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之后gl+番外(44)
程湛兮很快笑起来,说:“没事,叫叫你。”
“还是叫郁老师吧。”郁清棠停顿了两秒,说。
程湛兮眨眼:“为什么呀?”
郁清棠说:“我习惯了。”
“可我们又不是在学校,老是老师来老师去的,不会很奇怪吗?”
“不会。”
“那我叫你名字,你随便叫我名字或者程老师。”
“……”郁清棠也不能为了她叫自己名字而大加反对,只好默许。
程老师不仅干啥啥都行,得寸进尺也是第一名。
郁清棠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盼着这顿午饭快点结束。
程湛兮把最后一口乌米饭吃干净了,一粒都没剩下,看得出来是真的喜欢。郁清棠端起桌上的茶壶给她续了杯茶,等她喝完,缓了会儿,去前台结账。
现在都是电子支付,郁清棠手机刷了支付码,拿好小票,和站在她身后的程湛兮一块出了云梦斋的门。
餐厅大门口,郁清棠礼貌地开口道别:“程老师,那我们就在这……”
程湛兮打断她,说:“我吃得有点撑了,郁老师能不能陪我走走,消消食,不长,就十分钟,到时候我们再分开。”
郁清棠:“你的车呢?”
“出了点小问题,送去维修了,我昨天就没骑车,你没发现吗?”
“……”
“……”
程湛兮为了这出戏,不惜提前一天演起,打车来的学校。但看着郁清棠茫然的眼神,她就知道白演了,郁清棠根本没发现。
说不上谁更尴尬一点。
最终还是程湛兮主动打破了这份沉默,道:“如果你有事的话就算了。”大不了她去美术馆“偶遇”。
郁清棠没说话。
程湛兮提起唇角,想朝她笑一下,还没成形就消散了,她点了点头,当做道别,独自往前走了。
在心里默数——
3、2……
数到0.45的时候,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郁清棠没叫住她,只是沉默地跟了上来。
好歹同事情谊,郁清棠觉得她太冷血会影响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的关系。但过于主动又会让程湛兮的嘴皮子开启机关枪模式,刚刚吃饭被她的声音三百六十度3D立体声全环绕,现在她只想清净一会儿。
走到半途,郁清棠赫然发现这是去泗城美术馆的路。
“程老师。”郁清棠停住脚,“我们就在这分开吧?”
程湛兮:“啊?”
郁清棠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牌,面不改色地说:“我要从这坐公交车回家。”
程湛兮看似一无所觉,笑说:“好的,感谢你的午餐,我马上也回去了,到家给我报个平安。”
“嗯。”
郁清棠走到了公交站牌下面,看着程湛兮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野。
半小时后。
郁清棠站在了泗城美术馆门口。
今天周末,来参观的人数不少,室外悬挂着“欢迎参观程默画展”的横幅,颜色还很崭新,门口摆放各色花篮,通往美术馆入口的路上立着一人高的牌子,上面写着画家介绍。有家长带着孩子一个字一个字念的,也有背着双肩包明显是大学生模样的人围着观看。
郁清棠目不斜视地路过他们,排队从入口进去。
美术馆内阴凉,郁清棠在一楼的分布图上,找到了画家程默的展厅,轻车熟路地直奔目的地。
郁清棠低估了程默受欢迎的程度,也或许她时间选得不对,画展结束的前一个星期,许多人都像她一样,怕错过着急地赶过来,一眼望过去,展厅的每一幅画前都站着欣赏的人,好在展厅安静,就算有人交流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并不吵闹。
郁清棠从门口一幅一幅地看过去,等前一个人离开,她就转到下一幅。
大概到了第四、第五幅的样子,郁清棠把面前的那幅看得差不多,旁边的人却一直没有动静。她耐心地再等了一会儿,对方依旧站着不动。
郁清棠忍不住偏头看了过去。
对方一手抱臂,另一只手托着下巴,认真专注地研究面前的画。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此人分明是半小时和她分别的程湛兮。
郁清棠:“!!!”
她不是回家了吗???
程湛兮察觉到视线,皱眉转过来,看见是她,大吃了一惊,脱口道:“郁老师?你不是回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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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程湛兮:只要我嘴巴够快,问题就追不上我。
郁清棠:希望你实战的时候嘴巴也能这么快。
程湛兮:我不仅快,而且灵活,到时候别哭着喊停
郁清棠:(*/ω\*)
第26章
这波先发制人, 成功地让郁清棠咽回了涌到喉咙口的问题。
她自己先说要回家的,没立场质问别人。
但程湛兮在说完这句话后,还是笑着低声解释了句:“我路过的时候看到这里人多, 进来凑个热闹。”
郁清棠点点头, 没有为自己编借口。
她们俩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同一幅画面前, 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属于郁清棠的安全社交距离。
程湛兮站在距离以外,微微低头, 看着她的侧脸,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和她交流:“你喜欢程默的画?”
郁清棠目光落在画上,淡道:“随便看看。”
程湛兮唔了声, 没再说话,让她一个人静静地欣赏。
面前这幅画名字叫做《坐在时钟上的猫》,是程默画作里个人风格强烈的作品之一, 也是她备受推崇的作品。在威尼斯展览的时候有人曾经表示想高价买下这幅画,被程湛兮拒绝了。
这幅画没有描述任何形,也没有绘画事件, 只是线条勾勒和用画笔涂开的色块, 比例并不和谐, 像打碎的镜子里的人像一样扭曲,又很夸张, 看起来诡谲多变。这种画是不能走马观花地看的, 而是需要从丰富的细节里看懂它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
郁清棠只看了三分钟, 走到了下一幅面前。
程湛兮眨了眨眼:她不喜欢?
接下来郁清棠看得更快, 两幅一共花了三分钟时间。
程湛兮:“……”
换成其他人, 用这种牛嚼牡丹一样的态度对待她的画, 程湛兮说不定要礼貌地将她请出场。
事实上这种事她不是没干过。
她人生第一次办画展, 是在巴黎的一家画廊,第一次总是不一样的,即使她不怎么露脸,没人认识她的真容,还是做了个小小的伪装,期待地去了画展现场。第一天下午,就遇到一位根本不懂画的人,对着身边的同伴对她的画指指点点,驴唇不对马嘴。
程湛兮联系了画展的工作人员,说明了一番,直接将满头雾水的对方请离了画廊。
那幅《坐在时钟上的猫》前又站了两个大学生打扮的女生。
穿黄衣服的那个粗略扫了一眼,便道:“这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没控制分贝,声音不算低,在安静的展厅里十分突兀,很多人都朝她看过去,皱起了眉头,无声地表示不满。
什么场合都会遇到煞风景的人。
黄衣服女生闭上了嘴,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画。
其他人将脸转了回去。
程、郁二人离那两个大学生还不远,听见穿长裙的女生细细柔柔地说:“不要乱说,这是艺术。”
黄衣服女生嬉笑着说:“随便涂几笔就叫艺术了,那我也能画。”
她这次说话声音小,只有附近的几个人听到,摇摇头,默默地离远了些。
长裙女生好像有点不满了,道:“你画也得有人愿意买,你当那些花高价买的人都是傻子吗?他们不比你懂?”
黄衣服女生一副举世皆醉我独醒的样子,不屑道:“所以说,现代艺术就是这群人炒作出来的,这些连基本图案都没有的画,绝大部分人都看不懂,也看不出区别,只要在拍卖的时候拍出高价,就能举世闻名。那些人谁知道他们自己看不看得懂,只要让大家觉得不明觉厉就行了,和钻石的营销历史异曲同工。”
郁清棠听着都忍不住皱眉,想偏头看看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
却听到耳旁传来一声嗤笑。
郁清棠看向程湛兮。
程湛兮嘴角含着浓浓的嘲弄,厌恶地说:“总有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
她性情温和,鲜少会发表这样带有明显主观色彩的评价,好像整个人变得棱角尖锐起来,孤傲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