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童鸣飞忽然理解那天宁果微开玩笑的那句古诗乱搭，“小荷才露尖尖角，一枝红杏出墙来。”她当时说得像是玩笑，童鸣飞竟然当真了。
童鸣飞发现自己真是一个蠢货，鬼迷心窍了。为了一个白水一样乏味的女孩而冒了失去宝藏的风险，就因为女孩有一副诱人的□□。
童鸣飞没有说谎，她们就是在画廊工作时熟悉起来的。秦依依给她做模特，她教秦依依画咖啡画，这些都是事实。
童鸣飞什么谎话都没有说，她只是隐瞒了一部分内容。
秦依依还常常给童鸣飞做人体画布。童鸣飞很多纹身是在秦依依身上设计的。甚至连这只知更鸟都是。
第25章
25.
商场得意，情场失意。这个说法适用宁果微目前的状况。
在公司里步步为营，稳步推进，收效好极了，以至于宁果微不得不认为她实在是耗尽了自己的好运气。她并没有那么情愿用“情场失意”来换取这份成果。如果这个咒语真的存在的话。
宁果微把童鸣飞凉在一边已经好几个月了，甚至跨过元旦，进入新年。
与其说宁果微是在惩罚童鸣飞，不如说是宁果微在自虐。
因为童鸣飞已经认错求宽恕。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如果童鸣飞真的放弃了，她有的是退路。她可以跟秦依依在一起，也可以跟任何一个相亲中顺眼的男生走进婚姻。
而宁果微在感情方面，实际上失去了所有。她没有给自己留过后路，她还没有找到陪伴自己一生的人。这么些年来，她除了童鸣飞谁都没有靠近。
童鸣飞让宁果微很伤心。因为童鸣飞确实跨过了界，跟秦依依，哪怕真的如童鸣飞自己所说，只有那么一次，而且是在喝醉酒之后。
一次和两次，或者N次，那是一个量的差别，而0和1，才是质的差别。
宁果微觉得自己的感情一败涂地。
她最爱的李唯不爱她，至少不是爱情。
最爱她的童鸣飞，却爬上了别人的床，因为那是一具有吸引力的年轻身体。原本宁果微不介意童鸣飞画年轻的模特，但是现在看来，童鸣飞是真的更爱青春活力的身体。
宁果微以为自己没有对童鸣飞全情投入，但是面临失去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抽离童鸣飞，她的感情竟是一个空洞。
宁果微只能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也因此，对于并购之后的第一个年会，她十分用心。
宁果微的参与，让戴天岸异常兴奋。他被委派负责年会总体指挥，他使出浑身解数要好好表现一番。
戴天岸走入职场以来，从来没有获得过如此巨大的成就感。他成为公司最年轻的销售经理。他每天意气风发昂首阔步，连心爱的滑板都顾不上了。他对宁果微充满感情，知遇之情。宁果微交代给他的事情，他不休不眠也要完成。
更不要说，宁果微常常亲临现场亲自过问的年会，戴天岸把他能想到的所有好点子都用上了。
宁果微讨厌死气沉沉的年会，她提出要有活力，要有参与度。
戴天岸就在年会上引入弹幕，让每一个人都有发言权，而且是匿名的。
从参与，到提问，到评论，甚至到质疑，这是大家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人在匿名之下的评论，充满智慧、直率、敏锐和趣味，高手从来都藏在评论区，段子手频频涌现。年会开得热闹又有效率。
发言者则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准备和应对。
宁果微对此很满意。她讨厌任何官僚作风，她讨厌没有挑战的发言。如果管理者的发言不能让听众信服，那不如不要开会。她就是要打破管理者的舒适区，让他们直面听众的声音。
程桉对于年会的参与度很低。她最近一段时间都显得心事重重，或者说是心不在焉。她很少加班，她不仅跟宁果微保持疏离，对许幼岩、甚至以前的老下属老同事也更加疏远。
这一切都不会逃过宁果微的眼睛。程桉的变化背后必有原因。
宁果微想找机会跟程桉做一点交流，却总是被程桉巧妙地避开。直到“codenames”这个游戏，宁果微才找到了突破口。
这个“codenames”桌游是戴天岸组织的，作为年会的一个重要交流沟通游戏安排在年会中。戴天岸说，这才是团队建设。
宁果微没有玩过，听游戏规则就听了半天还不得要领。
程桉也没有玩过，但是她很快就理解了规则。最后程桉拿出专家做产品说明的本领，才把规则给大家基本讲明白了。
宁果微不爱玩桌游，光听规则她有些提不起兴趣。便站在围观的人群里，“你们先玩，我要适应一下。”作为领导者，她必须要参与，无论她有没有兴趣。
反倒是程桉，虽然从来没有玩过，却是少数几个直接就理解了游戏规则的人，于是跟玩过的同事开始了比赛。
抽象的规则永远都没有亲身示范来得直观易懂。宁果微看了几盘之后，终于理解了这个游戏设计的精妙。
相对于那些耍心机的桌游，这款游戏的精华在于策略和沟通能力。
简单说，游戏玩家分成两个队伍，每队有一个领袖，一组队员。领袖和队员分站两边。
两队领袖站在一起，面前有5*5共25张被称作“codename（代码）”的卡片。卡片上会有一些多重含义、多重元素的图案。
领袖给出一个提示，只能是一个词，并且报出一个数字，即表示这个提示下到底有几张卡片与此提示相关。而队员根据这个提示猜出自家的代码。（具体规则十分复杂，这里不多做解释。）
先猜完自家代码的队伍胜出。
最难的部分当然是领导者给出的提示。不能直接涉及图案上的事物，却必须要让自己的队员能理解，并在图案中找到关联性，而且要尽可能覆盖多个代码。
因为大多数人都还难以理解这个游戏，会玩的人却表现不够有趣，想象力不够，游戏激发不出大家的参与热情。
“我现在有点懂了，我来试试。”宁果微自告奋勇出来做示范了。
她要求跟程桉配对，她做领袖给提示，程桉做队员猜谜。
戴天岸和另一个会玩的同事组队。
游戏一开始，程桉发现，宁果微真的领会了这个游戏的精髓，而且她的想象力和沟通能力超强，因为宁果微的思路很宽，给出的提示相当精巧和出人意料又恰到好处。而程桉自己的思路更严谨，所以更局限。程桉更适合做一个队友。
宁果微的思路几乎是全新的，跟戴天岸这些会玩的人全然不同。
宁果微说出：“推举2个”。
程桉马上选出，一群人在推动一只鼠标的图案，一个女人举起一个长着尾巴的小宝宝图案。
宁果微说，“时间2个”.
程桉马上选出，一个沙漏图案，和一个从匍匐爬行到直立行走的渐变图形。
宁果微赞许地与程桉击掌。宁果微佩服程桉对于时间的理解，她本是十分担心程桉猜不出第二个的。
当宁果微说出“权游3个”时，程桉盯着代码卡片看了一会，然后忍不住击掌赞叹。
程桉选出，一只站在书上的乌鸦，一条帐篷边上的龙，和一个石头修砌的巨门，门前还站着两个执杖人影。
她们俩配合起来到了天衣无缝所向披靡的地步。戴天岸队迅速败下阵来。
戴天岸闹起了情绪，“两个老大不能组队，太不公平。”
话虽这么说，但是这样的示范太有效，太能激发人们的兴致。大家纷纷加入进来。戴天岸带来的几副牌都被用了起来，整个会议厅里分成若干堆，大家吵吵嚷嚷地玩开了。
而宁果微和程桉被拆散后，很快就失去了热情，悄悄退出游戏。
第26章
26.
游戏也是有代沟的。宁果微和程桉她们成长于一个扑克年代。她们对于扑克的爱好始终大于桌游。
对于陈光浩这样不太能够接受新鲜事物的人，就更加讨厌桌游。他对codenames十分反感，让他做领袖给提示，他除了“食物、工程、生物、工具”这样的分类法，几乎完全无法提供稍微有一点想象力的词汇。而且，由于提示词汇过于狭窄，他给出的提示效率也很低，常常一次只能提示一张卡片。弄得团队很不满。他便也悻悻地退出桌游。他真正拿手的是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