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今天还单身(50)
关克昭道:“长姐说这些自然是好的,只是这第一次考试怕是没多少人敢送女儿来参加。若是最后尽是些不大入流的,反而不美了。”
关卿伊淡淡笑道:“我之前便想到过得,于是安排了沈纯,叫她着手好好读书。她人聪明,学得也快,想来最后虽然未必会有多惊艳的文笔,却也差强人意了。”
“嗯,长姐想得周到。”关克昭点点头说,“那,以防群臣们说长姐徇私舞弊,这段时间内还是不要让沈姑娘回来才好。”
关卿伊愣了一愣,似笑非笑看向关克昭:“你说这话是没有半点私心吗?”
“私心也有,却也是出于公心,这之间不矛盾,只是我顺水推舟。”关克昭挑挑眉笑着说,“长姐觉得呢?”
关卿伊长长吁了一口气,点点头:“好,就依你。我回揽月殿之后便修书一封,再把要用的书一同遣人给她送到春意楼里头去。”
关克昭眉眼弯弯笑着道:“长姐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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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沈纯放下书信,重新看向那一摞摞的书籍,不免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好嘛,原来只不过是‘回家省亲’,现在倒被就坡下驴强行要求‘备战高考’了。
一边翠珠还兴致勃勃问:“怎么了?长公主那头都说了些什么?”
“主要就是让我现在在春意楼里头读书。”沈纯无奈道,“剩下的涉及到政事,我在这里便不好多言了。”
翠珠“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沈纯正要捧着书再回屋学习,突然脚下一顿想到,自己在这春意楼里一日,便不想见春意楼开张一日。这下好了,待得日头久了,愈发成了一个难以回避的严峻问题。琢磨来琢磨去,她先去把书在房间内放好之后,便去敲了敲沈娘的房门。
听得里面道了一声“进来”,沈纯推开门,她娘正坐在梳妆镜前,面色还是有些憔悴,见到她也只是意兴阑珊道:“是纯儿来了。”
“娘,您这是昨儿个晚上没睡好?”
“你还说,你昨天白天说了那些话,我想了一整天,睡得自然不太踏实。”沈娘苦笑道,“你做的这些事儿都是老天爷看不惯的。我如何不为你担忧?”
“老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娘不必为我担心。更何况您想想看,女儿我什么时候吃过亏啊。”
沈娘又忍不住长叹一声,点点头道:“好吧,好吧。你自小就是个倔脾气,我也不求还能说动你什么。只希望你日后不会因此而感到后悔。”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谈。”
“那你今天过来又是要与我谈什么要紧事?”
沈纯走过去坐到她旁边,语气轻柔道:“娘,咱们把春意楼翻翻新吧。咱们在这儿做生意,第一个就得坐到干净清亮。现在过了十几年,这屋里头从房顶到楼梯都有些老旧了,漆也掉了七七八八,有时还有些不太好的味道。反正我现在有钱,咱们把楼重新翻新一遍,你觉得如何?”
沈娘苦笑道:“你说如何便如何吧。你大了,彻底有主意了。这春意楼到头来终归也还要是你的,现在都交由你负责,也算不得早。”
沈纯展颜笑道:“多谢娘了。那我这就让护院去跑个腿,找匠人将咱们楼里头彻彻底底粉刷了。给大家伙儿都放假,好好休息着。”
“纯儿,旁的我也没话说了。只一点,你是娘唯一的心肝宝贝,千万别让自己遭罪啊。”
“当然了。”沈纯快活地眨了眨眼睛,“娘,兴许我以后还是个能被写进史书里的人物呢。”
第50章 相思一夜梅花发
京中最为叫人津津乐道的春意楼已经闭门多日了。
春意楼那头给出的理由是要好好翻新一通,但如若联系上近日朝中大长公主殿下一意孤行张贴皇榜,意图要在初春之时行女子科举……这左左右右一联系,便让人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其实这也未必是杞人忧天,毕竟春意楼那个少东家是曾经在大长公主殿下身边侍候过的,难保没受过什么影响来。
然而这些外头的风言风语都与此时的沈纯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重新找回了当年备战高考的感觉。
关卿伊留给她的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算来算去也就是一百来天。沈纯苦中作乐地想,自己就应该在旁边吊一个倒计时的挂牌,看到还剩一百天的时候给自己再来一个百日誓师,就彻底是高考的氛围了。
自打外头张了皇榜说要办女子科举,春意楼这群姑娘们也总算是明白了沈纯到底每天闭门读书是在干什么玩意儿了。虽然不敢说看好她能够一举夺魁,但也是个新鲜事儿了,而且有可能光耀门楣——虽说春意楼也无甚门楣可供光耀。但这样快活的氛围却是确确实实地弥漫在春意楼内。
要说唯一的美中不足……那应该就是许久不能见到卿伊了。
虽然一直都能在一起吃晚饭的工夫从姐妹听来的关于宫里头的八卦当中粗略了解到一些风声,听得她在朝中从一开始的举步维艰到慢慢地接近如鱼得水。楼里的姐妹们谈起来此事也都是啧啧称奇,觉得比平日里唱的曲子还要更有趣。
翠珠提议说:“那不如咱们把这事儿也编进曲子里头吧。”
有一个姐妹笑道:“翠珠愈发异想天开了。你怎么那么有才?居然还学会写曲本了?”
翠珠笑道:“我是不行,但咱们楼里头也不是没有读书人呀。就咱们纯儿,是要参加女科举的呢!这可是个有学问有才华的,当然要她来写!”
沈纯连连摆手说:“我学的那些玩意儿且先不说我还学艺不精,便是精了,也没教过我怎么写曲本戏本的。翠珠姐姐不要再为难我了。要我说,总归还是些通俗的小调脍炙人口呢。姐姐们只管去写,再随口唱得好听点也就是了。”
翠珠摇头:“不成不成,这没有曲调瞎唱,不就是成了外头撂摊子讲相声的了吗?”
沈娘听了也不由得咯咯咯笑起来:“翠珠你这说的算是什么话。那些撂摊子讲相声有什么不好的。人家至少还说的比唱的好听呢!”
“别笑了,我是说认真的呢。”沈纯无奈地将谈话拉回正题,“我是真的觉得可行啊。不然,咱们就先试试看呗。反正最近咱们春意楼也不开张,姐妹们就当是找找事情做打发时间好了。”
一桌姐妹们还在说说笑笑,大门突然被轻轻叩了两声。外头传来护院的声音:“妈妈,外头有一个人说要找咱们小姐!”
沈娘神色突然紧张起来。沈纯知道她现在心头还是不太踏实,一直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便放下碗筷起身安抚地拍了拍她娘的肩膀,然后一边向大门走过去一边高声问道:“门外客人到底是谁啊?”
门外传来回应:“沈小姐,在下是受人所托来做信使的!”
这声音可谓无比熟悉了。沈纯咧开嘴欢快地对门外吩咐:“快,给他开门让他进来。”
护院答应着帮她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身熟悉的装束,加上那经久不变的斗笠,果然是武修逸没错了。沈纯伸出手来:“来,信呢?”
“嗨,我上次与沈小姐见面之时便知道沈小姐越来越像长公主殿下了,现在又发现沈小姐还学会了殿下的无情凉薄了。”武修逸苦笑两声,“真的连一杯茶水都没有的吗?”
“好吧,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确实也不能太过无情了。”沈纯扬了扬手,“请吧。老规矩,上楼小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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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屋内,沈纯正要为他倒茶水,却被武修逸一把夺过。他取下斗笠笑道:“现在是今时不同往日,我还哪敢让沈小姐为我斟茶呢?”
“怎么?还为我上次与殿下一唱一和吓唬你生气?那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
“不是不是,也就是个玩笑。”武修逸连连摆手,“上次敲打我也是难免的事情嘛。那点小事我早就不挂在心上了。”
沈纯这才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既然不挂在心上了,那把我的信拿来吧。”
武修逸笑着说:“从来没见过沈小姐居然还有这样心急的样子。好吧,那我也不应该再卖关子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出来放在桌子上,看到沈纯迅速地要拆开信纸的样子,苦笑一声:“这沈小姐就着急读信件了?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