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总是一语致死(16)
方雀飞起一脚,迎着狂风,踹飞半扇门板。
碎木板直向小冤家而去,小冤家扑棱着翅膀飞起,似笑非笑地看着方雀。
木板把墙撞出一个坑,“咔嚓嚓”碎了一地。
方雀进到门内,两扇门自动合上,左边门上空着一个大洞,呼呼进风。
小猫头鹰悬在半空:“现在开始结算。结算项目:洞房花烛夜(下)。剧情线狼牙狗啃,感情线一团浆糊。正在等待系统判罚……”
方雀才不会乖乖站着听它数落,她一通翻箱倒柜,找出黑皮笔记本,摊开,向前一递——
方雀:“来,罚吧。”
摊开的笔记本上纸比脸白,扉页资料卡上一串问号,硕果仅存的两页纸上,一页是咒人死的无脑剧情,另一页是方雀自己的日记。
小猫头鹰翅膀一顿,险些从半空摔下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系统显然也很为难,好半天没有动静,最终自暴自弃地甩出两张黄牌。
小猫头鹰:“接系统通知,惩罚如下:剧情线黄牌警告一次,感情线黄牌警告一次。累计剧情线警告一次,感情线警告两次。”
小猫头鹰说完也觉得很没有面子,闲不住地兜了一小圈,目光锁定半残的门板,终于又憋出一句。
“严重破坏公物,没收剧情知情权一次。”
本子摊开的那一页应声白了一小片。
方雀瞧都不瞧:“抱歉,刚刚打开本子的时候,不巧扫了一眼,已经看过了。”
小猫头鹰翅膀一斜:“咔!”
方雀:“登顶青云,与病娇双宿双飞,被囚禁在荒郊野岭,饱经折磨,郁郁而终。”
她背得一字不漏。
小猫头鹰眯起眼:“已向系统反应,惩罚顺延,没收下一天的知情权。”
方雀扬了扬本:“照这剧情,我还能有下一天吗?”
小猫头鹰:“……”
方雀将本向后一丢:“什么破剧情,不看也罢。”
小猫头鹰气疯了。
这时,一条系统指令传来,小猫头鹰当场自闭。
那是一条奖励。
小猫头鹰翻着白眼:“触发支线剧情,达成成就:逃出生天。恭喜。”
它嘴上说着恭喜,满脸都是去死。
方雀有些兴趣,转过头看向小猫头鹰。
小猫头鹰:“奖励:填充资料卡内容一条。实施方式:轮.盘自选。”
话音未落,一张巨大的轮.盘出现,悬在半空,其上绘有十二个小格,就像商场酬宾大抽奖。
每一个小格上都写着同样的两个字:性别。
方雀:“……”
我有的选?
一通大无语操作后,方雀的资料卡上华丽丽地多了一个字:女。
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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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院落里,何山独坐在床。
丑丑的结还打在他的无名指上,遮住了那枚钢圈指环。
他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伤处,目光定在某处久久未动:
剧情为什么会突然更新?
凭着系统核心研发者的直觉,何山认为,大概率是因为有人闯入。
有人闯入,破坏了系统原有的平衡,剧情就会以闯入者为主导,被推着向前走。
而要证实这个猜想,甚至找到这个人,其实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实验。
第13章 K记饭桶(十二) 你在哪里?在你心里……
系统设立后,何山曾预留了一个bug,bug开在一切有缝隙的地方,比如石缝、抽屉、岩洞……甚至妖兽的嘴。
那是一个联络通道,发信人将写好的纸条塞入缝隙中,系统内所有作者都可以在距自己最近的缝隙中找到这张纸条,并以此交流。
通道建立后,程序大佬何山大笔一挥,给它取了个生动响亮的名字——
塞语言。
何山找来纸笔,写得言简意赅: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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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雀合上笔记本,拉开手边的抽屉,打算物归原位,早些睡觉。
本子“扑通”一声摔到抽屉最深处,细尘飞扬。
一张小纸条从抽屉底部飘了出来。
小猫头鹰向这边瞥了一眼,直接炸成毛球。
与此同时,系统发出一连串最高级警报。
小猫头鹰如离弦之箭,“嗖”地一声破空而出。
方雀一把捞起纸条,团在手心里。
小猫头鹰没装刹车,额毛蹭过方雀的手背,一头撞进角落。
撞得挺响,目测挺疼。
方雀收紧五指:能叫小冤家如临大敌,这一定是予我方便的东西,毕竟——
系统反买,别墅靠海。
小冤家撞晕了,半天没爬起来,方雀趁机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佳公子:你在哪里?
方雀瞥了眼脚边的小毛团:能叫监察使警惕非常的人……会是那群作者中的一个吗?
他也在找她吗?
小猫头鹰抖了抖翅膀,琥珀色的眸子锁定纸条。
方雀让开一步,默念了两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不愿放弃这次联络机会,但在对方目的未知的情况下,她也不想暴露真实位置,陷自己于危险之中。
于是,方雀拎起笔,写得行云流水四个大字——
在你心里。
小猫头鹰又冲了过来,方雀迅速甩干纸条,将其塞入抽屉之中,同时转身,用躯干挡住抽屉。
小猫头鹰的一只翅膀不幸被抽屉夹住,正忙着口吐芬芳。
在抽屉合上的最后一刻,方雀瞥见她的回复前边自动跳出一个昵称。
鬼见愁。
方雀:……
这一切都是系统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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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传回时,何山还没来得及合上抽屉。
他盯着纸条背面看了一会儿,隐隐担心“塞语言”是不是太久没用,出了什么故障,导致根本没送出去?
这效率实在感人……
何山将纸条翻过来,发现纸条上多出一行字,变成了两行。
佳公子:你在哪里?
鬼见愁:在你心里。
这骚气的回复,这直击灵魂的系统代称……
何山:“……容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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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方雀眸光一闪,彻底将“鬼见愁”抛到了脑后。
这种对话模式,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方雀掀开枕头,枕头底下压着一张旧纸条,旧纸条的上端是小冤家修复的,下端还是一片丑陋的焦黑。
方雀垂眼,正扑腾的小猫头鹰背后一凉,慢慢扭过头,停止挣扎。
那只翅膀还夹在抽屉缝里,它整只鸟吊在半空,琥珀色的眼睛望着方雀。
方雀倚着抽屉:“你的羽毛很漂亮。”
她勾了下唇角,勾得小猫头鹰生不如死。
鬼见愁实至名归。
方雀用手指点点嘴唇:“就这么折断太可惜,不如和我做个交易。”
半炷香后,小猫头鹰歪歪斜斜地扎回墙角,抱着自己受伤的翅膀缩成一团。
这简直是监察使的耻辱!耻辱!
方雀仰躺在床,手里拎着一张完整的旧纸条。
旧纸条上多出四行字:
临江仙:【一副小草简笔画】
初代者:海色和秋月白还是联络不到?
解语:嗯。
初代者:拖得越久越危险,我们等不及了。
方雀将纸条按在小腹上。
单从纸条内容来看,那群作者曾遇到了一些麻烦,在某些过程中,还有人失联。
方雀将纸条搭在中指上,用食指抚过它的上端,将它拦腰翻折。
一行字抵着突出指骨,被月光照得雪亮。
初代者:海色和秋月白还是联络不到?
方雀并不在意这行字的内容,她了解的信息太少,还读不懂这句话。
她在意的,是字迹。
这字迹她刚刚才见过——
那是她自己的字迹。
这位初代者的字迹和她如出一辙,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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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方雀睡得并不安稳,梦到了很多从前的旧事。
梦境光怪陆离,一会儿是绿色的军营,一会儿是白色的医院天花板,一会儿又是橙红色的大火……
方雀很少梦见从前,她曾出过一次意外,意外发生后,她从病床上醒来,脑袋缠着纱布。
身边人告诉她,她是突发低血糖,头磕到桌角上,晕倒在自己家里。
方雀起初不以为然,旁人说得次数多了,她也便信了。
从那以后,她就将自己看作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人,不去为那些模糊的回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