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图大陆(355)
没有捧着酒坛豪饮,因为心境不同。他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是以往馋酒,而是借酒消愁。
他刚将杯子倒满,顾青舟就先他一步,抢过小酒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你……”
“谢春风或者秦无忌,有区别吗?你就是你。”顾青舟捂住嘴道,脸上泛出一抹红。
谢春风看着顾青舟双颊浮出的红晕,眼神一沉,飞快移开眼道:“在外人眼中,当然有区别。谢春风是林画尊之徒,青云画院风云人物。而秦无忌是魔秦皇子,更是隐瞒身份,混入斗图界的细作!”
顾青舟想起那张被对方销毁的纸条,笑道:“你也说是在外人眼中。不过,主动坦白身份的秦无忌,还算是细作吗?”
谢春风微笑道:“算!魔秦一日不知道我反水,我便一日保有这细作身份!青舟,等这两坛女儿红喝完,我想下山再会一会莫娘子。”他眼眸烁烁闪动道:“莫——魔,恐怕连莫娘子这名字都是假的,不过在暗示她魔秦人身份罢了。”
顾青舟松开捂嘴的手,脸上红晕已经消退了。他没有用修为逼出酒气,不过成为画君后,体质变得更好了,连酒量都增加了。“你想套取情报?”
“对!”谢春风又倒了一杯酒,不过这回直接推到顾青舟面前,自己又取出一只新酒杯,完全没亏待自己的意思。
“先将她稳住,另外我想让她传回一个消息给帝尊,是关于预言。”谢春风举杯轻酌道,“寄生在阎鸿身上的白龙虽然已经被消灭,但龙祖帝复活,两界战火重燃,这些预言中未出现帝尊的身影,我身为人子,总归有些介意。”
顾青舟了然道:“你是怕龙祖帝依旧会复活,会对你父皇不利?”
谢春风点头道:“因为预言中,龙祖帝被两条白龙缠身。除去一条,仍存一条。只是这封信,是否能顺利传到帝尊手里,尚不可知。莫娘子多半是奚雪的部下。奚雪恨我出生,仇视我身上流淌的一半画圣血脉,明显跟阎鸿是一伙的。所以我能做的,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见过莫娘子之后,我就去找师尊,向他坦白一切。”
顾青舟一惊,杯中酒泼洒出来。
“等等——”他拦阻道,“谢春风,我进阶在即,等我成为画尊,你再去见林院长可好?我会在外面等你。”
“你在担心我?”谢春风笑得很开心,桃花眼一挑道,“这些年,我虽与师尊看似关系生疏了些,但师尊毕竟是我师尊,我在幽幻谷的经历,他看出破绽却不追问,是在等我有一天去坦白呢。魔秦想要血污的画卷《女娲补天图》,也绕不开我师尊。你且放心,若我们薅羊毛大计进展顺利,我很快就能晋升为画君了。”
“你的《秀发回春图》已经改良成功了?”顾青舟问。既然已经揭掉叶墨凡这层马甲,他与对方讨论此事,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对!”谢春风拿出自己的画,收起桌上酒杯,展开画卷给对方品鉴,“我改用了水墨手法重绘此画,已经能让点睛出的秀发如墨了。不过或许是以草木为原型的关系,发质不够细腻。”
“细腻?”顾青舟拿出自己以劈笔丝毛技法绘制的《大闹天宫》道,“此图是‘叶墨凡’成为画尊的关键,不久即将公开现世,或许对你有用。”
“发丝根根分明,细腻逼真,有用!有大用!”谢春风掌握画圣传承,知识储备量远胜同类,一眼就看出新技法的精妙。
其实只要他想,立刻可以成为画君、画尊、甚至画圣。只需他不再抗拒接受完整传承。不过这也意味着,卢画圣封印在两界之间的结界,会因失去能量维持,立刻失效。
明明可以做个富二代,偏偏要靠自己努力。说得就是谢春风目前的状态。
顾青舟想起对方的窘境,提道:“这次耽搁了几天才回画院,是因我以叶墨凡的身份,去了一趟宫家。在那里有幸见证了一场‘画尊’传承。不过最大收获是陶画尊传授我,如何在接收传承时,不被庞大的记忆影响,变相沦为夺舍。春风,这套技法你想学吗?”
“这么厉害的方法,岂有不学的道理?不过我该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求叶画君垂怜,教我呢?”谢春风收起自己的画作,跳到桌子上笑道。
他手肘撑桌,玩世不恭整个人斜躺在桌上,像是一场献祭仪式。不过作为被对方享用的“贡品”。他手指却极不老实的勾起顾青舟下巴:“我什么都没有,唯有长相还算英俊,就让谢某以身相许怎么样?”
“你又不正经了!”顾青舟拍开对方的手指。
“哎呀,我是认真的。”谢春风缩回手微笑道,“若一次不够,百次千次,我也是吃得消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互诉衷肠
场面一度辣眼睛。
谢春风虽说私下没个正型, 与顾青舟嬉笑胡闹习惯了,却也只是用指头勾了勾对方下巴,就没更进一步的举动。反倒是顾青舟借势俯身,将脸贴过去, 彼此双眸对视, 近到能看清对方的睫毛。
“谢大官人要以身相许, 是怎么个相许法?”顾青舟伸手将对方按在桌上, 去挠对方腰上的痒痒肉。“是这样、这样……还是这样?”每说到一处, 就换一个地方挠痒痒。顾青舟与对方相处那么多年, 知道谢春风哪儿最怕痒, 专挑弱点下手。
“青舟你学坏了!哈哈哈——别挠了!”谢春风讨饶道。他扭动避让对方的魔爪, 不过这点微弱的反抗, 哪里能阻止对方?
“你还想怎么许?让我见识见识!”
“不,不敢了,哈哈!饶了我!”没挠几下, 谢春风就受不住“酷刑”投降,眼泪都从眼角溢出来了。
在他挣扎中发带松动, 本就随意扎着的及腰长发披散在四周乱成麻。有几缕长发在他们的相互打闹下,缠在了顾青舟华贵的玄色衣袖上。
起初谁也没在意, 直到谢春风痛呼出声。
“疼!”他试着硬扯, 不过缠得太紧, 立刻就因为自己的粗鲁举动,痛到俊脸皱成一团。
顾青舟今天这身墨色衣袍, 是为突显叶墨凡画君身份特意绣制, 只在叛离师门那天穿过, 式样最为繁琐华丽。两人玩得太开心,乐极生悲, 谢春风的头发缠住他袖子上的一颗黑宝石,折腾了半天都解不下来。
谢春风仰头捏紧那一缕头发道:“你袖子不要动,我将它割断。”
这是准备点睛画作,召唤出金属利器。不过立即就被顾青舟阻止了。
“这么好看的头发,割掉太可惜了。”他抓住谢春风的头发,试图细细解开它,动作轻柔到没再扯痛对方。
谢春风神情因此放松下来,有空近距离看对方的盛世美颜。他笑得很荡漾道:“你比我还心疼我的头发,不可惜的。我说要以身相许,这簇头发割下来刚好送给你,若旁人问起,我便告诉她们,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让她们别惦记。”
至于是不惦记他谢春风,还是不让那些人惦记顾青舟,或许都有吧。
“没个正经!”顾青舟一拳锤过去,结束了这个越来越荒唐的话题。他明明没用力,谢春风却捂着肚子蜷缩身子。
“谢春风!”
“原来你只心疼我的头发,一点都不心疼我。”谢春风控诉道。他捂着被对方锤过的腹部,左右滚动。这下不但衣服凌乱了,头发也与顾青舟纠缠的更厉害。
“……别动!”顾青舟道。他一提高声音,谢春风便老实下来,安静地用一双桃花眼默默注视他。
顾青舟不知道谢春风能保持这样乖巧不作乱的时间多久。他不愿意割掉谢春风的头发,所以耐着性子,一点点解开缠在袖口宝石上的发丝。不过动作却加快了许多。
头发缠住的位置,让顾青舟没办法完全灵活运用一双手。谢春风观察了一会儿,伸手帮忙,不过两个人四只手,非但没增加效率,还越解缠得越紧了,不一会儿进度就变成了负数。
如果不是看谢春风动手时,分外认真专注,顾青舟都要怀疑对方故意添乱了。
“青舟,你把这件外衣脱了吧。”谢春风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因为解救不利,几次扯到他的头发,谢春风眼角的泪至今还没干呢。
一语惊醒局中人。顾青舟恍然大悟,脱下玄色外衣,解放出一只手,果然效果就提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