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番外(20)

我虽然人有些混沌，但好歹知道陀螺是个女儿身，她怎么可能让墨焰怀上她的孩子？可是她这样一说，却不像作假的样子，便讪讪的道：“原来西方的技术已经这般好了。”

陀螺眉开眼笑的点头道：“当然没有你方便，不过虽然费了些心思结果还是不错的，看现在墨焰还怎么拒绝我。”

我摇了摇头，这陀螺果然没救了，她这副样子还真有些初为人母的欣喜，便问她：“你总不至于走那么多路来与我说着一件事吧。”

她突然拉了我的手，很有一番情深惬意的道：“当然不是，我是特地来道谢的，幸而你帮我保存了那么些年的精血，以后孩子出生了让你当干娘。”

我见得她情深惬意免不得也与她做了一番轻声惬意道：“好，我一定好好待她。”

陀螺听得我的语气扯了扯嘴算是笑不出来了，又匆匆走了。

我心里又显现些当初捣腾人间那些孩子的心绪来，她倒是欢喜的一塌糊涂，我家怀梦肚子里的孩子我却不知道怎么与她说，心下便不觉得有些愁绪来。

怀梦拉了我的手，眉眼间很有些欢喜道：“师傅，这是好事，你怎么这副模样。”

怀梦向来有些因着人家的喜事而欢喜的，却不知道她自己的状况有多让人忧愁，我也只能勉强笑道：“确实是好事，只是因陀罗一高兴我便看不惯，逗她呢。”心里却已经没有了去吃桃花酿的兴致，讪讪道：“师傅身上有些乏，今天便不出去了罢。”

怀梦虽然疑惑，还是乖乖的应了。

被陀螺闹了那么一闹，我这日子不知道为什么便过得愈发忐忑起来，每次怀梦看我我便仿佛做贼一般，晚上抱着她也睡不着，只觉得这样下去我大约真的要紧凑的老一遍。

其实我瞒着她这件事不论从哪个方面都说不过去，我虽然是她师傅，但又不是她娘亲，更何况这种生米熟饭的事便是娘亲想管也管不了了。孩子是在她肚子里的，也总有一天是要长大的，即便怀梦可以不想着找那人，可是孩子一出生就没有阿爹，那有多可怜？

想着想着免得有些感同身受来，只觉得愈发难熬。

大约是我这几日的神情实在是太诡异了，一日怀梦拉了我坐在榻上，很是认真的问：“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我惊了一惊，慌忙否认道：“没有，师傅没有事要与你说。”

她看着我的眼睛仿佛能将我看穿，只语气仍然很柔和：“那师傅这几日的欲言又止又是个什么神情？”

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嗫嚅着道：“师傅没有欲言又止。”

我从来不知道怀梦能显出如此凌厉的眼神来看我，她眉尾都挑到鬓发里去了，声音也很冷，她问：“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体？”

我便又被吓得一下，从前我不服老，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时候她也没有这般严厉的对我，只觉得自己声音都不觉有些软了，转了头压了声音道：“没，你的身体很好。”

她的手却将我的头掰过去，直直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师傅你别骗我，要是我身体好，你又怎么会夜夜起来给我渡气？”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我却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她见着我一直沉默，便一直看着我，她的唇一丝笑意也没有，抿得那么紧，眼神也很倔强，我听得自己艰涩道：“怀梦，你有孩子了。”

她的脸上是不敢相信的神情，半晌才反问我。“我，有孩子？”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艰难的点了点头。

她的眼里瞬间便盈满了泪，泪又漫过了脸庞，看着我又问了一句：“师傅，你说我有孩子了？”

我见她的模样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只能又点了点头。

她捂着唇一边哭一边笑，这时候就连我也知道她这是欢喜，欢喜到极致的模样了。

她伸手抱了我的脖子，将头埋在我的脖子里一遍遍的念着：“师傅，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

我见着她欢喜，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从来，我以为她欢喜的时候，我必定也是要欢喜的，如今却觉得心里一阵酸一阵痛。

我摸着她的头，觉着一开口，嘴里都是苦涩，喃道：“是啊，连怀梦都有孩子了，只是你身子受不大住，要注意着些点。”

“我晓得，我晓得。”她一声声应着，在我印象中她很多年没有这般高兴的时候了，或许她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吧，所以才能那么高兴。

我能觉着她的心怦怦跳着，身体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着，她抱了我一会儿又来看我，她见着我的模样，皱了皱眉道：“师傅，你不欢喜？”

我觉得大约是我表现的太过明显了，只能勉力笑道：“欢喜，当然欢喜。只是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想她既然已经知道有了孩子，免不得要提起这事的，如今我先提也免得她尴尬。

我问了一句，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模样很是凄楚愁苦，我只看着便觉得心里一阵阵疼，想来她的经历很是伤情。

她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又来抱我，我便知道她是不想提，她不想提却正和我心意，揉着她有些乱了的发道：“不说便不说吧，只师傅和你也能将他养大的。”

我觉着她的头点了点便又道：“如今也不瞒着你了，过些日子我们再去药君那里看看吧。”

她便又点了点头。

我还想说，怀梦，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人？

却再也开不了口。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我只觉得两个答案都不是我想要的，既然如此，那便不如不问。

却不想她突然问我：师傅，你为什么要瞒我？

我没有回答她，我觉得我的答案也不会是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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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三章

　药君这个老头很有些喜欢奔波，他说他在凡间的时候，大家还叫他是个“贱骨头”，这一点我也很深有感触，我带了怀梦去找他，有多半他都是不在府里的，有的时候去东海的仙岛上去采药，有的时候去老君那里两个人合计着炼点什么药。

这一次我果然又扑了个空，他家的小仙吏拿着扫帚一脸恐惧的看着我，现出很是惊慌的模样说他家主人去老君那里了。

怀梦笑着让他自己忙去，他便又眉开眼笑的去扫地了，这一大落差看的我心里很有些意见。

我因着年少时候的诨事，老一点的仙君们都很是忌惮我，近年来带了些神君的威严，那些小辈们也很忌惮我，总的来说，我一上的天来，便很有一些人要惶恐一番的，只是我家怀梦总是惹得人人爱的，我见着这副场景便装出很一副伤怀的模样对着她道：“看来我家的徒儿比我这个师傅还招人待见。”

怀梦见着我这样子便掩着嘴笑，她最近虽然偶尔还有些伤感的模样，但是大致还是很开怀的，笑的时候明显比过去多了，也开始穿艳一些的衣服，特别是抚着还根本没有什么动静的小腹时，想着想着便是副欢喜的模样，只嫉妒得我，没错，我终于知道那是种什么心情了，就是小贱说的嫉妒，只嫉妒得我咬牙切齿，还得化了身上的修为去养他。

药君去老君那里倒是不远，走一趟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我很不愿意见着那个老头。那个老头炼药成癖，上一次我因着要去劝陀螺，把喝了酒的怀梦留在他那里，结果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怀梦的头发被他剪了一大截，拿去炼药了。

当时我就想着他怎么那么好心拿出藏了那么多年的酒来与我喝，又挑我家怀梦喝，最后还告诉我陀螺犯事让我去劝劝，原来因着他缺一味怀梦草去炼药，就把算盘打到我家怀梦身上，我不是气他剪了我家怀梦的头发，而是气他没有直接和我说，他要是和我说，我当然.....．

我当然便不会给他。

反正，当时我气得把他家的炼丹炉都给踢了，他虽然一遍遍与我道歉，我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所以后来我见着他便没有什么好脸色，他见着我也很是忌惮来，跑得比兔子都快。不过，好歹他也知道偶尔送些丹药来给怀梦，我便也没再与他计较。只是那以后都没有去过他的府上，今次免不得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