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吻你(45)
在许星昼转身前一刻,初柠急中生智,把自己杯中的热水掺进去,长呼一口气。味道肯定会很恐怖,如果把这个锅推到卖饭窗口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许星昼坐回来,目光掠过两人的晚饭,垂下眼睫:“给我的?”
注意到小姑娘不自然的表情,几近渴望和迫切,许星昼好脾气地把牛骨汤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喝。”
“……”
许星昼:“都喝光。”
“……”
硬着头皮把自己造的孽喝下去,初柠撑得都走不稳路,连走路都沉甸甸的,累得只想趴回床上。
许星昼态度强硬地把她拉到操场,强迫着她走了两圈路,饱腹感才终于消退。跟白天运动会的喧闹相比,夜幕笼罩的操场安静祥和,隐约能听见秋虫鸣啭的声响。
塑胶跑道内环,还有白天没有收走的楼梯状的铁架,两米多高,比赛时,为了方便远视,会有裁判和记分员坐在上面。初柠散步走到第三圈,指着铁架:“许星昼,我要爬那个。”
许星昼语气淡淡:“不行。”
“那个架子比你高。”
“……”
“我要享受一次把你踩在脚下的快感。”
“……”
看着很高,但是也没有几级,初柠小心翼翼上去,登上最上面一级,堪堪只到许星昼脖间的位置。一览众山小的心愿没有实现,初柠怏怏吸了吸鼻子,准备下来时,架子突然倾斜了一下,她下意识蹲下,一动不敢动,如同搁浅在沙滩的海鱼。
下面的人毫无自觉,初柠催促:“你快帮我一下,我要掉下去了。”
“要我帮忙?”
许星昼仰脸,极有耐心地把小姑娘脸上的慌乱收在眼底。
他说:“求我。”
月光下,男生的睫羽上翘,露出眼眸晦暗的光,他舔了舔牙尖,慢条斯理,语气恶劣意味十足:“求我,抱你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锱铢必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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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第五届看电视比赛四强 7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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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这座铁架并不牢稳,白天时,一角下面垫了木板,大概是有谁把架子移动了位置,下面没了木板的支撑,失去平衡。刚上去时,由于心情兴奋,初柠还没有发现。
初柠扒着扶手,试图挪脚,铁架又很不配合地晃了一下。掉下来就算不会摔伤,也会蹭破皮的。
初柠迟疑零点五秒,眨了眨眼睛,忍辱负重道:“许星昼。”
“爸爸求你珍惜这个表现孝心的机会。”
“……”
“如果我摔下来,你今晚一定会愧疚得失眠的。”
“……”
“你看,你明天和后天都有比赛。”初柠苦口婆心,一副完全是在为他着想的长辈语气,“你回去应该好好休息,怎么能失眠呢?”
“……”
她每说一句,特意停顿三十秒,留给他一段思考的时间。
最后一句话说完,垂眸看着许星昼,伸出一只手,已经在等许星昼抱她下来。手悬在半空,一直空着,对方就是没有反应。
“啊。”男生平静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他贴心地把初柠的水杯放在铁架上,转身就往回走。
“许星昼,你干什么!”初柠简直震惊了。
“回去睡觉啊。”许星昼语气吊儿郎当的,“睡晚了失眠多不好。”
“……”
初柠不争气地用一连串“求你”把人喊了回来。
铁架的扶手很矮,初柠的身子蜷缩成一小团儿,艰难地往边上蹭了蹭,张开两臂,指尖碰到许星昼的肩膀:“你快抱啊。”
“我的拥抱权限是有时间限制的,别磨蹭。”
“快点啊呜呜呜,我真要掉下……”
话音未落,脚下忽然一空,重心向下倾斜,身体轻飘飘的。许星昼毫不费力地把她抱下来,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臂圈过膝盖下面,一个公主抱的姿势。
一抬眼,就是近在咫尺的喉结。
非常危险的距离。
对方的喉结滚了滚,清浅的鼻息扫在初柠脸颊上,微痒。借着月光,能看到男生卧蚕弯起,桃花眼微勾,眼睑扩散出漂亮的弧度,眼眸深邃明亮,宛如夜间出来巡猎的妖精,勾魂摄魄。
初柠避开他的目光,心脏砰砰跳动,仿佛随时要撞出胸口。
她晃了晃脚,闷闷地说:“放我下来。”
许星昼骨子里涌出的恶劣感还没有消退,他歪着头,不紧不慢地道:“接着求。”
“……”
“许星昼,爸爸求你做个人。”
“……”
男生依然纹丝不动。就在初柠要张口骂他时,他忽然调整了一下姿势,凑近初柠的脸。
初柠:“!!!”
初柠心慌意乱,第一反应竟然是闭眼。
小姑娘睫毛长,屏住了呼吸,睫毛像是月光下的蝶翼,轻轻颤抖。“初柠?”许星昼被她的这幅反应逗笑,唇角跃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
“你告诉我,”他的嗓音低哑,擦着耳膜划过:“你用的什么这么香?”
——
许星昼没他妈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拿着几管护手霜,跟他讲上半小时。
还不能表现出一点厌烦。
“栀子花和牛奶。”初柠说,“这两个我都是混着用的,味道特别好闻。”
“连我的身体乳都是买的同样的香型的……”
这些几十毫升的小东西初柠都是随身携带的,护肤课结束,她把包里的东西倒在草坪上:“你过来一点。”
许星昼骤然被她牵住手,反应过来时,初柠已经把牛奶护手霜挤在他手背上,冰冰凉凉。这个动作还没有完成,她忽然停手,抬起眼眸,跳转到另一个话题上。
“许星昼,我有点不开心。”
“你为什么要喝我的水?”
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许星昼的“追”,和以前的相处模式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但又好像,在某些方便变得更加亲密,非常细微的变化,但是让人不能不去在意。
全身都别扭。
初柠也不想表现得太计较,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问我,就直接喝我的水?”
“问过后就能喝?”许星昼挺平静。
“……”
“许小船,你没有听过这个说法吗?”初柠冷静下来,煞有其事道,“如果你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擅自喝对方的水,这杯水就会沾上主人的怨念,变得不干净。”
许星昼听着她胡扯。
“喝下去绝对会拉肚子,止都止不住的那种。”初柠小心翼翼观察着许星昼的反应,看他云淡风轻,又忍不住加重语气:“上吐下泻,暴毙身亡。”
“……”
“听过。”想到初柠下午在跳高组传播的谣言,许星昼后槽牙咬合了一下,“只有一个可以救命的办法,把那杯水的主人抓回来,带着她去恶魔那里结下契约,交换彼此的灵魂,然后……”
许星昼招招手,示意她坐近一点,初柠偏着身子凑过来,许星昼幽幽地笑了声。
“简单地说,”许星昼掐住初柠的下巴颏,“就是一命抵一命。”
“……”
两人在操场呆了好久,初柠一直在跟许星昼讲她白天当志愿者的经历,直到晚上九点多,周围的人都走光,操场管理员开始赶人锁门。
初柠跟在许星昼身后,突然来了一句:“我会帮她的。”
“我现在觉得帮助别人还是很快乐的,”初柠顿了顿,“我会帮我妈的。”
很巧。
也是在这天晚上回去,初萍再次在微信上联系了她,说公司的经济危机找到了解决办法,下个月会照常打给她生活费。几乎没有犹豫,初柠就打电话给她。
几句日常的关心问候,自然而然就聊到初萍的焦虑症。
“是刘医生告诉你的?”初萍明显是不想让她插手,女人的声音夹杂着无法掩饰的疲惫,“离婚那段时间确实挺严重的,现在没事了,你不要总提这些。”
“妈。”意识到初萍不管是亲情还是其他感情,都抱着消极淡漠的心态,初柠咬唇,“你跟谭叔叔过得不是很好吗?”
电话另一头的女人笑了笑:“是很好,我们还想过要一个孩子。”
“我不喜欢谭立声。”初萍轻飘飘地说,“所以过得很和谐,没之前那么多烦恼,现在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你照顾好自己,别操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