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罗曼司(15)

扬润道：“上次去邬达克纪念馆，着实震惊。他留下的上海建筑的确有先锋意味，而陆家嘴的高楼群，又太现代了。没有想到海派文化的起源在这个老外身上啊。”

“如果不是国民党败到台湾，邬达克其实就是一个上海人了吧。他设计的国际饭店、大光明影院、诺曼底公寓、武康大楼。基本上就是上海建筑文化的上帝。”

第15章 白琳拒联

一谈到建筑，扬润就想到房奴，自己连房奴的资格也没有呢。便又说道：“你说这邬达克还真是经历曲折，大难不死，从西伯利亚战俘营逃到上海，书写上海建筑历史，简直成了神话。”

“是吗？”白琳皱眉道，“邬达克不是欧洲人吗？”

“啊，”扬润有些意外，玩笑道，“一次世界大战时，邬达克被俄国人抓俘虏了，关到西伯利亚做劳工来着。可惜了，如果俄国人发现他的才能启用他，估计海参崴就成远东知名城市了。也没有上海这一百多座辉煌建筑了。”

白琳哦了一声，不答言了。

过了一会，点的套餐来到，两人谈论的话题也扩大。白琳说起迪士尼，扬润虽然没有去过，但装出已经去过的样子，陪她聊白雪公主以及相关的影视作品。

白琳从一个VR电影问扬润的工作涉及到视频特技加工，扬润心里有点紧张，但平静应对：“在深圳时，楼上有家动画公司，我接了些私活，做了一些卡通形象。现在基本不接触了。”

“深圳也很好啊，那里发展得非常快啊。房价也是飞快，快赶上上海了。”

扬润道：“是啊，我来到上海才知道，上海的房价更高一些。”

“你们还好一些，企业工资高，我们在政府部门，只能拿死工资。”

扬润笑道：“我只算个程序猿，没有高工资的。而且心里不安分，跳槽了两次，以前还有点和同学一起创业的想法，但还是忍住了。想先工作几年，打稳事业基础。”

白琳又问了几句有没有好的设计软件之类的。扬润搜索了一下大脑，推荐了一款傻瓜型，但表示自己对这一领域所知甚少，自己是做新型动力汽车的，一般设计软件接触过一些，但较专业的设计软件还是建筑界内人士更熟悉。

吃过晚饭后，白琳表示自己要结账。

扬润还想再与白琳再聊一会，他略带失望，笑道：“下次你来付吧。”自己付了钱。

该要离开餐厅了，白琳问他关于“勒索病毒”的问题：“我们有一个下属单位中了勒索病毒，一台电脑上的资料全部不能用了，结果领导决定，把这台电脑硬件销毁。”

扬润真的紧张了，双手似乎也发颤了，他看出来，白琳对黑客似乎有点好奇，甚至说是感兴趣。

暗夜之城有勒索病毒的代码、资料，去年还专门做了一个专题，在内部测试了一些勒索病毒及相关反制措施。

并且，扬润自己手机上就有一个变种病毒。如果现在为白琳现场演示一下勒索病毒，或许能够赢得白琳的崇拜，从而得到美女的青睐……

但只一个意念之间，扬润犹豫了不到一秒，就决定不能炫耀自己。

扬润决定坚持自己的原则，那就是现实生活必须与虚拟世界完全隔绝。绝对不能把自己的黑客身份暴露出来。

于是他表示歉意：“对不起，我没有接触过勒索病毒。”

看得出来，白琳脸上现出了失望。

扬润心里立时一片灰暗。

两人走出饭店，白琳说自己已经手机网上约了车。

扬润一呆，演出会的票也买了，白琳却要离开了，这怎么办？但扬润说不出口啊，只得道：“嘉里城那里有表演活动，从俄罗斯请来的，有兴趣一起看一下吗？”

白琳摇了摇头，道：“这几天工作重，我早些回去休息了。”

两人走到外面街上，扬润脑子急转，她是对自己没有意思吧，她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有太多男子追求了。自己有哪些优点？同乡？她更喜欢上海啊。怎么办？

他脑子转得快，但舌头却缓滞起来，远没有吃饭时那样灵活了，话也说不出来了。

临走，白琳道：“谢谢你请我吃饭。”

扬润忍住咳嗽，道：“能请你这样美丽的女孩吃饭，是我近两年来最大的荣幸。”

白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再见，上车走了。

扬润也只好看着她美丽的背影，向她挥手再见。

看着车子的驰远，形成黯淡的灰斑与尾灯的红点，扬润对自己痛恨起来，但这就是自己，能期待有多好呢？明明是一场多好的浪漫啊，但就这么没了……他只得丧气地回到住处。

在路上，扬润一遍遍回忆与白琳约会的全过程，回忆一遍就后悔一遍。自己没有能给对方一个好印象，对方始终像对待一个同乡那样对待自己，完全没有约会的感觉啊！

但他知道，自己表现已经非常好了，如果再来一遍，自己表现会更加糟糕吧。

最后他失望地想：自己坚持黑客的守则有错吗？虚拟世界与现实生活略微发生一些交叉也没有什么吧……自己是不是太死板了？

这么优秀、美丽的女孩在自己面前，自己忍心让她走开，就为了看不见、摸不着，也没有人来监督自己的所谓的“原则”……自己是否太傻了？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干脆不要做什么黑客了！

回到住处，扬润心思又灵活起来，迫不及待地给白琳发了微信，小心问候：“到家了吗？”

但许久过去也没有回复。

扬润心中焦躁起来，难道她不愿意理我吗？

到了晚上9点，扬润实在忍不住，不禁拿起电话来，拨打了白琳的电话。电话响了，扬润心情抵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心里酝酿好了要说的话。

但电话铃声一直响，却没有人接。

扬润失望了，在响应了二十秒后，挂了电话。

最后，扬润在临睡前又发了个微信问候，还是没有得到回复。

扬润真的要发狂了，这白琳是拒绝自己，还是她出了什么事了？

依扬润的经验，送出的情书没有任何回信，送出的玫瑰没有任何回音，那就是拒绝的意思。

扬润已经做好了接受拒绝的准备，但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夜，白琳美丽的容颜始终在眼前打转。扬润最后才决定，拉下脸皮，去她单位看一下。

就算拒绝也应该有个明确的表示吧。无论如何，有一丝希望，自己就不能放弃吧。

扬润一直认为有缘份的话，恋爱婚姻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经过这么多个女孩的冷落和拒绝，扬润明白，没有花时间和精力去认真追一个女孩，是不可能得到青睐的。

毕竟，自己在社会的底层，除了“黑客”这个最不能拿来炫耀的身份，其他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扬润又怀疑起自己来，又回到一个老旧的思路上：偶尔显示一下黑客技术，还能泡到妞，岂不更好？

但是，据扬润所知，还没有哪个黑客，能够凭借黑客技术走向婚姻舞台的。

黑客，很多时候，其实是犯罪的同义词。一旦暴露黑客的身份，就等于给自己留下案底一样，再也不会被主流社会接纳了。

互联网创业者多如牛毛，又有哪一个公开说自己曾经是黑客？

扬润想，自己这个黑客也是年轻时的好奇吧，不错，现在自己是沉浸在其中，为自己能够控制多少电脑、手机，为自己能够自由进入各个网络而娇傲，但顶级的黑客，要的是不动声色地潜伏。而不是显摆。

通过黑客技术控制机器，决不等同于获得权力。很多黑客认为自己掌握了一些肉鸡，自己就掌握了权力，那么他们的下场是注定被打入地狱。

或许自己能够成为一个顶级的黑客，但那样的话，就只有潜伏在黑暗里，更不能显摆炫耀了。

总之，无论自己是不做黑客，还是做顶级黑客，自己都不能把曾经的黑客史暴露。否则，自己绝对没有机会弥补。创业、考公务员这些路通通都会死掉的。是的，扬润也在想考公务员这条路。因为上海的公务员待遇实在太好。无数像小黄这样已经工作的年轻还，还正拼命找机会要扎进体制内呢。

不过，体制内的道路，多是为小黄这种有上海本地户口的人开放的，扬润算什么？连居住证还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