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时光深处+番外(41)

门一打开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郑泽。

郑泽视线扫过她微微泛红的眼圈，沉吟了一会才低声开口：“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会走。”乔静的声音有些冷，说完就绕过他离开。

恍惚间回到车里，直到关门声响起，乔静的眼神才渐渐清明。她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转过头就看到一脸若有所思的许姐，她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姐姐你和……郑泽认识？”

不出所料的看到对方点了点头，她笑了笑，没说什么，将身份证递过去就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这段上山的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许姐说我们到了雅鲁藏布江，乔静才睁开眼，她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听着耳旁响起的惊叹声。

有个女生问江水里有没有鱼。

“有，但是不能吃。”许姐说。

女生疑惑的问为什么。

许姐笑了：“因为这边的习俗是水葬，所以雅鲁藏布江的鱼不能吃……”

乔静一直没说话，静静的坐着，头靠在车窗上发呆。

中午十二点，车子停在羊湖边的公路上，拿眼望去，一望无际的蓝天和湖水，天空中嵌着几朵白云，远处的雪山堪堪露出了一个角，她看着一片洁白的雪山，想起了毕淑敏的散文，想起来她站在雪山之巅亲眼目睹的天葬。

乔静走到湖边静静的看了很长时间，另外两个女生拉着许姐去拍照，她一个人在湖边垒起了玛尼堆，抛却所有的想法，虔诚的在心里为家人和朋友祈福。

回到马路上时，司机师傅正蹲在一旁的石头上抽烟，乔静坐到一旁和他聊了很久，她在司机师傅的手机里看到了传说中的天葬，听着司机讲他在拉萨五年的所见所闻。

许姐她们几个笑嘻嘻的从湖边走上公路，乔静看到她们坐上车，正准备回去时，司机师傅对她说了一句话。

“闺女，有些事情不要想太多，要学会跟着心走。”

乔静有些怔愣，此时公路上有一辆车呼啸驶过，里面的人打开车窗大笑着和她们打招呼，汽车尾声消失后，她转过身道了声谢谢。

下午她们一行人在途经的一家藏菜馆吃了饭，藏族朋友们很热情，但是饭并不好吃，乔静稍微吃了点，喝了一碗姜水就坐在一旁等。

后来他们去登了冰川，另外两个女生走了一半就起了高原反应，司机师傅递来两个氧气管，和许姐一起将她俩扶了下去。

乔静独自一人登上了冰川顶端，上面有一处结了冰的湖水，她伸手摸了摸，寒凉刺骨。她看了会风景，开始四处搜集石头，在湖面上又垒起了一个玛尼堆。

完成时她有些气喘，撑着腰休息时，耳边传来咔擦一声。乔静闻声回头，就看到许姐举着相机对她笑。

“再给你拍几张？”许姐问。

乔静笑着摇头说不用。

回程的路上山路拐来拐去，拐的乔静有些晕车，一路上都神情厌厌的窝在座椅上，一句话也不说。

那天晚上八点，车停在客栈附近的十字路口，乔静和她们一一说了再见，车门关上前许姐嘱咐她记得吃饭，她笑着点头说知道。

直到车子渐渐走远，她才揉着太阳穴慢悠悠的往客栈方向走。走了一段距离后她拐过街角，突然愣在原地，不远处客栈门口的一盏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影。乔静就那么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正举着手机打电话的郑泽。

他变了很多，乔静在心里默默的想。

夜里拉萨的街上很安静，路上一盏盏的路灯亮着，偶尔有一辆车慢慢的驶过，打破这宁静的夜晚。

突然不知道从哪滚起了一阵风，将乔静额前的碎发吹了起来，她伸手将头发抚平。再抬眼时才发现郑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身，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乔静鼻子一酸，突然想哭。

郑泽抬脚几步走到了乔静面前，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听许姐说你从冰川那回来晕车了？”

她垂眸：“没事。”

郑泽眸子闪了闪，视线看着她，“你吃饭了吗？已经这个点了。”说着他按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已经是晚上八点。

她摇了摇头说不饿。

郑泽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起来，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走吧，先回去。”

今晚的客厅里不像前几天那么热闹，里面十分安静，乔静径直走向走廊入口，脚步没停正准备跨进去时，身后郑泽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静静。”

乔静身体一僵，身侧的指尖不自觉的捏紧衣角。过了很久她才慢慢转过身，视线撞上了一双黝黑的眼睛。

“你坐这，我去给你煮碗面。”郑泽指了指沙发，“吃点胃会舒服点。”

乔静说：“不用麻烦了，我真的不饿。”

听到他的话，郑泽轻笑了声，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拉过按坐在沙发上：“听话。”

她注视着郑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有些愣神，心里想离开，但脚底下像灌了铅。

没过一会，郑泽就端着一碗面走进来，放在茶几上：“在拉萨这，晕车要吃点牛肉，会舒服很多。”

乔静看着碗里的面，依旧没有香菜和葱。她沉默的接过郑泽递来的筷子，慢慢挑着碗里的面条。

郑泽坐在她身旁，偏过头看着她干净的侧脸，嘴角微微弯起。

“怎么样？”他问。

乔静点头：“好吃。”想起一件事，她抬头看向郑泽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久之前有个人说让我陪她看雪山，所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她来。”郑泽说话时，眼神突然变得很温和，“有的话不能轻易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就是一辈子的承诺。”

“我一直记得。”他继续说，“就是不知道那个人现在还愿不愿意让我陪着去看雪山。”

乔静身体一震，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郑泽一脸认真的模样映入眼中，她狠狠地愣住，沉默很久才轻声开口：“我……”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客厅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男声扬声在喊郑泽的名字。

“听说华阳路新开了家酒吧，要不去溜溜――”来人的声音在看见乔静后戛然而止。

李东出现的一瞬间，乔静突然想起那个被自己忽略掉的现实，看了眼身旁的郑泽，想到他就要结婚了这件事，她低眸自嘲的笑了起来。

马路上汽车驶过的声音从开着的门传了进来，乔静暗自闭了闭眼，将筷子放下后站起身：“谢谢你的饭，我先回房休息了。”，走了一步她顿住，“对了，提前祝你结婚快乐。”

说完她突然感到很疲惫，头也不回的快步往房间走。

乔静的声音又清又淡，尤其后半句话听的郑泽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郑泽才回过神，他敛眉想了很长时间后，转过头面色淡淡的看向一脸尴尬的李东。

第三十章

郑泽想起昨天下午这家伙打来的那通电话，说了句乔静好像有什么事让他去八廓街看看，当时他听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给挂了。等他放下手头事马不停蹄赶过去时，就看见一言不发坐在长椅上，目光怔怔看着天空的乔静。

他想上前却不敢，只能远远的站在柱子后面看着她。

想到这郑泽咬了咬牙，瞪着这货：“你昨天跟她说了什么？”

李东抓了把短的不能再短的头发，开始装傻充愣，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

“李东——”郑泽的声音沉了下来。

被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李东不耐烦的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扔在沙发上：“我跟她说你就快要结婚了。”

郑泽嘴唇抿成一条线，目光看着他，声音有些冷：“你这么能编，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我这是为你不平，给你出气。你忘了你那个时候课也不去上，整天喝酒，最后进了医院的样子吗？”李东说着来了气，他扬起脖子恨声道，“而那个时候，她妈还打电话过来骂你。”

郑泽低眸：“你不懂。”

李东一脚将一旁的椅子踹翻：“是，我他妈不懂，我只知道当年你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时，那个你一心挂念的人狠心到连见你一面都不肯，电话也不接，整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闭了闭眼睛，低声轻道：“她来见过我。”停顿了一会，他有些艰涩的继续说，“一月二十三号那天，她来过云城，到过清源街的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