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缺钱,缺命/国子监纨绔捉鬼日常(44)
想起那时的异样,唐安宴是真的觉得奇。
他都贴了那般狂野的络腮胡,竟还能被他瞧出来?
明明这人就很蠢,没理由能认出他来啊。
一定是他风姿绰约难掩其貌,这般一想,他也就不觉得奇了。
唐安宴说侍郎儿子蠢是有理由的,既知晓吏部来捉人,还往侧门溜,不是蠢是什么?
芸花楼背面便是渝淮河,借着夜色游走不就没这事了?夜里的湖水虽刺骨,起码不会害得他爹没了乌纱。
唐安宴也暗自庆幸那大理寺少卿认出了齐天佑,不然今夜他和齐天佑免不了要双双跳河,若是叫旁人看了去......只怕明日禹阳八卦中还有一条说他鸳鸯戏水的。
马蹄哒哒,两抹绛红融入夜色。
钟灵按计划带着向如玉和唐安宴齐天佑会合,一身月白裙来不及换,轻纱薄衣,夜风呼呼地往里面灌,冻得她一直哆嗦。
她忍不住往身后的人形火炉上靠了靠,用力裹紧了唐安宴临时买的绛红墨纹披风,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了点。
转过头看着唐安宴没了那狂野的胡子的精致下颚,疑惑道:“你怎知丁顷白此刻在城东的私宅?”
唐安宴将长鞭一挥,从鬼面男和被抓的政史的纷乱思绪中回神,看了眼钟灵,颇有些得意之色,吊儿郎当笑道:“你当小爷没事在街上撒银子是闲的慌吗?”
钟灵恍然大悟,难怪他无事便喜欢当街撒钱看乞儿抢银子,原来不是钱多没地花,吃饱了撑的。
眼看快到了乞儿说的地方,唐安宴提着钟灵远远地便下了马,青墙灰瓦的宅邸,只门上两盏亮着光的灯笼下站着两看门奴仆。
两人绕开正门,步行至后院墙角下。
唐安宴可是□□老手,国子监那方高墙都拦不住他,这点矮墙自是不在话下。
而钟灵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虽长时间没干这事,手脚略微生疏,但也无伤大雅。
两人齐齐落地,脚下悄无声息。
地方不大,及不上国子监的文渊楼一半,何况整座私院也就一间房亮了灯,更不怕找不着路。
唐安宴任钟灵拉着他的袖子,寻着光走,没多久便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家奴。
许是因为是来做见不得光的事,丁顷白只带了四个家奴,都守在了院门口,其中两人有些眼熟。
仔细一瞧,竟是金钩赌坊的赌精坊主和打手头子!
难怪金应山找不着人,原来是跑去投靠丁顷白了,唐安宴面露鄙夷。
这丁顷白怎么什么破烂都收?
钟灵一针在手,扎后颈子十分顺手,在唐安宴帮忙引人注意下,转眼放倒了几人,刚靠近房门便听房里传出丁顷白一声惨叫。
紧接是啪啪两下打脸声。
“狗娘养的,竟敢咬你丁爷,看一会你怎么哭着求我!”
唐安宴面色阴沉地能滴水,抬脚踹开门的瞬间,屋内传来一声“呲啦——”绵帛撕裂的声音。
钟灵杏眸怒睁,伴着高声喝止:“禽兽!你要对她做什么!”
身姿灵活抢先唐安宴前面冲进了门,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丁顷白,满是担忧的眼睛落在虞月卿身上。
虞月卿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一侧的香肩大露,胸口衣襟破碎露出胜雪的肌肤,一道粉红的弯弯疤痕突兀地横在上面,衬得她微红眼角垂挂的泪珠更是楚楚可怜。
如雪白皙的脸颊两侧带着红肿掌印,看得钟灵更是气愤难当。
这禽兽不但好色,居然打女人!
丁顷白带着牙印的手,正捏着虞月卿纤细的下巴,听到这脆生生的怒骂,不虞地扭头朝门看来。
刚准备喊人,眼神却在触到门口姑娘娇嗔怒目的娇花面容时,停下了。
眼中倏地划过一丝惊艳,顶上喉咙的斥骂声还未出口,怔愣后便忘了要说什么。
美色当前,他都顾不上怀疑这娇蛮姑娘哪冒出来的,细长的窄眼上下打量了一番。
原是清秀的面容,却因一抹淫邪笑意,显得格外猥琐。
“丁爷今日走得什么桃花运,丢了个向如玉,接连来了两更绝色的姑娘,一娇一媚一同伺候爷,那可真是似神仙。”
钟灵盯着丁顷白,乌黑杏眸浮起一丝狡黠,不怒,反倒是挂起一抹似笑非笑。
这漫不经心却又透着恶意的笑面,叫丁顷白不知怎的想起了唐安宴。
而就在他恍神之间,披着绛红披风的娇俏女子已走到了他的面前,如玉面颊上扬起的笑容更是俏丽。
丁顷白不由得看痴了去,抬手便要抚上她的脸颊。
猝不及防“啪啪——”两声脆响。
钟灵一手挡开那只淫手,上去就是给劲两巴掌。
杏眸狠狠地瞪着他,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掌,像是触到什么恶心的东西,狠狠地往边上唾了一声,鄙夷骂道:“呸!畜生!”
她一见虞月卿泪痕未干,惨遭蹂/躏的凄惨样,就忍不住先替她还了这两巴掌出出气。
丁顷白不可置信捂住了脸,没想到如此娇俏可人的姑娘竟如此粗鲁,未说动手,就动手。
够辣!
丁顷白被打了,脸上愉悦的笑意却更甚,眼中的震惊忽而褪去,盯着钟灵的眼神里带着难以言明的狂热。
如黏腻难缠的冰冷毒蛇吐着猝毒的信子,一寸寸爬上她裸露的肌肤。
钟灵被看得背脊凉嗖嗖,直冒寒气,惊惧地瞪了他一眼,这样的痴迷的眼神着实让她瘆得慌,她克制不住后退了一小步,却在瞥见丁顷白身后的绛红色时,定下了心神。
丁顷白还没有下一步动作,正松开虞月卿肤若凝脂、手感极佳的下颚,转而打算朝娇蛮姑娘扑去,忽然眼前一黑。
头上不知被谁套了个麻袋,紧接着身上说不上来哪疼,只觉哪哪都疼。
后脚窝也不知被谁踹了一脚,扑通倒在地,膝盖骨重重砸在地上,痛的他直抱腿哀嚎。
唐安宴是从窗户外跳进来的,窗下正好有个麻袋,猜到这应是拿来装虞月卿的,便顺手捡起来,好叫丁王八也尝尝麻袋的滋味。
见丁顷白被他踹倒在地,顺势将他的脚也一并装进麻袋中。
钟灵赶忙从头上取了根发带,在口子上系了个死结。
两人默契起身,相视一笑,抬脚就是一阵狂踹。
听着丁顷白连告饶声都嚎不出来,看起来像是晕了过去,钟灵这才觉得心中郁结之气稍缓。
“你没事吧?”
钟灵一脸担心地给虞月卿松了绑,正打算将披风解下给她披上,唐安宴朝这边看来。
他停下脚上的动作,脱了身上绛红外袍,扫了狼狈不堪的虞月卿一眼,迅疾将脱下的外袍抛在了她身上。
“小爷不怕冷,穿小爷的。”
话落,唐安宴立刻移开眼蹙眉看向钟灵。
小灵铛里面那身白纱薄衫穿了跟没穿似得哪能抵夜寒,可她那讲义气的性子,关心起别人来,一点儿都想不起照顾自己。
唐安宴不悦地伸手指了指她的披风,见钟灵听话地将披风系了回去,才满意地将视线转回到地上没了声息的丁顷白。
门外的守卫不知何时会醒,地上这坨麻烦必须得想法子处理。
虞月卿拭去眼角的泪,面上微红,柔情似水的桃花眼一瞬不离唐安宴,任钟灵扶起,替她披上了外袍遮去满身狼藉。
虞月卿抓紧了身上还带着唐安宴体温的锦袍,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个含羞的笑,国子监初见那日,便是他救的她。
今夜更是坚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这纨绔与传言中的确实大不一样,仔细算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救她了。
唐安宴将装在麻袋里被打晕了的丁顷白往床底下一踹,故意将房间弄得一团乱,确定奴仆难以发现丁顷白的身影,才抱上脚受伤的虞月卿,跟上钟灵走到后门。
早在进来之时,他两就摸清了退路,加上无人守门,出去没费吹灰之力。
看着树下的一匹黑马,唐安宴双手颠了颠手臂上快滑下去的虞月卿,直骂老古板不靠谱。
人都救出来了,他的马车还没到!
说好了他将向如玉送出城就立马来找他们会合,眼下只有一匹马,可坐不了三个成人。
“你先带她回去,我在这等天佑兄,一会和他一起回去。”
钟灵说着还从怀里拿了瓶药膏递过去,满眼心疼地看了眼虞月卿为逃不慎扭伤的脚脖子,朝唐安宴嘱咐道:“脚腕上的伤若放着不管以后怕是会留下隐患,你回去记得立马给她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