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他又凶又娇(5)
辞镜知道自己灵力即将耗尽,没再浪费时间,广袖一拂,滔天的赤焰撤去,红莲业火一点点涌回了地底,只剩一地焦黑显示着方才这里被火海烧灼。
他脸色苍白得厉害,可能是方才使用红莲业火触发了什么旧伤,只是身形一个趔趄,倒在了梵音身上:“扶本座去扶桑树下。”
梵音:……?
他对自己会不会太过信任了些?
就不怕她趁他重伤,杀了他夺取妖丹什么的?
这些念头只在梵音脑海里一晃而过,她老老实实扶着辞镜往扶桑树下走。
这家伙看着清瘦,但压在身上死沉死沉的,她想说点什么分散注意力,便道:“那骨妖挺厉害……”
辞镜瞥她一眼:“区区女魃,便是本座重伤在身,一根手指也能碾死她。”
梵音手抖了一下。
还好她读过书,不然真得被这家伙误导,以为女魃是什么小喽啰。
女魃乃黄帝之女,远古时期的女战神,在黄帝诛杀蚩尤一战中居功甚伟,然而因受了重伤,无力回天。
她周身燃着大火,所到之处,旱地千里,惹得人间民不聊生,最终黄帝下令,将她驱逐到了赤水之北,相传女魃就是含恨死在了赤水河畔。
若方才那具女骨就是女魃死后所化的骨妖,那现在跟条死狗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哎嘛,好沉,脚软手酸,开始发抖了。
辞镜看她一眼:“你怕什么?本座又不杀你。”
梵音停下脚步喘了一口粗气,道:“我这是累的。”
辞镜:“……”
梵音从乾坤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辞镜脑门上。
辞镜劈手就要撕下来:“你把什么东西贴本座身上了?”
梵音赶紧一巴掌呼开他的手:“别撕,是失重符。”
拍完梵音才反应过来,这是只来历不明的厉害大妖啊,又不是她以前养的那只狐狸。
梵音养的那只狐狸,一直挺野的。
给它按水盆里搓澡它会咬人,那撕心裂肺的小模样,仿佛是谁玷污了它清白一样。
有时候梵音只有白面馒头,她自己都能吃,狐狸却是看都不看一眼。养了这么久,梵音发现那只狐狸不吃生肉,也不喜欢吃鸡,它只吃肉包,还必须得是新鲜出炉的。
狐狸经常伸爪子刨这刨那,梵音看到了,反手就是一巴掌招呼到狐狸爪子上。狐狸挨了打,会奶凶奶凶的吼她两声,然后找个角落把自己团成一团,等梵音买肉包去哄,才哼唧两声勉强原谅她。
一想起那只磨人的小狐狸,梵音心头还有点空落落的。不过也很快回神,知道自己现在是自身难保。
她怂怂抬头望去。
辞镜却也没再发作,只把脸扭做一边,似乎是觉得那失重符贴着很丑。
有那么一瞬间,梵音觉得这只妖,挺像自己养过的那只狐狸。
她很快打住了自己这荒谬的想法,毕竟一个是只灵识未开的幼狐,一个是只修行了不知多少年的大妖。
贴了失重符,梵音再扶辞镜,几乎就没用什么力气。
到了扶桑树下,辞镜手提大黑斧对着扶桑树横劈出一道黑色的弧光。
扶桑树没倒,反倒是出现一个漩涡状的结界入口。
梵音后知后觉这斧子能破开结界。
无怪她先前明明是在妖界大门处,一斧子劈下去却突然掉到了这里。
劈完结界,辞镜倒是把斧子递给了梵音。
知道这是人家的法器,梵音没好意思接,连连摆手:“这是你的法宝……”
再次催动灵力让他身体状况更糟,他倦怠瞌上眼,只道:“一把钥匙而已,先帮本座收着。”
能破结界,可不就是钥匙么?
也是这时,梵音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因为她看到辞镜头顶窜出一对毛茸茸的红色耳朵,一只竖着,一只半耷拉着,时不时还抖动一下。
梵音:“!!?”
作者有话要说:耳朵!rua他!
第3章
这是重伤显露出部分兽形了?
那双耳朵只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了。
辞镜似乎发现了什么,侧头看过来,目光有点恶狠狠:“你看到了?”
妖素来不会轻易展露看到自己原形的。怕被杀人灭口,梵音果断装傻,摆出一张人畜无害的懵逼脸:“什么?”
辞镜狐疑看她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无事。”
梵音偷偷的轻舒了一口气。
不过那双耳朵……是狼,还是狐狸?或是猫?
对于这只妖的本体,梵音心中好奇得跟只猫爪子在挠一样,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
穿过结界时,面上一阵清凉,仿佛是穿过了一张水膜。
一个巨大的湖泊出现在梵音眼前,湖中红莲接天,却不见半片荷叶,一眼望去仿佛是一片火海。
临湖建了一座竹楼,那竹青色的楼阁,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红里,透着几分诡异。
“轰——”
紫色的电光撕裂的天穹,一声雷鸣震得整片天地都在颤抖。
辞镜看了一眼天际,原本黑沉的眸色又慢慢变成流火一样的赤色,他阴郁开口:“这几日你就呆在竹楼中,踏出竹楼,死了休怪本座。”
言罢咬破食指,指尖在梵音眉心一点,梵音眉心多了一点窄窄的暗红。
梵音只觉得脑门一痛,她用手捧住脑门:“你对我做了什么?”
“让你成为本座的人。”
哈?
这只妖在说什么胡话?
梵音正傻愣着,却见辞镜已经踩着红莲一步步走远,他身上的红衣几乎是和这片红莲融在了一起,只余那一头飞扬的银发还有辨识度。
星星点点的荧红色光点从红莲蕊中吐出,缓缓升至水面,让他的背影变得极其缥缈。
这场景堪称美轮美奂,但梵音瞥了一眼丢在地上的失重符,脑子里想的却是他丫的那么沉,怎么没一头栽进水里?
“本座若有什么闪失,你也活不了。”凉薄的嗓音在梵音识海响起。
随即梵音感觉到自己神魂上被贴上两个烫金大字:辞镜。
她瞬间瞪圆了眼,这是……
“血契。”辞镜替她说完了后面的话。
无怪她先前会觉得脑门疼,修仙者称前额为灵台,那是神魂修养之地。她魂魄上直接被人烙下两个烫金大字,怎么可能不疼。
血契是最霸道也是最牢固的一种契约,结契之后,双方能在一定程度上心意互通,修为共享,甚至还能寿命共用。
不过任何一方重伤或是将死,血契没能解开,另一方都会受到同等伤害。
自己这菜鸡修为,上战场分分钟就能被碾死,寿命也不过百年,平时还会反蹭他修为。
他跟自己结契?图什么?脑子坏了?
这天上掉下的馅饼还是头一回砸梵音头上,因为太过震惊,她心中倒没有丝毫喜悦,只万分疑惑问他:“为什么跟我结契?”
“本座欠你一条命,在你修为未至大乘前,本座护你性命无忧。”这道嗓音在梵音识海里响起后,辞镜的识海就封闭了。
大乘,那不就是能飞升九天的修为了么?
放眼凡间所有仙门,大乘能者都没几个。
他说他欠自己一条命,梵音是半点印象没有,琢磨着他若是没有认错人的话,那只有可能是自己前世行了这个大善。
梵音暗下决心,等她离开妖界,回到人界一定去好好祭拜下前世的自己。
她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神魂,发现自己通过那两个烫金大字跟对方的神魂有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辞镜?
是他的名字么?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梵音蹙眉望向湖心,红莲接天,辞镜赤足站在湖中心的一朵盛开的莲花上,红莲妖冶,他双足白若冰雪。
薄唇紧抿,嘴角血迹未干,那张倾世的妖冶容颜上,仿佛压制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没有起风,他那一头银发在空中轻轻浮荡,他摊开双手,整片莲湖的红莲花瓣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着,纷纷脱落升向高空,宛若一条花瓣绸带交织萦绕在辞镜周围,最终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莲花模样。
莲瓣缓缓合拢,要将辞镜包裹住。充沛的灵力从那些红莲中溢出,饶是梵音这样筑基都没筑成的菜鸟,也能感觉到周围汹涌澎湃的灵气。
这巨大的莲湖本身就是一处天然的疗伤圣地,湖外还设置了聚灵阵法,疗伤效果只会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