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我懂了,你就是个莲花王子](64)
空气中只有她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最后沉寂在沉默的气氛里。
或许是身体上的虚弱让她的心灵也虚弱了下午,情感的渴求在这时到达了一个顶点——然而她们都知道这注定是一场不会的到满足渴望。
洛河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要不要说,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这能够怪谁呢?怪林朝为什么要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还是怪织罗从不回应林朝最深的渴求?
她不知道答案。
最终,她只能扬起一个笑脸,摸了摸林朝那头干枯的金发:“时间差不多到了,到时候她一定会来看你的。”挤眉弄眼的,“到时候可别嫌弃身上的汗味哦。”
大概是被她浮夸的表演逗笑了,林朝终于扬起了今天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
作者有话要说:
粮食不足……摸了点同人鱼……
错的不是人啊,是世界(。)
第57章 祈愿(五)
在银表的指针又转动一圈又一圈,短短的时针也转动了整整一格半的时候,织罗才姗姗来迟。
那个时候应该是下午五点半了,比平时一起去用晚餐的时间都晚了半小时。洛河看着林朝的神色一点点地低落下去,就像是倾斜着年复一年进行缓慢倒塌过程的斜塔那样,钝痛着处刑。
洛河的胃部也发出饥饿的叫喊,她原本就睡过了午餐,被绑架时的餐食和用餐时间极不健康,还没能回复成原来健康的状态,稍稍有一些不如意,胃部就会感受到浅浅的疼痛感。
但她没有走,至少要等到织罗来才行。
太阳一点点沉下去,如同林朝眼睛里的光芒一样。
但,如同永辉城的太阳永不落下,林朝眼中的光芒注定不会消失,就在指针转动到了一个半整点的时候,她们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那敲门声间隔极为均匀,力道不轻不重,正好三下。
原本平静如同一张黑白照片的室内随着这敲门声瞬间焕发了光彩,就像照片被添上了色彩一般生动。
洛河看到林朝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如同黑暗中被点燃的火柴一下子迸发出的璀璨火光。她的神色不自主地变成了开心的样子,眉梢扬起,唇角也弯曲着上翘,碧绿如宝石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门的方向。
洛河也被感染似地跟着笑起来,大概她的视线太过明显和放肆,立刻被林朝发现并收获了一枚瞪视。瞪完之后她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表情太过明显,悄悄将被角向上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仅仅用视线催促着洛河去开门。
……好吧。
洛河想。
虽然她和洛河之间还有些矛盾,但对方应该不止于在林朝的面前说这件事情………………吧。
心中怀揣着忐忑的情绪,背后又背负着林朝期待的目光,洛河打开了门。
在打开的视野内,不出意外地出现了织罗的脸。
她穿着一件白色长袍,长长的金发披散在身后,脸上是见惯的笑容,似乎在看见自己后笑意更深了一些。
洛河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织罗后退了半步,左手并拢向上搭在右肩上,弯下腰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节。
“您好,尊贵的神使啊。”
织罗的金发随着动作有些从肩头滑落,悬空的发尾微微晃动。即使因为角度看不见她的脸庞,洛河也知道她的神情一定是虔诚而纯粹的。
那双如同大海般的眼睛会阖上,将所有蕴藏在内的情感都封印在颤动的眼睫之下,如同海底不可见的深渊。
她的任何动作都不会有失礼的地方,一举一动都如同教科书那样标准流畅。洛河听见织罗的声音充满了尊敬和赞叹,混合着一些纠结成一团的热烈,狂热地不寒而栗。
“……那个……您好?”洛河原本不打算理会的,然而在得到回答前织罗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背后林朝的投来的视线已经带上了疑惑的成分,洛河就只好草草问好了。
“您好。”织罗直起了身子,蓝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微微笑了起来,“因为要见您,所以打理了一下才回来。”说到这里她的脸庞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红云,食指缠绕着一缕垂下的金发,不断地在指尖缠绵。
如果说这是一副男女之间的对话的话,那么接下来一定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然而站在这里的是洛河和织罗,在洛河的背后是期待地看着的林朝。
从门口的缝隙中照进来的夕阳堪堪在洛河的身后停住了脚步,将房间切割成了明暗的两块,倾斜的阳光因为高度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就像是两条直线,顺着角度延伸进房间内,最终与摆设的阴影融为一体。
“……”
洛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织罗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话,大意是问安和聊天,可是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不能理解,无法言语。
不能明白,无法沟通。
就好像两个物种。
你的、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在发着烧生着重病,她从没有给你添过麻烦,也从没有向别的熊孩子那样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你所有的要求她都尽力去达成。就算你因为工作拜托别人照顾她,她也没有发小脾气,而是乖乖地等着你回来。
可是你呢?
你在干什么?
你没在下班后的第一时间赶回来看你的孩子,反而细细地打理自己还洗了个澡,结束之后排在第一位的事情却是和所谓的‘神使’闲聊。
简直就不像是普通的人类,而是连情感都缺失的怪物,疯狂地迷恋着高处遥不可及的东西。
洛河见过一些信仰教派的人士,他们大多是温柔而善良的,眼睛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而不是如同织罗一样,温和的表情只是她的面具,在柔和的光芒下藏着锋利无比的利刃,干脆地将自己和其他人清晰地割裂开来。
织罗的嘴唇还在不停地翕动,微笑着说一些在洛河看来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只觉得一股浓重悲伤感在她的心田蹂虐,连呼吸都觉得压抑。
为什么呢?林朝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子?
为什么她碰到的是你呢?
如果、如果我来的时间点可以早一点的话……?
两个人就这么心思各异地面对着,直到因为过长的时间让林朝的视线中都带上了怀疑。
洛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眼神在瞬间变得冰冷又漠然。
那是她至今为止从没有露出过的眼神,那双乌黑的眸子犹如深渊,连在其上漂浮的迷蒙的雾气都让人遍体胜寒,周围的光线都被不停地吸纳进去,旋转着、搅动着形成深不可测的黑点,危险又美丽。
洛河大概明白了,她不能够用常人的理解来揣测织罗的行动,而是要用她的认知里‘神使’命令才能让她服从。
于是她下达了指令。
“去看看林朝,她等你很久了。”洛河听见自己这么说道,陌生地像是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朦朦胧胧,感受不到真实。
她平静的语气就像冬日里冰封万里的长河,表面厚厚的冰层连优雅的大天鹅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击,反复几十次、上百次,整个身体都遍体鳞伤,才能听见豁开一道裂缝的悦耳冰裂。
“您的善良与慈爱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典范。”回答她的是织罗发自内心的赞美,对于洛河命令式的、并且不善的语气,她果真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立刻遵从,甚至还检讨了自己的不足,神色在瞬间都焕发了光彩,“我真是太不足了,因为于您相谈甚欢,我甚至都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情。”
她不好意思的笑容在洛河的视野里燃烧着:“那么,我马上就去给民众带来神明安慰的福音。”
织罗这么说着,一边朝里走,她的话里甚至没有林朝的名字,只是一个用两个字的‘民众’就可以代替的、符号化的个体。
可是洛河没有办法能做到更多了,无措的感觉让她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在织罗将要擦身而过时拉住了她,那片干燥苍白的唇因为这样的动作立刻带上了一丝血色,是带着热量的生动,与此同时,她吐出的话却是冷冰冰的,命令式的。
“不要把我们这边的事情让林朝知道。”
“谨遵您的命令。”织罗立刻答应了。
她的脚步声不久之后在房间中的一个位置停了下来,那应该是林朝床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