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恨死他了。
“你骗人，不然你为什么哭，不然你看到他申请助学金为什么难受。”
“我没有！”司想真的太烦了，为什么知道这种事。
“你离开他是对的，他没钱。”
曲笙推开他，用力地呼了口气，刚想开口，又被下一口闷气涌上，堵了话口。
“曲笙，你是很棒的姑娘，不要自责。”
曲笙抬眼，眼眶蓄不住泪，滑下了脸颊，楚楚可怜。
“你终于肯说了？”
“嗯，我想过，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知道了。”
“那早知道我早点告诉你了。”
“我会报恩啊，就像对过去每个人那样。”
司想垂眼，“那能报一辈子吗？”
曲笙没说话。
司想悲哀地理解了这份沉默，想，真是做梦。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朱卓打听医院的时候，我发现了。可她不是会给我付钱的人，也不是不动声色的人。”
“哦，一下子就想到我了？”
“也没，我对你印象不算很深。”其实想到了你，但不敢信。
司想嘴角勾起自嘲，是，众多爱慕的绿叶里，他不过是不起眼的一株。
“后来呢，怎么发现是我的？”
“是因为都彭，后来他没缠着我，很奇怪。”
“他啊......”
“你帮我还了钱？”十万又十万，他真是有钱。
“他一直缠着你，你一直哭。”我只能回去缠着爸妈，闹脾气，装小孩。
“我哭你就帮我还？”她仰起布满血丝的红眼睛。
他看着那双无辜无暇的眼，涌上心疼，“我也不想啊，等反应过来，已经还了。看到你能安心回宿舍，也就没再后悔。”
“司想，你真是个烂好人，是任何一个姑娘你都会为她这么做吗？”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的可怜人太多了。
而我喜欢的，只有一个。
“那我好幸运。”珍珠落下。
“是我幸运，喜欢了一个很值得姑娘。”人美，心善。
“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样会比较快地换到三个月。”
她垂着目说完，再抬眼，眼里是一片冷漠。
不是以前看向他的平和亲切，不是恋爱时看向他的温情似水。
是她看向前任的眼神，冷冷的，没情感。
“三个月......”司想嗫嚅。
心中有股不详在翻涌，重重波涛袭向他的咽喉。
“是，三个月。”
她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回头看了眼这破房子。
“本来租三个月......”
“现在这样了......”
“就算了吧。”
“还有一个月呢。”他咬唇，定定地看着她。
“你需要吗？解圣也会怎么想？”
“你能接受一个姑娘......”说不下去了。
“我接受！”我真的愿意。
“我不想了，还挺尴尬的。”曲笙避开他追来的恳求目光，心都碎成了一片片，零落在地上，被现实碾成泥。
“不尴尬！”
“司想，清醒点吧，其实两个月也够了。”
“我......”
“走吧，继续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我不值得。你不应该被嘲被笑。
“我不要！”还有一个月的！
司想就像是要不到糖却执拗在原地的小孩，非要对方向他妥协。
他急得口腔里都咬出了血，一口腥咸，可她不为所动。
“就像毕业时，你听见的那样，我曲笙，和司想？怎么可能呢。两个月也差不多了。”
“对不起，钱，我还不了了，我没有还钱的习惯。”
“我不要了。”那些钱我不要，我要剩下的一个月。
曲笙用力地将他向后推，推，推。
他像一堵有信念的、坚实的墙，一动不动。
可她一皱眉，他就向后倒退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
屋子就这么小，他就这么......站在了空寂的楼道里。
“啪”的一声，微光在眼前灭了。
门内是曲笙蹲下压抑的颤栗哭泣。
门外是司想傻傻站立的无助茫然。
第10章
“司想，其实我真的不记得高中我们曾同校，也不记得你来我班上找过朱卓，我都不知道你们认识。大学朱卓问我，你们学生会不有个叫司想的嘛，对他好一点，他是我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同学。”
“那会我才知道，可也没在意，我觉得自己没有对你不好。后来的事情我都没什么印象，我们之间的联系非要追溯，就是我在宿舍听到你和解圣也打架，为了我，挨了处分。”
“而第二天我们在学生会碰面，我想对你说谢谢、不必。可你很自然地看着我，说着公事，哦，原来你不想提，我就配合你。不是每个人都想挑开那层关系的，不说也好，免得尴尬。”
“……都彭的钱，谢谢你。我知道的时候，我们已经毕业了，毕业那天你想跟我表白的是吗？其实那会你说了我也不会答应的，幸好你没，不然真尴尬。”
“谢谢你给阿姨交了两次住院费，谢谢你让她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可以有一个安身之所，即便那家医院条件差极，可她躺进去，我们都松了口气。”
“生命的最后，有一个屋檐，于我们是最奢求的，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最后几个月，我陪着她，一直在想你，在回忆里捕捉到的细节很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司想，我会喜欢你的。”
或者说，我已经喜欢你了。
那天被吹散在风里的话，司想一定是没听到。
曲笙抱着膝盖，将自己融进暗沉沉的屋子里。
司想站了许久，转身走到楼下，手机震了，掏出一看是徐湘。
“喂。”
“你舅舅家的老猫出去一趟居然生了一窝小猫，非要送我们一只，你要不要啊？”
“......好。”
司想回了家，在家赖了一晚。
朱卓发消息给他：【曲笙这个月就办离职，准备去临市。】
【为什么去临市？】
【很多前男友啊，随便吃一个都够小半年了。】
【你再说！】
【被分手了吧，我就知道她表白也是放屁。】
司想把头埋进被窝，心里想着如果不是解圣也，他还有一个月的快乐日子呢。
现在多了一个月的痛苦，他想想就想再揍他。
客厅里的小猫正在奶叫，他走了出去，一手抓起它。
他左看看右看看，都不像是舅舅家的猫养出来的。
“这是毛怎么灰灰的？”
司严睁着眼睛说瞎话：“脏了吧，小猫三个月内不能洗澡。”
“哦。”
司想在家里赖了两天，每天都开车四五十分钟来回上下班。
第三天，徐湘就疑惑了，“你为什么不回你的单身公寓？”
“冷清。”
“当时是你吵着要搬出去的，嫌我们住的远。”别墅哪有造在市中心大楼旁边的，总是远远地，依山傍水。
“我变了。”以前心里住的是曲笙，现在身体也是曲笙的，连房子的角角落落也是她，他不想呆了。
“啊？”
“卖了吧。”
“啊？”
司想接到解圣也电话，说他支宝收到一万块钱。
“是不是曲笙还我的？”
“那年我看她想要一个包，就咬了牙给她用第二年的学费买了，刚好一万。”
司想垂眼，“可能吧。”
那时候男孩真的为了这个温柔又勾人的姑娘卖了命。
得她青睐，真的愿意省吃俭用，就为博她一笑。
他没拿号码牌，但付了买票钱，好心的场主让他入了场。
可他没能留住她。
还被提前逐出场馆。
司想真的去卖房了，朱卓说，不是吧。
他挂在了中介，继续住家里。
“我没回去，卖出去了我就带几件衣服走。”
“仙人球呢？”
“哦！”司想握着手机，眼睛一亮。
他回去了一趟，要把仙人球拿回来。
可他忍着窒息找了一圈，没了！
曲笙带走了？
他一直没有再联系她。
他知道，被她甩了的男孩再缠上去她就反感了。
那会他心想，那些男孩为什么明知她讨厌这样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持着纠缠丑态出现？
这会他明白了，总抱着点苟延残喘的想法，万一她回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