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嫁人以后(41)
“还行吧。”安塞飞快地说,没过多久,又很小声地告诉她,“就是昨天晚上被打得有点疼,今天还没恢复好。”
“有医生吗?”
安塞想了想,说:“没有,他们相信四季女神能治疗一切疾病,把······把重伤的人带到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贝莉卡抿唇笑了一下,声音变得轻快:“格雷瑞娅有两个医生,都是刚满四十岁,非常年轻,以后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带您去看看。”
安塞向她道谢,两人又聊了十五分钟,有一个女仆过来催他吃早餐,于是又是一番客套的道别。
这名女仆叫做芭芭拉,主要工作是喂马和打扫马厩,由于她养的马里面正巧包含奥登最爱的鲍勃先生,所以拥有固定的与王子殿下交流的机会,还学会的驾驭马车。安塞跟着她走出客房所在的宫殿范围,接着拐了两个弯,被一辆小型马车堵住了道路。
“殿下专程叫我驾车来接您。”芭芭拉小姐恭敬地说。
虽然这里距离寝宫只有十分钟脚程,但是安塞依然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他太难受了,决定接下来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绝对不会站起来,并且会在日记中记录下昨晚的荒唐事,以此告诫未来几十年的自己,千万不要想不开,又对奥登露肚皮。
三分钟后,他被奥登抱回床上,这对主仆简直像地下党接头,全程用眼神交流,恨不得在安塞的脑袋上套一只麻袋。早餐是喂得,书是奥登念得,被子是奥登帮忙盖得,安塞像一个瘫痪在床的残疾妻子,心安理得地接受照顾,因为他的丈夫是主要负责人。
“那是你姐姐吗?”奥登一边念书,一边询问道,“长得跟你挺像的。”
“是的。”安塞回答。
“她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奥登继续问,“我是说,我在父王的书桌上看到了一份申请,署名是贝莉卡·布拉德里克,格罗瑞娅不是要冠夫姓的吗?”
“是的。”安塞冷漠地回答,“请念下去。”
奥登只好耐着性子,按小王子的要求,抑扬顿挫地念完这篇哲学散文,虽然嘴里念完了,但他一个字也没看懂,简直快被大片大片的单词绕晕了,半响,他又问:“是什么困难?我能帮得上忙吗?”
“是的。”安塞有气无力地说,“其实我本想瞒着你,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我知道,根本瞒不了几天。我姐姐贝莉卡,很有可能被她的新婚丈夫虐】待······但是我帮不了她······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
“所以。”他继续说,“我只能让自己看上去比她还惨,这样她可能会稍微感到开心一点。关于这件事,我需要你的配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马第尔达是个好地方,能让弗雷德卡礼仪课学得最好的两位忘掉对互相行礼。
蠢作者申明:文中所有人的言论都不代表我的看法。
第37章 误解
中午的时候——大概在午餐之前,一个巨大的、昂贵的陶瓷花瓶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抓着,扔在了大王子殿下和王妃殿下的寝宫门前,伴随而来的,是饱含嘲讽的对骂。
起头的是清冷好听的男声,他问:“那个人是谁?”声调平和,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好像只是在讲一句柔软的情话。
然后是另一个低沉的男声,回答道:“你自己没有长眼睛去看吗?”声音略大,透过尚未合拢的寝宫大门落入了一众装作在宫殿外面做事的女仆耳中。
在场至少有五个女仆偷偷叹了一口气。
起头的那个男声果然以肉眼可见人耳可辨的速度变得愤怒起来,这并不奇怪,任谁在吃醋的时候听到那样一句不象样的回答,心情都不会太好,即使他是生性冷淡的王妃殿下。王妃冷冷地说:“你什么意思?”
这是一道送命题,侧重点不在于王子殿下的意思,而在于王妃殿下的意思是王子殿下可以滚了,就在大家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没有热闹可看的时候,一个更大的陶瓷花瓶被扔了出来,发出震天的响动,足以让远在娘家的王后陛下一路赶来,把大王子殿下训得狗血淋头。
然而更刺激的还在后面,女仆们听见了几声闷闷地响声,很像士兵们在进行拳击训练的时候用拳头击打沙袋的声音,紧接着是王妃殿下的求饶声,他一边发出细声细气地啜泣声,一边哀哀地求道:“不要······不要打了······好疼啊······”
在门外等了大半天的送餐女仆丝塔茜第一个站不住了,她与身旁的另一个女仆对视一眼,然后敲响了大门。
“殿下,我是来送早餐的。”
里面安静了几秒,王子殿下应了,让她进去。丝塔茜做了两个深呼吸,站直了身子,等身边的人推到后面才把大门推开,然后推着餐车走进宫殿。
餐厅和卧室是两个方向,她只偷偷瞥了一眼,发现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便不再多看,专心地推着她的餐车。但当她经过卧室和餐厅中间的客厅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王妃殿下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吃着由王子殿下亲手剥的葡萄,十分惬意。
但作为一个称职的送餐女仆,丝塔茜没有表现得太好奇,她安安静静地把早餐摆在桌子上,推着车准备离开,临走之前,王妃殿下小声嘱咐她:“请不要告诉我姐姐。”
她甚至还看到王子殿下凑到王妃殿下的耳边,黏黏乎乎地说什么“你刚才叫得我都】硬】了”这种不要脸的话。
女仆丝塔茜的今天充满疑惑。
由于负责给客房送餐的女仆临时有事,拜托丝塔茜代班,并且在大王子殿下的寝宫那里耽误了一些时间,而且客房和大厨房之间有一点距离,当早餐送到贝莉卡夫人房间的时候,距离王宫规定的早餐时间已经过去一刻钟了。贝莉卡·伯德夫人身份尊贵,是王妃殿下的亲生姐姐,她的丈夫雷尔夫·伯德是格罗瑞娅的现任国王陛下,相貌堂堂、身材高大,在战场上既与马第尔达做过敌人,同样也可以是一位优秀的盟友。所以她的到来带有一定的政治意义,同样包含着无数的风险和不确定因素。
想到这里,丝塔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她接待过许多脾气暴躁、表里不一的贵族夫人,这些被丈夫养在家中,整日以虐待宠物和仆人为乐的女士一旦抓住什么错处,就像猫见了老鼠那样兴奋,不过丝塔茜并不敢有什么怨言,毕竟错本就在她。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贝莉卡夫人并没有发火,她很安静地坐在客厅里,膝上摆着一本摊开的旧书。贝莉卡夫人穿着素色的长裙,长发随意挽起,坐姿端庄而优雅,跟王妃陛下刚来那会儿简直像极了,她的声音也很柔和好听,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仆道谢。
“放在桌子上就好了。”她想一只蝴蝶一样轻巧地落到餐桌旁边,说,“麻烦您了。”
贝莉卡夫人的卧室是开着门的,她把床铺整理的很干净,仿佛在客厅里坐了一个晚上似的。那本旧书被她合上,搁在茶几的右下角,与两道玻璃的棱角对齐,丝塔茜没有看懂封面上的字,但她本能的觉得那本淡紫色的、散发着丁香香气的书,内容应该和夫人一样温柔。
她推着餐车准备离开,就在这时,贝莉卡夫人突然问起她的弟弟:“他过得好吗?”
“很好,殿下。”丝塔茜恭敬地回答道,但她突然回忆起今天早晨王妃的哭声和哀求,心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愧疚,她悄悄地抬起头,正对上贝莉卡夫人担忧的、忧郁的眼神,一时心软,便补充道,“但是今天早上大王子殿下······动手了。”
“受伤了吗?”贝莉卡夫人急切地问道。
“没有,陛下,我都看过了,我发誓!”
“那就好。”贝莉卡夫人悲伤地说,“那真是太好了。”她再次诚恳地向丝塔茜表达了谢意,又皱眉思索着什么,过了五六分钟,她才猛然惊醒,当发现丝塔茜还没有离开,便温声道别,并一再的道谢。
小女仆在心里叹了口气,并且暗暗发誓,等王后陛下回来,一定要把大王子殿下所做的所有混账事悉数告知。
大伙儿本以为奥登会收敛一些,尤其是在午睡时间过后,女仆芭芭拉正巧遇见朝客房方向去的王妃殿下。安塞穿着一套漂亮考究的高领小礼服,配一双精致的白手套,看起来很有精神。他的皮肤比十一月份的初雪还白,脸蛋精致,骨架纤细,四肢修长,很像每年年底从弗雷德卡送来的很受孩童欢迎的玩偶娃娃,芭芭拉不由得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