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缺钱,缺命/国子监纨绔捉鬼日常(10)
居然还是在他正死着的时候!
唐安宴气得是头顶生烟。
旁人若是看了还以为他醋劲大,只有与他相识多年的钟灵明白,此问的重点在于......
糖葫芦。
唐安宴之所以深感被背叛是因为钟灵那根糖葫芦本是买给他的。
钟灵当时听到他不见了的消息心急去寻,便连同手上的锦鲤花灯都一并给了齐天佑。
“那情那景,我一个人逛多没意思,恰好有人陪我何乐不为?”
见唐安宴依然扁着嘴一脸不高兴,钟灵只好拿出了杀手锏:“不就是串糖葫芦么,一会就重给你买一串,不,买三串!”
“这诚意够给你赔罪了吧?”
唐安宴翘起鼻子哼了一声,勉强算是答应了。
唐安宴自小便对糖葫芦有莫名的执念,这事只有钟灵知道。
之所以是不为人知的秘密,是因为唐大公子深觉此物有损他英明神武禹阳一霸的形象!
所以每每嘴馋不是让钟灵给他买,便是借钟灵的由头差人去买。
被三根糖葫芦顺好毛的唐安宴撸起袖子,将店小二后上的四屉包子一字排开摆到了自己面前。
看他一鼓作气的架势,钟灵张圆了嘴,惊讶道:“这些,你要全吃了?”
每个汤包个头虽不算大,可也有半个拳头大小,每屉都有十只,钟灵吃了五六只便觉得自己撑得慌,这四屉下去不得撑死?
唐安宴嘴里塞着一嘴的汤包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不容置疑道:“小爷正长身体呢,不吃多点怎么长个?”
正所谓,个矮人一截,势短人一半,一想到齐天佑那厮比他高出半个头,他就恨得牙痒痒!
唐安宴汤包正吃着欢,却听一串不知所谓的话从隔壁茶楼,越过大开的窗子大咧咧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听说那事了吗?”
“嗐,这事这么邪门,禹阳城里都传遍了,说是被水鬼附了身,这才从棺材里爬了回来!”
“哪来的水鬼,我瞧是阎王爷都嫌他闹腾,不肯收呢!”
“我还听说那日他宴请同窗,可人没来,落水时手中还握着那同窗的玉扳指,不会是为情所困买醉才投湖的吧?”
“你是说......龙阳之好?不能吧!他不是常去尘凡涧吗。”
“尘凡涧里也有不少清秀小倌,那模样啊,可不输女子......我还听说昨夜他骑马带着一男子出城,孤男寡男,大半夜城外约会能做什么?”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这话一听便知说的就是唐安宴。
唐安宴夹包子的手一顿,忽而想起先前他和齐天佑提及上元夜一事时,脸上古怪的表情。
怕不是......听了流言,误以为他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靠之!
唐安宴当即便怒了,一宿未眠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瞪得老大,凤眼含刀光,直直射向声音传来方向。
他从不在乎外人怎么看,可这子虚乌有的话着实叫他膈应,再加上想起齐天佑那怪异的神情更是让他顿时失了胃口。
心里跟吃了只活苍蝇一般恶心。
他倒要看看哪个狗东西竟这么大胆,敢在背后这样编排他,乱嚼他舌根!
筷子往桌上一甩,人眨眼便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连着越过两扇窗子,瞬间气势汹汹立在了茶楼里。
带怒气的凤眼凌厉似刀,耍起了绝世刀法,一寸寸扫过之处,人影四窜。
不一会,目光定在了靠窗最上头的一桌。
一灰一白两身着粗布衣的青年男子,背着唐安宴,还热火朝天地聊着正欢,全然没察觉喧闹的茶馆突然只剩他们两嘲讽嬉笑的声音。
唐安宴挂起嗜血的笑意,衣角带风,鬼魅似得飘到两人背后,两手拍在还喋喋不休的两人肩上。
灰衣兄弟正说得津津有味,见有人打扰,反手便将肩上的手甩开,转头便要怒骂,“哪个不长——”
“啊——”
后半句话赏来不及出口便化作一声凄厉惨叫。
唐安宴硬邦邦的拳头只往脸上砸。
为了方便动手,镶着金边的锦绣短靴用力踩在两人的脚背之上,牢牢地将两人固定在了凳上。
灰衣白衣两人一见唐安宴,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掉下来,吓得是魂飞魄散,原地打颤。
背后嚼人舌根还被正主发现,此刻恨不得将自己生事的舌头咬下来。
然而这生事的舌头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唐安宴咬牙怒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竟敢编排小爷?小爷非拔了你们舌头不可!”
听闻此言两人更是抖若筛糠,面失血色。
唐大少爷以蛮横恶劣出名,有什么他不敢的?
说要拔他们舌头就敢拔他们舌头!
唐安宴怒气难解,粗暴的拳头带着满胸的怒意。
一想到两人说他对齐天佑那老古板心存爱慕,还为情所困,我呸!
火气蹭的冒得三丈高!
左一勾拳,右一直拳,拳拳凶狠不留情。
手打累了,腿接替上。
长腿连着踹了两脚,正中鼻青脸肿两猪头的胸口,连人带着残牙,一同踹出了门外。
钟灵从茶楼门口进,眼前直直滚来两个球。
偏身避开,凝眸一瞧。
门外两球滚得特别快。
过街老鼠一般,紧捂着嘴巴一溜滚,就怕动作慢了,唐安宴追出来拔他们舌头。
眨眼间便滚出了两人的视线。
唐安宴喘着粗气,恨恨唾了一声。
算两狗东西跑得快,狗嘴一张一合将他清白的名声都败了!
唐安宴甩了甩微酸的手,转而瞥见门口站着的钟灵,枣红狐裘毛领衬得一张鹅蛋脸格外娇俏,明眸善睐,担忧地将他瞧着。
不知怎地,心头一痒。
忽然生起了一股冲动。
他一向想到什么便会去做,这会怒气冲头更是失了理智。
心中唯一个念头。
快步过去握住她的软绵绵的手,牵着钟灵上了街。
大庭广众下,吧唧一口亲在了她额间,疾言厉色喝道:“瞧见没,小爷喜欢漂亮姑娘,不喜欢臭男人!”
放下话,定睛一瞧......
方才还热闹不凡的街巷,此刻如蝗虫过境般空无一人,满地狼藉。
原来早在唐安宴来势汹汹地冲出茶楼之时,众人便如惊弓鸟似的,悄无声息逃窜了个空。
街上唯剩一不知谁家落下的小孩,冒着鼻涕泡,傻愣愣地盯着他两瞧。
小孩和唐安宴大眼瞪小眼,被唐大少爷错愕到有些狰狞的模样吓得瘪了嘴,还冒出点泪花。
只见他用力点了一下头,伴着一声惊恐的“瞧见了!”
小小人影哭着跑走了。
钟灵睁圆了杏眼,额间滚烫的触感,迟迟叫她缓不过神来。
依稀还记得有人和她说,她永远是他最好的兄弟。
可这世上......哪有对兄弟下嘴的道理?
半晌,钟灵才回过神,却是一脸红霞未退。
杏眸水波含怒,狠狠瞪了一眼唐安宴,差点忘了怎么转身,只觉得腿脚有些不听使唤,游魂似的往唐府飘去。
末了突然想起什么,幽幽甩下一句:“你糖葫芦没了。”
“啊?”
闻言,唐安宴生气的高扬竖眉,秒变垂挂的委屈八字眉。
大步追上同手同脚的钟灵,赔着笑:“万事好商量,糖葫芦招谁惹谁了,要不小爷让你亲回来?”
“......”
“唐安宴,你大爷!”
“我大爷又哪招你惹你了,老喊他,诶,你走这么快做甚,你别不理我啊......”
☆、第六章
唐安宴百无聊赖地趴在书桌上唉声叹气,无病呻吟。
他此生最恨的便是读书,尤其是死读书!
国子监便是将一群人圈起来死读书的地方,更是叫唐大少爷厌恶至极。
要整日同这些只会死记硬背的行尸走肉待在一起,他实在是生不如死!
奈何架不住家里老父亲的拳头生猛。
唐安宴打不过他,万分不甘愿被押回了国子监,此刻正毫无形象地瘫在了桌上。
看着窗外四四方方的天空,忽然能理解被折了翅雄鹰的心情,何等憋屈。
齐天佑抱着本《十三经》进来,坐在了唐安宴斜对角。
那是他一贯的位置。
挺着笔直的背脊像是用尺量过,全神贯注,静静看书。
唐安宴听到动静掀起眼皮懒懒地扫了他一眼,长叹了口气,偏过头换另一侧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