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大人请自重+番外(124)
“丰未师兄……此事恐怕现在无法对质。”
“为何?”
“因为当初是瑾玉师兄发现的白布。”
在座几人皆是没想到会是他,栾木惊讶也就罢了,唐丰未听闻此人名字竟也是眉头紧锁。
“你让庄华来与我对质一番。”
“哼,那也要我能找得到他才行啊。”
“你这话何意思?”
“你不也看见了,我挽岚弟子在姚虚满城寻人。”
“庄华离开了挽岚?为何?”
唐丰未负气将长剑拿开,退回太师椅上坐下,北云容见他如此也将十方收回,“自从酆都去寻你们,我便是觉得瑾玉举止古怪,当时酆都死士与凰炎同归于尽了大半,势力难存,而那时候负责掌管门内事务的瑾玉却是熟视无睹,丝毫不予凰炎救援,只一心寻那破山,我为此深为不满,于是我欲率师弟们攻城,然而却遭到瑾玉阻拦,为此门内势力一分为二,两相争斗起来,后来师弟们负伤严重只得回挽岚休整,而回来后他变得越发奇怪,我常听见他在房内摔杯发怒,无缘无故地呵斥师弟,我本是不以为意,没想到之后不久他竟是提出要携众弟子剿灭月清尘。”
听他提及月清尘,北云容脸上浮现愠色,“为何攻我门派?”
然而唐丰未也只是摇摇头,“我们亦是不解,问及他缘由他不言说,门下弟子对他此番举措极为不满,于是众人皆是倒向于我,我趁机与师弟们联手将瑾玉擒住软禁在房内,谁知他前些日子竟是逃脱了出去。”
“所以你满城寻他?”
“我即是寻他,也不是寻他。他单单一个人逃走也就罢了,偏偏走的时候还带走了灵骁。”
“灵骁?那是何物?”
“那是曾经靖华师叔的大弟子奚子奕的佩剑。”
“不过是一把剑,又有何可惧的?”
唐丰未鄙夷相视于栾木,横眉怒目,“你可知奚子奕是什么人?他是个滥杀无辜,麻木不仁的畜生!他不仅屠害村民,还亲手弑杀自己的师尊,挽岚在江湖上本是名垂竹帛,却是出了奚子奕这么一个败类!他的剑上沾染了各路亡灵,早已是怨气深重。挽岚门派向来以符附剑,而灵骁曾在江湖中闻名一时便是因为剑身上满是符文,当时的世人皆道奚子奕修为深厚,却是不知这符文不过是为了镇压鬼气而不得已为之,奚子奕死后无人镇压此剑,为了净化灵骁上的阴灵,我派便将剑封存于地下祀台,而庄华消失那日,灵骁也一同消失了。”
“庄华与奚子奕曾同承师于靖华,他对奚子奕感情深厚,一直不信自己被奚子奕蒙骗其中,他带走他的遗物我尚可理解,但是他近来举止太过奇怪,再加之扬言剿灭月清尘,我怕他有所企图,更怕灵骁流入江湖,被用于不轨之途,所以才会满城寻他。”
栾木知道唐丰未所言不假,他虽没有亲眼看见过灵骁剑,但奚子奕杀人无数他是知晓的,剑上沾染怨气也就不足为奇了,庄华留在挽岚本就是执着于奚子奕,现如今他带着奚子奕的遗物离开,仿若不会再踏足此地一般,而他竟是想要清剿月清尘这又是为何?他带走灵骁莫不是打算一人去颠覆一个门派?就算那剑再厉害,月清尘还有怀谷和舒光在,他们修为上乘,庄华根本不知其对手,此番考量是否太自不量力?
“若是如此,庄华很有可能去了月清尘,你在姚虚找人又有何用?”
“庄华消失那天我便是赶紧命人在城门处安插了弟子,他一头白发极为醒目,应是不可能放走,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派人去了月清尘,让他们给舒光宗主捎了封信过去,以有备无患。”
“虽不知庄华一人对月清尘有何威胁,但此事还是不容小觑。”
栾木手捏着下巴思索一番后,转身对向唐丰未抱拳而礼,“今日我唤你一声唐兄,还望唐兄相信从止宗主之死与我毫无干系,若信得过我,我便定是帮挽岚抓住万俟彻。”
“但倘若真是你杀了我师尊……”
“到时候我亲自将脑袋给你呈来。”
唐丰未见他此般诚恳态度,眉宇之间气清不混,姑且闭目深舒口气,而后对他们三人挥了挥手,“你们走吧。”
第153章
这一次出挽岚大门虽没有人热情相送,却是不再有人为难,放他们三人通行离去,然而就在快要踏出一进门时,远处跑来一少年叫住了北云容,北云容不识得此人,只见少年喘着气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凝宫真君,我……”
“小狗!”
常秦听见此般称呼,寻声看去,才见到又是那个乞丐,他脸色极为难看,没好气地瞪了栾木一眼,“怎么又是你?你这人倒是没玩没了了。”
“这叫缘分,命中注定的相遇是避不开的,所以你找我们有何事?”
“谁找你了,我是来找凝宫真君的。”
常秦侧过身子故意避开此人,立即收了态度,对北云容鞠躬行礼,“凝宫真君,此番离去,你可是打算回月清尘?”
而此事北云容也还未与同行人商量,也不能擅自决定。
“当然是去月清尘了,真君不回自家门派,难不成留在这儿过日子吗?”
“那……那如果你碰见了瑾玉师兄,可否对他规劝规劝?”
“规劝?”
“师兄他近日来确实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漠视同门师弟,又常常怒摔茶杯,但是我却是好几次看见他在练武场里出神,好几次独自饮酒而泣,虽然同门都说师兄不若从前温文尔雅,明事通理,可在我看来瑾玉师兄还是瑾玉师兄,他只是心中怀有自己的道义,我相信师兄对月清尘一事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并非真的要害月清尘,但师兄一人之力根本敌不过一个门派,也怕他是因为心绪烦杂扰了心智而颠倒了是非,所以无论出于何种考量,都希望真君能规劝师兄能收手。”
常秦耷拉着脑袋,还记得上一次见到这小子,还是与庄华一同踏进挽岚,与他斗斗嘴,他便是暴跳如雷而被庄华责罚,现在回想起,当初的琐碎平静是那般弥足珍贵,现如今庄华却是与自己断绝仁义,不知所踪,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他抬手在常秦的头上胡乱揉了一通,将其发丝给扰乱,蓬松起来的样子有点儿滑稽可笑,“这样才想个小狗嘛。”
“你这人做什么?!我在与真君说正经事儿,你怎么老是来捣乱?如此可恶?!”
“是呢,我就是如此可恶,庄华若是能在月清尘遇见我,便是他倒了八辈子霉,不论他这般为何,我都要将他给绑回来不可。”
栾木扬起嘴角痞笑,忽尔想起一事,复又开口,“你可有庄华的随身之物?”
“有的,瑾玉师兄走之前曾赠我一香囊。”
“你可否将它给我?”
“你要作何?”
“自有用处。”
常秦见他故作深沉的模样,也不知此人用意为何,此香囊是师兄送的,仅此一个,他有些舍不得,栾木看穿了少年的心思,摆摆手嗤笑道,“你现在给我一个香囊,我到时候将人给你带回来,让庄华送你一箱岂不是更为值得?”
“你真能让师兄回来?可不要只是耍嘴皮子。”
“你与我打赌都履行了约定,我自然也会遵守与你诺言。”
反复思量过后,常秦终是将腰间香囊取下递由给了栾木,栾木将其小心揣好,“走了,小狗。”
“不许再叫我狗!”
常秦羞得脸通红,栾木长笑一声便是转身与念北二人一起离开了挽岚,而挽岚门外唐谷轩正在前方茶驿门前牵着马匹候着,见他们三人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公子进入挽岚居然可以全身而退,真是厉害!”
“我呢?全身而退的只有他吗?怎么不夸夸我?”
唐谷轩对栾木的话置若罔闻,“客栈的房间我已是准备好了,公子现在是回房休息吗?”
念卿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北云容,“是休息还是赶路?”
赶路?唐谷轩不知其所以然,怎么人才刚到姚虚就要急着离开?
然而北云容仍旧眉头紧锁不舒,眉间朱砂也已扭曲了几分,栾木实在看不过去,用手指按压其上,“现在天色已晚,与其半夜赶路,不如好好休息一番再走,不然拖垮了身子,也只是欲速而不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