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白月光的小奶狗+番外(12)
遥生起身,去书架上取来一方锦盒,翻开来看,其中正躺着一块澄澈白玉,烛光之下,那玉散着柔光,犹如一泓掌心的清泉,温润似长宁。印底纂着遥生的名字,印头雕花似锦,是遥生还未出生时,爹爹就做与她的,世间仅此一块,就连雕玉的工匠也舍不得废料太多。
遥生取来一只簪,头尾相比,那玉章的尺寸比簪还要多些。做了簪,可
惜了。只是,她再不肯欠长宁半点人情,她不欠着长宁,这一世她们就不会再有纠葛,心中便不会再觉着歉疚了吧?
苏遥生目光寂寥的抚了抚那方印章,唤来了下人…
献平君迁居几乎也有两月余,按理说乔迁新居,当是宴请八方宾客才是,可长宁遥途劳顿,又正是府上乱哄哄的时候。所以,这一耽搁,便耽搁了两月之久。
皇上自是不能亲自驾临的,但这并不妨碍皇上疼惜无依无靠的庶出公主。长宁府大宴,宫里的御膳房几乎被搬了个空,最好的厨最丰盛的食材,全送与献平君风光。来的宾客自然也不少,长宁未待婚嫁,为人谦和又有智慧,所以但凡家里有适龄公子的,定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于是,乔居宴请日,前来道喜的宾客当真是踏破了门槛。想这偌大的皇城之内,可以说除了皇上,献平君就成了这人缘最好的皇亲。
再见长宁时,那人的脸圆润了一些,依旧是谦卑沉稳的模样。却被苏令卿拉着引荐了各家的小公子。长宁总是笑,点点头听的认真,可当爹爹说话间隙,她还是会偷偷打量苏遥生。遥生依旧是那个面若冰霜的遥生,她手里握着一方锦盒,却一直没有机会与长宁独处。
这一晚,正是满堂红火热闹。长宁被苏令卿介绍的那些个小公子们折腾的头昏脑涨,走马观花而过,干脆就懵了。苏令卿一开口,倒是献平君先怔怔一拜,反而吓坏了那面皮白净的小公子。落在遥生的眼中,不禁掩唇偷笑,长宁,仍是痴痴傻傻的模样。
眼看着终于熬到了开席,坐在主座上的献平君神采奕奕,敬酒的宾客络绎不绝,正是喧闹时,殿外的传信官高声通传道:“太子到——”
一行人忙离座恭迎,见太子长铭眉宇间带着喜色匆匆将献平君扶起,坐上主座。身后,有一庞然大物被抬进了大殿。
“七妹妹乔迁之喜,这宅邸果然是风光正好。哈哈哈哈……”太子雷厉风行,看着似乎当真是替妹妹高兴。
“不过是迁居罢了,不想竟然还惊动了皇兄。”长宁含蓄一笑,躬身奉上酒盏,退到下首,言辞间似是亲昵。“安常侍?”
“是,公主。”安常侍躬身跪
在二位尊贵面前。
“去厨叮嘱一声,依我皇兄口味做些佳肴。”献平君在次席坐下,给足了太子面子。
“不用,孤也是客。可不要扫了大家的雅兴!”太子长铭大手一挥,目光正喜,却仍不能扫尽眼底的阴霾。“七妹迁居可是大事,看看孤给你带来了什么?”
长宁目光去望,见大殿之下众人抬着一巨物,似是方正,极沉。长宁自然乖巧道:“七妹竟猜不出。”
只见长铭喜不自胜,两掌拍了拍,立在殿下的侍奉去了红盖,十人合力一举,小心翼翼展开于大殿之上,目光相望,是一座六开屏风。每一扇独立成景,宝珠玉石镶嵌其中,看也是件无价之宝。
长宁笑的开怀,当下便步入殿中去细观那屏风,“皇兄当真舍得送与妹妹?”
“七妹才是孤的无价珍宝,区区屏风,搏妹妹一笑,如何不值?哈哈哈……”太子洋洋得意,目光扫向面色正黑的大皇子。却不算完,今晚,太子可是下了十足的功夫在这宴席之间,于是,长铭笑道:“七妹乔迁是大事,孤今日便也来凑凑这热闹,不知诸位给我这宝贝妹妹携了什么礼?”
要说规矩,这乔迁礼也当时主人收了,私下去看,哪还有当庭呈奉的道理?可既然太子发了话,长宁便也没有开口阻拦的道理,安分坐回次席,一副全凭兄长指点的姿态。
“长兄?”太子阴鸷的目光落于大皇子长泓面上,一副好戏正待上演的表情。两年前,长宁坏了大皇子的婚事,两年之后,因着大皇子与六皇子联手,长宁被剥了官职。这怨算是结下了,可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缺,长泓自然也是要随一份的。
“听说献平君最近对女儿之物甚是着迷,本王特意求得一支云脚珍珠翠碧簪,赠与七妹玩赏,还望七妹莫要嫌弃本王寒酸。”大皇子面露不善,明眼人一瞧便知大皇子的话是在讥讽太子穷奢极侈。
太子长铭面上不悦,可也仅仅是面色难堪,这一次竟然未有刁难,转而又望向了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六皇子长睿。“六弟?”
“接尘宴当日,是六哥莽撞毁了七妹一支玉簪,六哥愧疚难安,特请了工匠精工两月有余……”未再多做解释,长睿
尴尬地从袖口中摸出一支锦盒,打开来看,竟也是一支华贵绚丽的簪。
太子长铭似笑非笑,也不言语,只是依着各家礼物去看,外臣的礼没什么好说的,不外乎也就是些金玉摆件。却说内家,十成的礼,出了八成都是簪,这就奇了怪了。
“看来,孤这七妹妹嗜簪如命?如何孤竟不知?”太子笑意渐深,好好的一场宴,却在太子的挑唆间,尴尬到了极致。
看在眼里,苏遥生面上平静不已,可手上却悄然有了动作,不着痕迹将自己带来的锦盒收到了食几之下。
第10章 愁肠百转
“许是长宁的簪确实不甚妥当,才要大家费心提点吧。”长宁的笑依旧如沐春风,只低头抽了头上那支檀木簪,与众人打趣:“莫不是当真很难看?明明安常侍还说本宫这簪雕得精妙绝伦。”
“奴…奴……”安常侍一脸苦涩的挠了挠脑袋。
“妹妹这簪,确实…”二公主没了下话,只是含笑摇摇头。
“这下可好,连二姐姐也笑话妹妹了?”那人不好意思将那簪落在几上,红着面皮,依旧笑的谦逊。
殿内的气氛本是尴尬至极,却在长宁只言片语间又欢快热闹起来,众人低着头连连发笑,全然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这一夜,除去太子掀那风浪,席间仍是融洽自在。
遥生看着,不禁也多饮了几盏梅子酒。长宁就有这样的魅力,不管是谁都会对那少女降下心防,散尽戾气。比起上一世给人的那种压迫窒息感,长宁当真不同了。
只是这礼……
苏遥生将自己备下的那份礼掩在裙摆之下。月前爹爹来问,问献平君喜爱何物,那时遥生已打算送出一支簪作为私礼。于是她告诉爹爹,献平君不喜公主撵招摇,偏爱骏马,先前那匹马险些伤了主儿,便是再不得用了。于是苏令卿一拍大腿,备下一匹千里良驹,通体雪白,长宁当真喜欢。因着苏遥生谨慎,苏家未被这次意外祸及,倒也算庆幸。
宴席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待席散时,苏遥生微微有些醉了。看来,这份礼当真是多余了。苏遥生说不清自己是惋惜那块宝玉,还是委屈自己那份关心,望着被层层叠叠围在正中的长宁,遥生落寞起身离席。
“公主,秋分时节,张书郎家有节令诗会…”苏令卿还在不遗余力抓紧最后时间替献平君牵红线。
长宁的目光却在一瞬越过众人望了去,遥生,醉了。似乎心情不佳,却已难得的在宴会上熬了许久。
当下献平君拨开诧异众人,朝苏遥生行了过去。
“遥生,你醉了。”长宁站在苏遥生的身后,想要去扶,伸去的手一顿,又垂了下来。
“是,还望献平君海涵,臣女这便要告退了。”众人目光之中,苏
遥生施施然一礼,美目盼兮,目光柔软得恰到好处,就连唇也越发红润,像是株待采茱萸。那醉意令遥生的脸少了几分端庄,多了一丝韵味。
“我送你。”长宁依旧话少,却句句都是关切。
苏令卿在一旁望着,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今天的苏家占尽风光,献平君给了许多面子,更何况还有这不是姐妹胜似姐妹的情意一场。
说也是个不听的,苏遥生懒得理身后那人。一抬眼皓月当空,星辰浩瀚,却比谁都在意身后那温柔的关切。
如今的献平君,尤如这众星高捧的明月,人总是在变。今夜久观,苏遥生觉得那人也终是变了。游刃有余,知书沉稳,原先怯生生的模样荡然无存,那个明明做下不轨之事,却是比自己还怕的长宁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