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的桃花酿(21)
我生气的狠瞪他们一眼,就撩起衣摆钻进了马车。我这动作行云流水,可谓是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
只这潇洒一半,我忽见先前上车的楚铭钰横臂一拦,我一个刹不住脚,整个人就歪进了楚铭钰怀里。
一时环佩叮当,楚铭钰一声震耳惊叫,白夫人伸手一拽,我就倒在了车厢一角。
我勉强正了身姿,楚铭钰满脸通红,白夫人气的脸色煞白,并威言道:“江公子怎可这样毛手毛脚,也该自重才是。”
车外白家父子与元青云溪也都聚在了车前,来问楚铭钰叫的这般凄惨是所谓何事。
“天地良心,我虽有怜香惜玉之心,却实没有揩油非分之意。方才那一摔,可实属意外。”
他们见我发誓,是神色各异。白家主对我是本就厌恶,这会儿则更是生厌。云溪一哼二翻眼,元青还是不错,只瞥我一眼就走。
白玉楼这厮倒耍巧卖乖:“娘,你可切莫生气,等回到家里我再与你解释,儿子保你欢心?”
我心里一阵呕血,原来怎没发现这白玉楼,还颇有我二哥哥那奴颜婢膝的风范。
既然犯了众怒,又被白玉楼这嘴脸一气,我转进车厢就几欲将实情说了出来。只我还没来及说话那白夫人倒先开了口。
“方才你进车里,铭钰与你为难是她不对。”铭钰这会儿缩在她姑母身侧是又羞又忿。
我听她此言,心下也缓和些许。方才本来就是她姑侄一左一右,我与铭钰也算同辈又打过照面,自然而然的屁股就坐向了楚铭钰那侧。
白夫人又言:“方才铭钰在为我正那后座枕褥,我们两个才占了左右之位,也实非有意为难。”
我这一听心下是更为舒畅,看这白夫人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事情既然清楚了我也就爽快应声:“多谢夫人明见,在下不妨事。”
只听白夫人再言:“江公子不会骑马,我也恰好与公子有话要说,方才冒昧请公子同乘一车。更看公子尚在年少,也顺便提点一二。”
我正了神色,恭敬一礼:“夫人愿意提点,在下自然愿闻其详。”
白夫人雍容含笑:“不知公子十几?”
“夫人唤我乘舟就好,今年周岁十八。”
“这兵荒马乱,你十八就独自出来闯荡,又是所为哪般?看你那个眉眼周正的随从,你倒也像是富贵人家。”
这夫人眼光也是真毒,她说我像富贵人家,便也知我不是富贵人家。她这是要打探我的身世啊。
我绽颜一笑:“我乃北江柳坞村人士,并非是什么富贵人家。这元青也不是我的随从,他是师父的侍从,被师父派来护我安全。”
白夫人“哦”了一声,神色依旧从容,“你乃魏室子民,怎会和从瑾一起,又怎会来我南江?”
我含笑猜测:“从瑾可是白玉楼白公子。”
白夫人笑意渐深:“原来公子还不知道从瑾之名。那‘玉楼’二字实乃从瑾表字。”
我心下会意:“我与白公子相识,至今不过月余,所知自然不多。
可白公子之命是我所救,篱奂卿是我师父,我师父自言是南江之人,所以这兵荒马乱的我才出现在此。”
白夫人认真思量,我继续言说:“我师父曾教诲于我,君为轻,民为重。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此间魏室德不配位,景室甚嚣尘上,孟室狡诈图谋,苏室眼下局势虽弱,但苏室施仁政,有明君,且南江民风淳朴,夫人说我不来这里,又该去哪里择明主而侍。”
白夫人颜色肃穆:“未料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地,且有着一身好武艺,你若……”
我看她犹疑,更探询似的迎上她的目光。白夫人叹了一声,又道:“罢了,人各有志,人各有命,顺其自然罢!”
楚铭钰美目惊愕,我是甚为叹服,白玉楼有白夫人这样的娘亲,也怪不得方才他会不慌不忙,从容有甚。
第16章 王庭隐秘
一行人到白府稍坐片刻,有婢子上茶,果盘里枇杷清甜,腰芒灿灿。待我将一盘鲜果下肚,白夫人也笑盈盈的走上前来:“江公子吃了饭再走。”
我未及答话,白玉楼就连忙回道:“饭就不吃了,我先带乘舟回去安顿。再进宫面圣。”
白夫人含笑:“那我就不留了,你们忙去罢。”
在楚铭钰忧郁的眼神中,我和白玉楼就离开了白府。
裴术有言,苏室王后本为景室先王王后,景室是因着这位王后来攻伐的苏室。那么,这问题若要彻底解决,也就要知道苏室与景室有着怎样的关联。
白家世代皇商,白玉楼自幼与太子相熟,且这太子已是当今的王上。仗着这份交情,白玉楼才能方便进出王宫。也仗着这份交情,他才敢参与王庭秘事。
既然秘事,擅自打探便是杀头之罪。只此事不解,有景室狼顾虎伺的盯着,对于苏室来说终是一份危险。
吃罢了饭,我回房睡个午觉,白玉楼去忙他的。
一个下午无事,白玉楼入夜方回。我在中庭截住了他:“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行事逾越,被王上给下了大牢。”
白玉楼含笑:“哪有,只是多日不见,与王上喝了几杯闲酒罢了。”
我转回正事:“师父和元灼方才来到,元溪将他们安排在厢房歇息。”
白玉楼惊疑:“所为何事?”
我想起师父凝重的神色:“他得元青禀事,说偃师阁有妖气,且这妖气是沾染在裴术身上。”
白玉楼甚是意外:“前不久我还以为修者已是传说,怎这会儿又出了妖物?”
“这个我哪里知道。师父也是莫名其妙的被派来这里降妖。”
白玉楼扶额,似有酒醒,也似有乏力。“先王妃病中,不宜见客。王后之事若想明了,还得等先王后召见。王上对此也所知无多。”
白玉楼稍顿:“你师父大可安心住在这里,有什么事吩咐云溪或是管家都行。”
我代师父谢过,白玉楼回房。
次第,师父欲带着元灼离去,元青急忙上前:“先生去捉妖我也同去,江公子在这又没有危险。”
师父回头,我也上前:“徒儿何时这么弱不禁风,还需要师父时时派人保护?这里都是人,若论人又有几人是我的对手。”
白玉楼朝师父一礼:“请先生放心,乘舟在此由我照顾,我绝对护他周全。”
师父从容道谢:“那就有劳白公子。”
得,我的如意算盘又白打了。这师父一来,我不只没要来元灼,更没留下师父,就连元青也随他去了。眼下我又重归孤家寡人,也落了个自由自在,想想也是不错。
师父他们离开之后,白玉楼这人也是不错。他不禁给我预支了月银,还带着我满泽都的逛了逛。
泽都富饶,物华天宝。商铺琳琅,精工艺品遍地。当然,这里还有不少美味佳肴,我吃的是甚为满足。
只这泽都多雨,空气常是湿答答的。我偏身躲在檐下,没过一会儿,白玉楼就撑着把油纸伞又回到我身边。
我接过他撑着的油纸伞合上给立在檐下,他将手中那把新伞也放立在墙边。
“此处细雨霏霏,远山笼纱,就在这歇会罢。”
白玉楼听了我的提议:
“这座明山茶楼,也是泽都最为清幽雅致的茶楼。远见黛文山,近赏月华池,到得泽都若不至明山楼,便是最大的损失。”
听他几句盛赞,我也顿时来了兴趣:“我们楼上一坐可好?”
白玉楼含笑:“悉听君便。”
我们一前一后迈进茶楼,一举止斯文的小二出来唤声“阁主”。白玉楼要了壶上好的碧螺春,便径直带我上了顶层的一间茶室。
我奚落道:“这茶楼就是你家产业,你还这么与我夸耀,不免有厚颜自荐的嫌疑。”
白玉楼眸色温柔:“若是可以,我厚颜自荐也是无妨。”
我了然回道:“就说你怎会对我这般优待,原来不是请我来作男宠,而是觊觎本人。”
白玉楼笑着捧上香茶:“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无奈一笑:“你家大业大,我这人不喜束缚。我说过要自建宅邸,届时再娶个大郎君小相公之言并非玩笑。”
白玉楼轻叹:“到时你要谁当你的大郎君?可是颜飞羽?”
我疑惑瞥他:“颜飞羽对我有恩,我视他为自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