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记(76)
姚氏心下叹息,这可真真是一桩冤孽,可惜柳家不守信用将姑娘另嫁了,否则也不至于让她如此被动,替儿子寻来挑去,选了几年,结果还是刘家这小姑娘嫁过来了,早知道如此,自己早些几年便该多教她一些,免得到如此才后悔。
只是此时再想其它也晚了,姚氏强忍下了心中的不满,又想着要再教训玲珑几句,不过她又不是玲珑亲娘,以前两人关系就不见得有多融洽,此时就是有再多的话,一时间也不好说出口,因此只能憋着,又自个儿出去了。
遇着这样一个还算讲脸面的婆婆就好,姚氏心里就是再不满意她,可厚于脸面与教养她也得忍着,这样的人最好应付了。
将脸洗干净了,又把头发也拆了下来,还没换衣裳,岳承宗便已经进来了。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了,这时的人睡得都早,本来又没几个宾客,外头的人这个时辰便已经散了大半了。玲珑在一边梳头发,岳承宗便在一边满脸笑意的盯着她看。
“我娘刚刚进来没说什么吧?”岳承宗见玲珑梳着头发,那黑黝黝的长发在她白嫩的小手指间穿棱着,让他看得也跟着心痒痒了起来。明明他自己也是要留头发的,可不知为什么,看着就是没玲珑的舒服,没她发丝那么细,也没那么滑,看她梳着那动作,发丝的细滑光这样看着像是就能感受得到一般,岳承宗忍不住探了手过去,伸手摸了摸她长发。这个动作他以前就想做了,可以前两人没关系,他要这样干了,就是登徒子,是下流胚子。
如今两人成婚了,有了关系,他自然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岳承宗越摸越是觉得这头发手感舒服,索性一把将玲珑手给捏住了,将她手中的梳子给接了过来:“我替你梳。”
“你给我小心一些,别将我扯痛了。”他要帮忙做事儿,玲珑自然不会拒绝,答应了一声,将梳子递过去了,这才身子软了软,靠在椅背上,一边就道:“也不怕你娘到时说你没骨气,又说我使唤你了。”
岳承宗小心翼翼的拿了梳子轻轻替她梳理着秀发,听她这样一抱怨,抿了抿嘴就道:“我娘也就是那样一说,你别往心里去。”昏黄的灯光柔柔的打在两人身上,他从上往下盯着玲珑看,好像小姑娘白净的脸上那层细细浅浅的绒毛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般,越发衬得那小脸粉嫩,与他的完全不一样,那种谧静安详的气氛,让岳承宗连声音都跟着放轻了下来:“我娘不是个坏人,她没有别的意思。”
有没有别的意思,往后就知道了。玲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没有去接岳承宗这话,毕竟姚氏对她的不喜,她是当事人,是最清楚的。
看她不说话了,岳承宗也秉着呼吸,不出声了。
因玲珑年纪小,两人就是成婚了也不可能圆房,因此晚间时候虽然二人是睡到一处的,可吹了灯却就摸上了床上。虽说什么也没做,可岳承宗晚间抱着小姑娘软软绵绵的一小团,心里却是满足了起来。
第二天天不亮时,门口便传来了有人敲门的声音,姚氏的嗓音也伴随着敲门声响了起来:“宗儿,你看看,已到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要睡到什么时候?你该到周师傅那儿去了。”
玲珑这会儿正窝在岳承宗怀里睡得正香,外头敲门声一响起,岳承宗倒是警觉性高,醒了过来,可玲珑却嘴里嘀咕了两声,脑袋便开始往他怀里下意识的钻着要躲藏。
小姑娘身体柔柔软软的,带着一股少年身上没有的馨香与酸软,那种感觉十分奇妙,令岳承宗下意识的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身体如同触电一般,浑身酥麻。
“宗儿!”外头姚氏的声音渐渐严厉了起来,敲门声也更急了些。岳承宗知道自己老娘的性子,要是他还没起来,姚氏是不会直接闯进来,可她会一直敲门到他起身为止。岳承宗心下有些遗憾,忍不住又抱了抱玲珑,这才小心的将她移到了床的内侧,又替她将被子拉了拉,才小心的摸索着下了床,又怕等下太阳一出来,将她吵醒了,还仔细的替她拿了东西将天窗口挡住,这才穿了衣裳出去。
外头这厢姚氏已经面黑如锅底,看着岳承宗出来时脸色不止没有好看一分,反倒更难看了些:“你刚成婚便这样,往后岂不是要做那昏庸之人,成日不办正事儿,只知守着她过日子了?娘以前怎么教你的?你要如此颓废,可对得起多年来辛苦教你武功,从未间断过一朝一夕的周师傅?你可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爹?娘自小对你的教诲,你记到哪儿了?……”
第94章 乱世
外头姚氏教子的声音不小,玲珑这会儿就是再大的睡意也给吵醒了。昨日兴许是换了床的原因,身边又多了一个人,她十分不习惯,翻来复去的大半宿才好不容易合上眼睛,感觉还没睡多大会儿功夫便被人给吵醒了。这几年她虽然上头没人拂照着,可也没哪个会管她睡到几点起来,如今被姚氏这样一唤,眼皮酸涩着,却睡不着了,只得打着哈欠起来穿了衣裳,外头天色漆黑一片,四周还能听到蛐蛐的叫唤声,院中传来虎虎的劲风声,隔着朦朦胧胧的月光,依稀能看到一个人影正在那儿习着武。
玲珑站在屋檐下时,姚氏正从院子另一侧的厨房里挑了水桶出来,看到站在门口边揉着眼睛的玲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虽然理智,可今日儿子破天荒的睡了懒觉的事儿让她心中不爽,儿子已经骂过了,可气还没消,自然是将心中的不满又洒到了玲珑身上:“睡到这个时辰才起,莫非真当自己是来做客的?”
她骂儿子就骂儿子,自己只当没听到,一大清早的,岳家里头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儿这么了不起的,天没亮就要起来做,她是嫁给岳承宗,可不是卖身过来当童养媳的。玲珑心下火大,冲着姚氏挤出一丝笑容来:“您今日是有什么大事儿么?天不亮的就要忙起来?”
以往岳承宗一向都是天不亮便起身的,姚氏已经习惯了儿子这个时辰就该起来。娶了一个玲珑她便已经心中不高兴了,现在又见今日儿子贪睡。姚氏这会儿不过是纯发气而已,又哪里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做的,最多也就是让玲珑给岳承宗的父亲上柱香便是了,孤儿寡母的。平日又没什么事儿,姚氏刚刚只顾着发脾气,却忘了玲珑这死丫头嘴舌伶俐,一时间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偏又发作不得,只吱唔了两声,自个儿端着水盆溜了。
等她刚一走开,听到这边动静的岳承宗这才**着上半身过来了,少年虽然才十四岁不到,可身材却劲瘦结实。借着银亮的月光。能看到他上半身块垒分明的肌肉上布满了细碎的汗珠。玲珑只看了一眼,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眼睛别了开来。
上午时本来以为岳承宗会去周夫子那边练武的,以玲珑这些年来对姚氏的了解。应该不大可能因为岳承宗刚成婚姚氏便会让他断了习武,就像早晨天不亮就站在窗外喊一般,可没料到岳承宗没提要去习武的事儿,连姚氏也不说,天色微微亮了,玲珑好不容易摸进岳家厨房,看了看米缸中剩余不多的米,只得煮了些稀粥作早饭,几人吃完,外头已经亮堂了起来。
岳家地方并不大。等到天亮时,玲珑才看清了岳家院子里头竟然只得一排房屋,虽然各个房间俱都开了门,可细数起来,竟然一排房屋只得三间而已,除了一间吃饭用的堂屋之外,另有一间作歇息之用的屋子,就是昨儿玲珑两夫妻睡的那间,另外有一间堆着杂物,里面放着一张破旧的小几,约能躺一个人的模样,而另外则只剩了一个厨房与破旧的洗澡棚而已。
看得出来岳家的生活也并不太如意,与岳家先祖上完香之后,姚氏自个儿进堂屋里缝补衣裳,玲珑则是坐在院子里与岳承宗说话:“岳大哥,昨儿晚上,你娘睡到哪儿去了?”
岳家这样小,看得出来以往岳承宗住的地方应该是那偏僻小间,昨儿两人成婚的房间,倒像是姚氏给腾出来的。岳承宗听她这样一问,顿了顿,这才道:“昨儿我娘是在村里借宿了一晚。”如玲珑猜想的,昨日两人的婚房是姚氏平日住宿所在,昨儿两人成婚时姚氏先暂时搬出来将这房间给两人作新房,可岳承宗是个孝顺的人,他不忍心让姚氏常常久久的住在他以往所住的小房间里,那里窄小不说,而且还不透气,平日他睡着翻身都不自在,姚氏虽然现在看着年轻,不过到底年纪大了,躺上去时间长了对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