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番外(44)
我是很得意的,毕竟我绘画功底其实一般,平时除了画个分镜也没有别的练习时间,这一次显然是超常发挥了。蓝山低**子去看自己的脚踝,很惊喜地说好好看哦。
啊,妈的,我想起我第一次给蓝山拍照,她就是这样说好好看哦,所以我才被迷得神魂颠倒,给她拍再多图都只是为了这一句平平无奇的赞扬。
其实我这时候很想来一根烟庆祝,但我烟盒在外套里,外套搭在沙发上,十步之遥,对懒人肖舟来说基本等于咫尺天涯。于是我无事可做只能欣赏蓝山,姐姐撩一撩头发然后沉思:“它会有名字吗?”
我平静地说,决定权在你。
蓝山就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那叫它肖舟吧。
……
我好悔,我真的应该抽一根,提神醒脑它功不可没。
但我没有,就因为我懒,我他妈,疯了总比懒死好。
我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蓝山,蓝山也就这样低着头看我。我想我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奇怪,可能打了八百根玻尿酸也没我现在脸僵。
我问,为什么。
蓝山没有回答,她伸出纤细的手摸一摸我的左耳。我知道她在摸什么。
那里也有一个“蓝山”。
夜还很长,至少从我捉住蓝山脚踝的那一刻起,我俩的夜生活就打板开机了。与傍晚的区别在于这一次我没有松开手,我就这样摩挲着那一只红色的鸟,蓝山怕痒,要踢开我,说你别再摸了,它会飞走的。
我好听话,就真的松开了手,去摸别的地方。
和她上床之前我把灯关了,从有光的飘窗做到沙发又回到床上,全程极其漫长而旖旎,但我作为一个标准的酒后乱..**件的当事人基本上只能凭着本能行动。中途蓝山第一次碰我之前我忽然犯了洁癖,说我还没洗澡,于是推开她去了浴室冲洗,蓝山跟进来,身上的衬衫淋湿得一塌糊涂,从背后抱我的时候胸部柔软,甚至能感受到心脏跳动的节奏。
我仰头把脸藏进水里,说等一等,我不喜欢在浴室。
蓝山于是很乖地出去了。
我又很矛盾了,蓝山总是在不该卖乖的时候很乖,如果她能坚持一下或者撒娇非得要和我在浴室打一炮,可能能看到我在镜子里泛红的眼睛。
真遗憾,你好像总是错过很关键的东西。
我出去和蓝山回到床上做了两次,这途中我老是在想她脚踝上的肖舟,一有机会我就会去摸一摸她,但由于动情我又会握住蓝山的手臂或者抚摸她的颈背,这样暧昧的红就无处不在了。
最后我按一按自己的心脏,希望在那一块皮肤上边也留下一点什么。
蓝山似乎从以前开始就是个非常虔诚的肉..体信徒,也就是说她在床上关注我的身体反应甚于一切,与此同时意味着我很少能得到蓝山的安抚或者告白。这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同,我们只是安静地做着,喘着,躺着,这一场三级戏就自然而然地结束了。
挺好的,除了我是真他妈的累啊。
蓝山平复了呼吸之后把手臂伸过来揽住我的腰,让我今晚甭走了。
我乐了:“干完就走那叫嫖。”
况且我确实累了,回不去自己的酒店,需要个地方歇歇脚。蓝山手臂伸过来的时候我看了沙发一眼,上边有我的外套,里边有我叛逆的证明。其实我有夜盲症,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什么都看不清的,我也不可能在她面前这么做,蓝山不喜欢我这样。
于是我又很悲哀地在想,如果一个人活着都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那这个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我轻轻叹一口气,去摸手机:还好,我还能睡三个半小时。
蓝山在我身边呼吸逐渐平稳,手臂像藤蔓一样缠我在怀里。我去抚摸她的小臂,触感一如既往。在黑夜里我慢慢闭上眼睛,周围很安静,月光也消失了,什么都没有,但我能感觉到所有深邃的黑暗都往我这里涌来,我无处可逃了。
八点我要去工作,但天蒙蒙亮我就已经醒了。按理说与蓝山在一起我应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但我今天完全没有赖床的心思。我把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轻轻地在她旁边塞了个枕头,然后去洗澡。
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我看到蓝山搭在被子上的脚,寻思着我昨晚下笔真重,肖舟虽然色彩斑驳但轮廓清晰,栩栩如生得像要飞走似的。我看了她好久才去飘窗边抽烟,灭了两根之后我回头看到蓝山醒了,她没有看我也没有撒娇般地指责我抽烟—虽然之前的蓝山是一定会这么做的—我说不上哪里不对,但现在的蓝山要比从前乖顺得多, 至少在我做着她曾经最讨厌的事时能视若无睹,我什么时候能练成她这样的气度就好了。
蓝山就只是抱着被子侧躺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脚踝上的肖舟。我很费解:那只鸟难道比本尊还好看吗,不然为什么你看她的眼神都比看我温柔。
“她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把她纹下来就会了。”
我没有和蓝山搞浪漫,给了她个很现实的答案。这个肖舟不像我身上的蓝山,很容易地就能够消失了。但我知道蓝山不会那么做,她是个模特,一个把工作看得比命重要的模特儿,在皮肤上留下什么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容易事。
蓝山于是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又遗憾地把被子抱紧了,说喔,这样啊。
我把烟灭了说我给你点了早餐,半个小时之后送上来,你还可以再睡一会。
我做出门准备的时候蓝山仍然在看那只鸟,最后我要走了,但临走了又觉得我这样未免太残酷,于是我坐到床边去给了蓝山一个吻,吻了她的眼睛,因为我不喜欢蓝山看那只鸟的眼神,说白了,我在嫉妒。
但这种嫉妒显然又是难过的,它很复杂,是世上所有哲学家都看不透的秘密。
蓝山闭上眼睛,在我亲吻她的时候忽然说。
“那我想让她留下来陪我。”
我想一想,很诚恳地问:
“这样她就不能飞了,没关系吗?”
我看到蓝山微微一怔,既没有撒娇也没有别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认识蓝山一年多,我忽然觉得在这个转瞬即逝的瞬间,蓝山是最真实的蓝山。于是我很骄傲了,像是拿捏到了什么把柄,但也很可惜,毕竟我可能再也用不上它了。
我轻轻地叹一口气,把蓝山不自觉攥住的衬衫一角抽出来,再虔诚地吻她一次:
“这一次不要让她飞走了。”
走出房门的时候我忽然理解了刚才那股无缘来的嫉妒,大概是因为那一个肖舟做到了我这个肖舟再也做不到的事,如果蓝山真的打算留下她的话。
我给蓝山留下了一个残酷的难题:你是要工作还是要肖舟。
我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自己好坏,于是笑了起来。在马路上这样做显然很奇怪,来来往往的人都朝我这里看,一个晨跑的姑娘停了下来,递给我一个东西。
“I think you need some tiss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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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从欧洲回来之后我的心脏一直很不舒服,但我从来没有过关于心脏方面的疾病,这样一想大概是心病吧,毕竟我活生生地把蓝山从我心里剜走了,这和失去一个器官没有什么区别。
那天晚上的事我只和陆星嘉说了,毕竟是他先把我交到蓝山手里的。他来找我八卦,我把过程和他捋了一次,最后说,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这句话只有自己亲口说过才知道苦。
我曾在无数次发呆的时候想那天晚上的事果然也很“蓝山”,她和我在一起得不明不白,分开也是糊里糊涂。我从来没看到过蓝山这样示好于谁——如果那样也算示好的话,我找不到一个很准确的词语去形容。
陆星嘉于是问我:“你觉得那算不算示弱?”
我说:“那不是她真正的弱。”
我分明没那么懂蓝山,但我却这么笃定,真是奇怪。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像是一只流浪狗,至少蓝山对我的态度会让我这么觉得。我卑微地讨好她,倾尽所能地爱她,直到有一天真的被伤透了心再次去流浪,她再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只能默默看她,我有充分的动机怀疑她把我带回去是为了再次冷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