,我以后会实践给你看。”
无锡别开眼,“给我看什么?”
梁灿忸怩道:“你是我媳妇儿,当然给你看。”
无锡点他额头,“别瞎喊,要负法律责任的。”
梁灿点头,“负负负,我愿意!”
无锡喝着酒道:“想的美!”随手拿过罐又拉开,“古人早给你定性了,你就是蝇营狗苟的商人。”
梁灿看着她道:“自古商者诡道,吾反其道已正合之,不事蝇营狗苟。”
无锡拍他脑袋,“显摆什么?语文考不了满分剁了你。”
梁灿接过她手里啤酒,“我泡了水果…,”
无锡伸手夺道:“扯淡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