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是许多你(58)
小孩子都是纯粹的,单纯地去用自己的理解认知这个世界,稍有不慎走了歧路,而从小没有教育约束,那么这条路只会越走越远,没法回头。
“江准,”时栩眼里含着安然的笑意,“你真的不用觉得那段婚姻里,你给我造成了什么伤害。实话告诉你,真的没有,反而,给了我一段成长经历。”
回顾这段婚姻,时栩收获最大的莫过于,勇敢。
能够在一段感情里勇敢地掌握主动权。爱过就是爱过想过去争取,爱得太卑微那就放手离婚。这些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会发生在她身上,会是她做的出的事情。
“所以,明白了吗?江律师。”时栩歪了歪头,对着他的眼睛俏皮一笑。
江准明白了。
望进时栩的眼睛,这双从初见起就没变过的,装着世上最干净最美好一切的眼睛,此时此刻,多了几分坚定和自信。
两人彼此凝望了一阵,时栩收回略有些发酸的眼睛,再看就得感伤了。
她指了指旁边不远的石滩:“江准,我们上那边去,坐着看看海。”
“好。”
江准跟上时栩的脚步,走到石滩,扶着时栩爬上去,找了块较宽的岩石一齐坐下来。
但此刻,两个人当中并没有一个人在看海。
“栩栩,你知道,我来这的第一天是抱着什么决心吗?”江准忽然问她。
“江律师,我不想猜了,您要不直接说吧。”时栩笑意盎然,心情很放松。
江准明言:“第一天的时候,我想,给自己一周的时间、用一周的时间,必须把你,追回来。”
时栩眸色动了动,两眼的睫毛不停打颤。
“那,那现在呢?”时栩愣愣地,下意识问。
江准抬起唇角,释然:“一周,两周,不管几周,都可以。”
“我可以一直等着你。不是追回,是等你回来。”
第49章
来安慈前,江准给自己定下的决心是在安慈的一周有限时间内,追回时栩。
决心很强烈,也很迫切。
但在时栩身边待了这些日子,江准的心境产生了变化。
他已经不在乎是否能在短暂的时间里达成所愿,他可以等。
当一个人,心态从索求变成等待,其实是一个情感升温的过程。
在海边坐了够久了,石滩上边热火朝天的喧闹声不知不觉消散,刚才饭桌上的人散的差不多,夜渐渐深了,时栩和江准走回到宿舍楼。
临分开前,时栩对他说,给她一晚上的时间,边冷静边认真考虑。
江准同意了,他还是那番心意,愿意等。
时栩回到自己房间起,一直坐在床沿,静坐了会儿,她起身打开行李箱。从行李箱中,她拿出一个小铁盒,是她小时候装饼干的小铁盒,上面印着毛绒绒的小熊已经模糊看不清。
打开小铁盒,里面装了满满的一叠信。
这是属于小时栩和她那道光、那个少年江准的信。
她寄出去的在江准那儿,而江准给她的全部收在这儿。本来一直放在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这趟出发来安慈之前,时栩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左思右想居然把它带了过来。
能陪着她就挺好,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会太孤单。
叮——
手机在身旁,消息提示音打断了时栩的思绪。
【早点睡。】
江准给她发来的消息。
时栩回了句“嗯”,重新放下手机。
抱着手里的铁盒子依旧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时栩脑袋里在不停回放海边的场景和对话。
听到江准说,会一直等她的那刻,时栩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内心如雨后天晴,庆幸自己遇见了一轮彩虹。
但她如今并不确定,到底是方才的一时感动还是真实地念念不忘。
墙壁传来“空空”两声敲击。
时栩下意识转过头,看着这面隔了她与江准的墙。
敲击声是这些天江准跟她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晚安。
“晚安。”时栩暗自轻语。
**
第二天,江准起得早,天蒙蒙亮的时候便在楼下洗漱好,并买好早餐,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了时栩醒来的点,回到三楼宿舍,敲响了时栩的房门。
敲了几声,时栩都没回应。
江准重新低头确认了一遍时间,确认无误,已经快七点一刻了,比往常时栩起来的点还晚了那么十几分钟。
睡得那么沉?
再度扣了几次门,这回加重了力道,江准怕时栩睡过头错过上课。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依旧无人回应。
江准二话不说拨了时栩的电话,拨通后,倾身凑在她房门边仔细,发现隔音不好的房间里没有手机铃声传来,就连震动声都没有。
江准心想,难道时栩已经出门了?
为了确认这一想法,江准蹲下身,朝门缝里看了看,从缝隙里不难看见房间里光线很足,日光从窗户照在里面,然而江准知道时栩不喜欢太强的光,晚上睡觉不可能不拉窗帘。
时栩真的不在里面。
于是江准迅速赶到十几米远的小学,他赶到的时候,保安大爷才慢悠悠地踱步上坡来,甩了甩手里的钥匙准备开校门。
“江律师怎么来了?”大爷认识江准,热络地跟他问好。
“爷爷,问一下,您来的时候见到时老师了吗?”江准直入主题。
“没有啊,我才刚来,时老师一般都七点半来,你不是知道的吗?”大爷奇了怪了,明明每天都能看见江准在那个点送时栩来学校,今天怎么问起他来了,还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怎么?和时老师吵架了?”大爷是过来人,看江准着急忙慌来找人的模样立马想到“小夫妻”闹了矛盾。
江准摇摇头:“不是,早上起来发现她不在房间,以为来了学校。”
大爷惊叹了一下,帮江准想了想:“会不会去买早点了。”
江准皱起眉,不太可能,村口只有一个早点摊,去那也只有一条路,要是时栩下来买早点,两人能刚好碰见。
“我再去找找。”江准转身离开,跑着的同时第五次拨了时栩的手机。
拨出去几秒,江准听到一则语音提示。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江准的脚步猛地停住,手机久久地放在耳朵边,站在原地发愣。
半小时后,江准拿到了老校长提供的备用钥匙,成功打开时栩的宿舍房门。
进去后,房间内的确空无一人,手机自然也不在。
江准最先看到了被挪到床边的行李箱,床头位置摆着一个显眼的铁盒子。床上的枕头被子很整齐,连床单都很平整,只有床边的一角有点折痕,像是昨晚并没有人在这睡过一样。
“江律师,还是打不通,关机状态。”外边的罗萌走了进来,跟在江准身后的胡明示意她小点声,他看江准的面色不太好看。
他俩得知时栩不见踪影后跟着江准一块赶来,罗萌一直在拨打时栩的电话,可是一直关机。
“究竟怎么回事?”罗萌凑在胡明的耳边,怯怯地问他。
“我也……不知道。”胡明也很懵。
江准听见罗萌说还是关机状态之后,心头有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然后,一起坠落到谷底。他随之坐了下来,坐到唯一有块褶皱的床沿处,低着头,无比落寞。
罗萌往后小小地撤了一步,又压低声量问胡明:“难道,昨晚江大佬说了什么把人气走了?”
胡明不太相信:“那得多生气?行李箱都不拿?”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江准拿起床边的那个小铁盒,在整间狭窄的屋子里,数它看上去年岁最大,表面的一层印花都快磨没了。
江准轻轻打开盒子,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只那一眼,只一刹那,他的眸子重新点起了光亮。
是信啊,是他小时候写给小时栩的信。
这些十多年前的信,时栩与他一样都珍藏在尘封在一块地方,甚至,时栩还带到了这儿。
江准瞬间推翻了时栩是因为躲他而消失的想法。
她对他,根本没有断念!
“胡明,问一下村里负责人员,我要查这栋楼附近的监控。”
胡明一愣,江准像是忽然恢复了原样,恢复了公事公办雷厉风行的语气。
但这突然的一下转变,让敏感的两位实习律师察觉到事态的变化走向了严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