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苍山远+番外(59)
“陶陶,过来。”听到主人命令的陶陶撒开小短腿,又屁颠屁颠地跑回了房内。夏成蹊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她站起身,看见陶言一脸冷漠地,正转过身往卧室走去。一时之间,她内心隐忍的各种情绪化作了一阵愤怒和冲动。
她踩脱下自己的鞋子,嘭的一声关上门,大步流星地、毅然决然地向陶言走去。陶言感觉到后面的脚步声,不明所以地转过身,便看到面带怒气的夏成蹊朝自己大步走来。夏成蹊一把抱住陶言,打开卧室房门,而后将后者扑倒在床上,又站起身把跟进来摇着尾巴的陶陶轰出了卧室,随后折回到床边。
“夏成蹊,你干什么?”陶言支着手臂,半坐在床上,不解地问道。
夏成蹊没有回答,只是倾身再次把陶言扑倒在床,随后便是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吻,地板上渐渐地撒落着两人的衣物。陶陶伸出爪子在卧室门口生无可恋地挠着门板,发出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叫声,只是房间里的两人除了一室的旖旎,再也听不到别的什么了。
第二天清晨,夏成蹊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身子微微一动,感觉到怀中人的温软。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陶言散乱的乌发和光洁的肩背。夏成蹊搭在陶言腰上的手,开始抚上陶言光滑白皙的后背,唇角露出温柔的浅笑。
一会儿后,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也被人细细地摩挲着,“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会是这样的情况。”陶言弯起唇角,露出自嘲的笑。
“是啊,你还是带伤上阵。”夏成蹊开着玩笑道。
“没心情和你开玩笑。”陶言毫不客气地在夏成蹊腰上拧了一把,疼的后者倒吸了一口凉气。陶言的心沉甸甸的,她也不知道昨晚的疯狂算是什么,但她暂时想抛弃那些,她只想好好抱抱眼前的人。
“言言,妈妈给你带了早点,你赶紧起来刷牙洗脸。”陶母的声音在卧室门外响起。陶母觉察出自从陶言寒假从国外回来后,心情一直不好,整个人都不爱说话了,每天沉着脸把自己闷在家里。于是陶言没课时,抽空总会过来陪陪她。
第71章 对不起
陶言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顿时惊慌失措,嘴里呢喃道;“完了完了。”陶言连忙光着脚走下床,先是反锁卧室门,而后小声催促着夏成蹊穿好衣服,躲进衣柜里。两人忙不迭地穿好衣服,一时间兵荒马乱,陶言把夏成蹊塞进衣柜后,看着一床的零乱,双手抚上头顿时想仰天长啸一番。这时,陶母敲响了卧室房门,“言言,起来了吗?妈妈进去了啊。”
还未等陶言做出回答,陶母便推门后入,却发现门上了暗锁,陶言赶紧拉开了房门,堆起满面的笑容。
陶母被陶言一脸灿烂笑容惊地顿了顿。这丫头怎么突然就眉开眼笑了呢。被关了一宿的陶陶这时狂奔了进来,围着陶言的脚下打着转,又好奇地左看看右瞅瞅,似是在寻找昨晚将自己轰之门外的罪魁祸首。
“你刷牙洗脸去吧,妈帮你整理一下床。”陶母自然地走向床边,却发现床单皱巴巴的,“你昨晚怎么睡的啊?怎么这么乱”陶母皱着眉头抱怨道。
陶言悄悄地瞥向衣柜,满脸的心虚和不自然。
“你愣着干嘛?早点都要凉了。”陶母义正言辞地催促道。
“妈,我都这么大了,房间不用你收拾,你去客厅歇着吧。”陶言走上前,赶紧先把母上大人推出自己的“犯事”现场,而后灵机一动补充道;“妈,我昨天下午跟人撞车了,额头都蹭破皮了,特别疼,你正好帮我上点药。”
陶母刚想仔细盘问陶言怎么好端端地会撞车。卧室里却突然传来了微信的语音抑或是视频的电话声,铃声只响了几秒,就似乎被人挂断了。陶母退回脚步,循着声音发现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一阵惊疑。陶言则站在陶母的身后,扶额暗自哀嚎。这时,陶陶开始对着衣柜狂吠不止,躲在衣柜里的夏成蹊缩成一团,神情紧张,为自己的不小心后悔不迭。
“陶陶,不许叫。”陶言一声厉和,制止了陶陶的行为,“妈,我昨天心情不好,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就索性把它扔衣柜里了,眼不见心不烦。”陶言忙不迭地解释道。
陶母倒是没说什么,似乎是相信了陶言的解释,面露疑色地走出了卧室房门,但神情里的深思却也显而易见。陶言用脚一把抡过依旧蹲守在衣柜前的陶陶,将后者再次轰出了房间,随手带上了卧室房门。
陶母回到客厅,却赫然发现了静静躺在茶几上的陶言的手机,心下一惊,却没有戳破陶言的谎话,但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陶言看见茶几上的自己的手机,表情瞬间凝固,迅速地瞥向陶母,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心里暗自舒下了心。
“言言,妈再去药店给你买点淡疤的药,你先吃早饭。”陶母放下沙发上夏成蹊昨晚带过来装着药的塑料袋,面色自然地起身,准备离开。陶言没想到警报解除的这么快,一时激动的手足无措起来。
待看到陶母关上门,离开后,立马折回了卧室,移开衣柜门,拨开林林总总的衣服。夏成蹊正抱着屈着的双腿,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自己。
“我妈走了,不过待会儿会回来。”陶言有些疲惫地说道。
夏成蹊向陶言伸出手,示意陶言坐进衣柜里。衣柜的空间很大,足以容下两个人蜷缩的身子。陶言躺进夏成蹊的怀里,夏成蹊则从后面环住陶言,握着陶言有些冰冷的双手,脸轻轻刮蹭着陶言的脸,“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反正也没出事。”
话音刚落,陶母便悄无声息地立在了衣柜前,冷冷地打量着躲在衣柜里相拥的两人,眼神里没有震惊,而是一脸淡漠,似是内心知晓一般。
“出来。”陶母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冷冷地命令道。
两人动起身子,从衣柜里慢慢爬了出来,立在房间里,夏成蹊瞥了一眼陶言,陶言也回望着她。两人对望着,默默等待暴风雨的来临。陶母却只是怔怔地,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着夏成蹊,探究的眼神扫来扫去,却始终没有开口。
“你先回去,这里我会处理好。”陶言知道夏成蹊下午还要答辩,便先让她回去准备准备,何况出柜本就是自己要承担的事情,不该把她这个外人牵扯进来。
夏成蹊闻言挪动着脚步往卧室门口走去,“站住。”陶母终于开口。
“妈,我跟她……”陶言刚想开口解释什么,便被陶母投过来的凌厉眼神制止了。
“不许跟过来,我有话跟她说。”陶母走向客卧房门,转过头示意夏成蹊跟过来,待夏成蹊进来后,便堵在门口看着陶言一脸担忧的神色,冷下脸说道;“你就给我安安静静地呆着。”,随后反锁了客卧房门。
“我女儿最近心情不好,是不是跟你有关系?”陶母看着眼前面容稍显年轻的女孩,厉声质问道。
夏成蹊目光平视着陶母,静静思索着。陶母平静淡然,丝毫没有震惊的反应不禁让她怀疑,阿姨是不是早就对陶言有所怀疑了,只是不敢确认,或是确认了,不敢捅破那层纸罢了。
“阿姨是早就知道陶言不喜欢男人吗?”夏成蹊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我在问你话。”陶母没有正面回应,但夏成蹊心里却是明了了答案。陶言将耳朵贴在门上,却是什么声响也听不见,最后只得放弃,颓然地靠着墙,低着头心里堵得慌,眼睛里渐渐起了水雾。
夏成蹊酝酿了一下言语后,才徐徐地开口道;“我跟陶言的事,您还是亲自问陶言比较合适。但我有些话想和阿姨说。阿姨既然早就知道陶言不喜欢男人,却依旧努力撮合陶言和男人在一起,无非是希望陶言能和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过上不会受人非议的正常生活。
对我们这种人来说,结婚生子的确是一种选择,但结果却不一定是美满的。有的甘愿结婚,能够隐忍一辈子,只苦了自己,成全了自己父母儿孙满堂的愿望,撑起了一个表面上看似完整正常的家庭,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旁边的枕边人,也许会默默垂泪,无奈着连爱人的性别都不对。
还有的迫于压力,勉强结婚,与不对的人煎熬着,甚至有的会以冷暴力相对,生下一个在不健康家庭环境中成长的孩子,维持着基本的家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