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送你红色玫瑰+番外(44)
林西陵是按照段汀栖的未卜先知,在山脚下截住陆钦河才带程勇母亲一起上来的。也是照段汀栖的未卜先知,从程勇母亲的腰间取下了她私下藏起来的真水果刀,换了把造型极真的道具上去的。
所以尽管这种事未必瞒着程勇的母亲就是好,但万不得已擅自请动了她,站在段汀栖的立场是有私的。
只是这会儿悬崖上并没见余棠的身影,也不知道段汀栖去了哪里,只有大风在猎猎作响。
程勇的情绪忽然到了崩溃的边缘,整只手都颤抖了起来,但仍旧牢牢刺着孟羡舒,“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在逼我……为什么都要逼我……啊!!!”
程勇母亲忽然双膝跪地,扔了道具刀,对着一整车的方向狠狠地磕头砸地,额头的鲜血和着蜿蜒纵横的眼泪一起往下流,“我说不动你……阿妈说不动你了……我也有罪啊,我有罪啊……二十多条人命,我几辈子都还不起啊……”
程勇彻底崩溃了,看着老母亲的方向眼泪哗哗地自己奔涌而出,剧烈地摇着头,手抖得不像样子。
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怎么选择。
所以孟羡舒的眼神和宋端的身形同时动了,就是现在!
凝重的雨滴落了下来,耳边有尖锐的风声掠过,程勇恍神的一瞬间,手里的刀被宋端挑飞,他整个人下意识带着孟羡舒扑出了车厢!
咔哒!
一声穿过所有人耳膜的轻响后,整辆车失去平衡朝悬崖下翻了下去!
与此同时,余棠近在咫尺的身影一跃而起,毫不犹豫地够着大巴一同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第30章 麻烦精
这世上并不存在那种从悬崖上跳下去跟飞一样的轻功,更何况余棠的武功路子也不是脚底下那一褂的。
所以眼见她跟燕子一样掠下去后,现场所有人立马从外围扑了上来,只有宋端稳稳压制住了程勇,并在第一时间大声提醒:“不用开枪!”
脚底下的高韧性锁带像游蛇一样急速朝悬崖下滑动,刑侦队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声大吼:“挂锁,挂锁!快给我拉,赶紧拉住,拉住!!”
陆钦河到底不是普通人,第一个蹿到悬崖边朝下看,八百米的高崖深不见底,半空还起了薄雾,但大巴车已经在相隔三十米的地方被挂锁稳稳勾住了。他心瞬间放下了一半,但另一半却快要不跳了,因为余棠不见了!
扑上来的刑警迅速接手程勇后,宋端也赶到了悬崖边,看了一眼后脸色忽然难看起来。
她刚才就一直知道余棠在旁边……但是这混蛋玩意儿,没这么没用吧。
山崖周围短暂的一片寂静,就在陆钦河已经要下令快速搜索崖底的时候,脚底下忽然传来了极其轻微的挪动摩挲声……那声音,是在大巴车的背遮处!
余棠单手挂在极窄的车窗侧棱上,从车身后面露出了脸。
“混账东……”陆钦河几乎要骂她了,又连忙冲旁边的刑侦队长吼:“赶紧再拿一幅穿戴式套索来,快点!”
市局的刑侦队长一直是现场的总指挥和总调度,平时在任务现场也鲜少被什么人指挥,这会儿却被陆钦河指挥地分外服帖。
简直了,他跟陆钦河请求协助过多次,当然知道中控局那些人的能力,还是第一次差点儿搞出这种要命的事。
“快点!拿套索来!”
但他还不知道这会儿艰难扒着车窗的人跟段家的特殊关系,要是知道了可能会心肌梗塞地比陆钦河还要厉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刘仪伟的安全索还没扔下去,一股极细的小风忽然从身边不远处射向了余棠的手,那是一枚飞刀!
余棠在眨眼间就避无可避地松了手,紧紧贴着崖壁坠了下去!
陆钦河目呲欲裂,转头暴怒:“是什么人混进来了?!给我抓起来!”
接二连三的变故震得现场所有人都不由发懵,朝余棠掷出飞刀的小个子已经第一时间蹿了出去,但陆钦河带来的人反应很快,紧随其后,立刻追捕了上去。
宋端也一把拽过了绳索,刚要往下跳,就模模糊糊见余棠坠下二十米后,又好像被一团凭空出现的黑影给接住了。
……
她和陆钦河同时定睛一看,那不是什么凭空出现的黑影和长在峭壁的树,那是一个人,名字叫段汀栖。
陆钦河愣了愣,忽然一脚踢飞了一块石头,破口大骂:“混蛋!”
“……”宋端要往下跳的架势收了回来,一把扔了刚刚攥过来的套索,偏头瞧了一眼旁边心脏好像不怎么好的老局长后,闲散地回头走了。
余棠在下坠的第一时间就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把刀,一路电花火石地卡着崖壁卸力。突然落入一个香喷喷的柔软怀抱时,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段汀栖却安然打量了一眼她总体完好的四肢后,闲话一样地唠嗑道:“就知道没我兜着,你今天就得凉。”
“……”余棠在她怀里反应了两秒,抬头说:“刚才……”
“看到了,是车库那天的小个子脱衣男,上面有陆局在。”
段汀栖悄悄抬手摸了摸心口,其实在余棠刚才掉下来的时候,她心跳得非常快,那是种没来由的惊悸。
崖上的人已经开始全力把大巴往上拉,余棠终于平复下来,收回视线,开启正常思维地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山崖内部有一条盘旋向上的山路,通着崖壁上一个山洞,我从里面走上来的。”
余棠:“……你是认真的吗?”
段汀栖:“假的,我是攀岩高手。”
“……”每次只要涉及到身手的问题,这人就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像样的人话。余棠索性目光下移,看了眼段汀栖腰上的锁扣,问:“这连的哪里?”
“景区自用的巡逻直升机,平时低空飞行不需要报备。刚才怕惊动程勇,还没升起来呢。”段汀栖想起来地一捞余棠腰,“所以你还不抱紧点儿。”
余棠手上分毫未损的薄刀转瞬消失,环臂扣住了段汀栖的背脊。
只是,这个姿势……她视线自然下挪,触觉和视觉神经同时给大脑传回信号后——身体出于某种原因不动声色地稍微挪了挪。
段汀栖却忽然似笑非笑地格外把她往怀里一兜,眼皮儿戏谑地往下一垂,“躲什么躲,你有的我没有吗?”
余棠:“……”
段汀栖又格外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圈,嚣张地啧了一声,小声揶揄她:“就你这样儿的,我十六就有了。”
“……”余棠虽然自觉是个脾气不错的人,但日常也得看对象,像段汀栖这么光明正大在耳边挑衅这种事的……她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成了,别瞎动,直升机马上就飞起来了。”段汀栖接住上面扔下来的套索,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嫌重地把脑袋往余棠肩窝上一耷,靠在她肩上把套索从背后扣好,然后将活扣跟自己腰上的连在了一起。
她边做这些的时候还边念经:“你就好好反思一下,怎么今天就搅和进这种事儿来了。回头老头打开电视一看,还当咱俩儿偷偷来箭竹山玩儿呢,刚巧撞到这种破事儿被曝光。”
余棠:“……”
好像今天心情真的莫名不错,段汀栖做完这些又唠完一火车废话后,还笑着靠在余棠耳边小声说了句:“麻烦精。”
“……”
直升机已经起飞到了合适的位置和高度,正在收线,头顶传来低低的轰鸣声。无言以对了半会儿的余棠抬头瞧了一眼这种程度的花费,想了想,务实问:“咱家以后还吃得起鱼吗?”
“瞧你操心的,这是我负责的事情,你安心完成你负责的事情就行。”段汀栖前半句还说得很有气势,后半句厚颜无耻地转道:“大不了吃不起了,我们最近就常去老头那儿蹭。”
“……”余棠真的不熟悉她这种没来由的心情风暴,因为段汀栖平时……真的不是这个话风。
直升机将两人吊了起来,缓缓上升。狂风在整个山崖间巡回呼啸,随之而来的细雨却是淅淅沥沥的,并没有一盆浇下。
崖上所有人都行了行注目礼,但这两人扑头灰面,没一个光鲜亮丽的。
段汀栖还心想得亏没人穿裙子,要不这场景吹得飘飘欲仙,跟一帮人在南天门搞聚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