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鬼行间(90)
苏殷卿赶到时手上提着两坛酒,这是他在林里发现的,不用想都知道这是绝尘峰的那位来找沈相沉约酒。
他看到时心想:来就来,还搞什么暗号,绝尘峰真是个花里胡哨的门派。
关于绝尘峰为什么能顺利出入青玉有青城一份功劳,这结界护山之法,是和绝尘先祖合计想出的成果,没有绝尘先祖就没有结界,因此这结界对绝尘峰的人没有效果。
“废物!废物!”苏殷卿寻沈相沉,视角转到路边的丛中,沈相沉似乎在鼓捣着什么,他悄悄的过去偷看。
沈相沉正拼着些残布,都说不上是布了,更像是,如灰般的布尘。
颜色靓丽鲜艳,他能识出这是沈相沉经常拿出来一盯就盯一天的帕子,具体是谁所赠他不知晓,也无从打听。
转瞬,庆典之日已到,鸣钟敲了四五下,弟子们衣着整齐的站在大殿之下,有些在讨论这次的庆典内容,说这是为了给怀山特意办的场授位仪式,沈相沉躲在大殿内侧,手上拽着把刚磨好并且放光的刀。
曲怀山穿的像只毛色鲜亮的公鸡,趾高气扬挺着肚子在阶梯上挥手,在沈相沉眼里他就是在哗众取宠。
自认为了不得的蠢材,渣滓。
他喊道:“几百年前,先祖未能彻底灭掉伶舟一族,今日,我曲怀山,替他完成了遗愿,伶舟一族已化为乌有,他们逃不出命运的审判,逃不过我的法眼,逃...”
曲怀山停下演讲,目光停留在正前方。
“逃不过的是你。”
众人闻声看去,竹尖站着一名男子,戴着张沾满血迹的面具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曲怀山一见搅局的来了,吩咐手下的人拦住这男子。
沈相沉听见骚动,冒了个头,看见外面的男子身穿血红色袍子,整个人与青玉坛的景观都格格不入,哪里来的妖魔鬼怪......敢到青玉坛放肆
竟如此猖狂。
面具男瞧见沈相沉,与他对视良久。
见对方好像没有敌意,沈相沉打算静观其变。
面具男道:“听着,我可以放了其他人,你们也得把下面的那人交给我。”
弟子们上前拔剑对准面具男,从面具底下发出两声冷笑。
他没有任何动作,在众人面前那些弟子们像被绳子勒住脖颈,拼命摆脱控制,最后还是咽了气。
众人见反抗无果,动摇了意志,其中一人问道:“你要谁的命?”
面具男道:“我比较喜欢,食壮者之肉,更有口感,把他交给我。”
众人齐眼看向曲怀山,没有怀疑,那就是曲怀山,由于面具男带给他们的压迫力太强,即使他一招未放。
曲怀山退到墙上,青玉大军步步向他逼近,形成了势不可挡的局面,沈相沉早早潜伏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墙内有无数张禁制符束住曲环山的手脚,众人扑上去把他捆成一团,扔入空中。
面具男闪身一避,道:“没接住,重来。”
于是曲怀山像球一样被众人传来踢去,全身酸痛,面具男玩腻了,踩住正在滚动的曲怀山,道:“谢各位。”
“今日多有失敬,请继续吧。”面具男提着曲怀山消失在了青玉坛。
沈相沉觉得可笑,曲怀山在人命面前算得上什么东西。
都是自私自利的罢了。
在面具男的胁迫下,众人连想都没想就把曲怀山交了出去,着实是,精彩。
精彩至极啊!
不过这面具男又是何许人也?曲怀山以前的仇家?还是,门曳的亡魂?
不对,若是亡魂,是进不了青玉坛的。
庆典在曲坏山掳走之后便落幕,大家都在推卸责任,最后定下言论:曲怀山为了青玉献身是他的福分,世人都会记住他的,所以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件事如同过眼云烟,被众人遗忘,他们恢复往常的笑脸,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他一面又气:好不容易磨的刀没派上用场,磨它干嘛?宰畜生用?
到的时候苏殷卿喘息着,下面躺着一个人,沈相沉过去就看见他体无完肤的,脸被扭成了团棉花状,苏殷卿不死心,往他身上捅了几剑。
沈相沉戳戳曲怀山,“啧”道:“真惨。”
“他怎么在这?”
“刚发现的,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沈相沉道:“那你还捅。”
苏殷卿道:“你也来试试,手感不错。”
沈相沉提刀砍掉他一只手,再把他双眼刺瞎。
曲怀山疼的血水直流。
沈相沉怕他喊叫把人招来,便打了团青火在他嘴里,捂上他的嘴让青火在他体内肆意横行。
他一脚又一脚,都是用了全力。
他脑中想的全是门曳的面容和伶舟众人的身影,以及。
对未闻的诺言。
沈相沉掐住他脖颈,道:“如何?这滋味,可还喜欢?”
“沈相沉,你这个狗东西!!你这辈子.....都不会好命...”曲怀山只吊着一口气。
沈相沉抓起他头发,在他耳侧,道:“是,是啊,但就算我这辈子都不会好命,你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我忘了,早该让你好好看看的,曲怀山,青玉坛没有一个人记得你,你连葬礼都没有。”
“我不会骂你,这会脏了我自己的嘴。”
曲怀山一颤一颤的,那些话像是在要了他的命。
沈相沉道:“听说,你被自己的家族嫌弃,才上青玉坛修行,真是可惜,在大家眼里,你就是个笑料,一个人渣,你嘲笑我的不是,也是因为你只能在我身上找到你那自信心,满足你那一点虚荣心。”
“曲怀山,你知道现在大家怎么说你吗?”
“死得其所,死不足惜,自作自受......”
他拔出磨好的短刀,在曲怀山背上cha上一刀。
苏殷卿目睹了整个过程,仿佛在看一个杀人魔在虐待好人,便道:“没想到你这么狠.....”
沈相沉奇怪:今日怎么不废物废物的叫他了?
他们必须把曲怀山尸体处理掉,沈相沉把他带到石泉边,曲怀山好像还有一口气,沈相沉把他头埋入水中,直至没了动作。
苏殷卿挑起曲坏山垂下的头,又嫌弃的松手,指着他,道:“这,怎么办?”
沈相沉道:“烧了。”
曲怀山的身子已经成了个空壳,苏殷卿了解了,由内而外,沈相沉还不是一般的狠
他捧起一把骨灰,撒在空中,待完成后和苏殷卿蹲在泉边收拾自己。
“我总觉得。”
“什么?”
沈相沉道:“这样太便宜他了,殷卿,你怎么想?”
苏殷卿道:“差不多就得了,你还想怎样?”
沈相沉道了声“没事”,对苏殷卿笑了笑。
他看向与苏殷卿平时形影不离的剑——凌驾。
这名字是他自己取得,以前苏殷卿跟他说过,沈相沉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他便道:“凌于九天之间,驾于万尘上空。”
然而沈相沉还是不懂,读书没读好就是他这样,别人说什么也不明白。
确实是凌驾没错,就是哪里,不太到位,苏殷卿的剑柄上何时多了几道划痕?
杀了曲怀山的沈相沉心情大好,忽然想起来令郎君找他约酒之事,跑向竹林,苏殷卿还在洗脸,抬头沈相沉就不见了,他一阵叹息。
沈相沉跑了段山路,在半山腰遇见了令郎君,他穿着红袍,头的侧面是那个带血面具。
“怎么样,我演的不错吧?”令郎君与他在酒楼饮酒,脸上浮上了层浅浅的粉色。
“不行不行,太假了!”沈相沉摆手,不小心拍到令郎君的脸,他一个后仰,摔在了地上。
令郎君指着沈相沉摇头晃脑,道:“哪里假了,你给我,嗝!”
“说清楚。”
“你那个,什么面具?不仅丑,还特别难看!”沈相沉端起酒壶狂饮,瘫在桌上。
“等等,你告诉我!”令郎君拽着沈相沉的衣摆,使劲拉扯“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哪两个?”沈相沉眼冒金星,醉的一塌糊涂。
“丑,和,难看!有什么区别?”
沈相沉突然亢奋,喊道:“我管他有什么区别!”
“对!”令郎君从地上弹起。
跟着沈相沉同时大叫:我管他有什么区别!
两人傻呵呵的笑,沈相沉跳下楼在路边摇摇晃晃,看见摊铺上有一张画满涂鸦的面具,拿起试了一下,觉得还不错后付了钱戴着他一蹦一跳上奔走在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