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贫僧是个假和尚+番外(54)
话分两头。
被云郎掳走的陈唐唐却是一点都没有受罪,看到天上下雨,云郎还专门为她买了一把油纸伞,一只手替她撑着,另一只手拿着一些零嘴儿。
陈唐唐低声道:“阿弥陀佛,麻烦施主了,贫僧并不饿。”
云郎低笑一声,眉眼缱绻,温声道:“我知道,只是刚刚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与那猴子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你的,便想请你吃些东西,这些东西也都是我喜欢的。”
他眼睛一弯,笑盈盈道:“凡是我喜欢的,定然是极为美味的。”
就会说大话。
陈唐唐看着手中他刚刚递给自己的蒸饼。
贫僧不信一个没馅儿的饼能有多么好吃。
陈唐唐低头咬了一口,在饼上留下一个小月牙。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太、太好吃了。
这蒸饼底部似乎被烙过,有些酥,而里面却又香又软,还带着一股麦香,当真是好吃的不得了。
越嚼越香,越嚼越甜。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云郎自豪道:“若是论起别的,我可能不及他人,但若说享乐,尤其是吃喝一道上,那么天下谁也比不上我,想这三界之中哪里有我没吃……”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云郎立刻住了口。
奇怪了,以往他也没有这么毫无防备,可看见此人就偏偏觉得有缘,就忍不住什么都说了出来。
“那云郎你可真是厉害!”陈唐唐目光灼灼,真心实意地称赞道。
他微微一怔,凝视着她的眼眸,即便身旁尽是烟雨,她明亮清澈的眼眸里也没有丝毫阴霾,干净地不谙世事,好像真的认为能吃东西、会吃东西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厉害……是吗?”他低声一笑,目光更加柔软了,“你这个和尚可真不错。”
“那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他看着路面上溅开的雨花,“我的名字并非是云郎,那些村人只是看我住在云栈洞内,便自己给我起了一个云郎的名字,我真实的名字是……”
他抿住唇,似乎觉得自己的名字难以启齿。
“你也听到那人唤我猪精了吧?那人……”
陈唐唐平静道:“你嘴上的那人是我的徒弟。”
他被她的话堵住了。
可真好呢,猴子都有替他说话的人了。
他笑了笑:“抱歉。”
陈唐唐更疑惑了:“你为什么要跟贫僧道歉?”
合着你刚才不是护短吗?
他发现这个和尚跟他以往所见都不同,实在有趣的很。
那就再试一下。
“我确实是个妖怪。”
他默默看着她,见她一脸平静,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点头。
真是个高僧模样。
然而,陈唐唐想的是——
刚刚大徒弟并没有反驳她的“越厉害的妖怪越好吃”的说法,这个妖怪看上去又好看,又厉害,是不是很好吃呢?
既然万物有灵即可成妖成精,那她若是吃了野菜啊、鲜花啊或者蘑菇变成的妖精,是不是还是在吃素,并没有破戒啊。
猛然间,陈唐唐觉得自己似乎打开了一扇很可怕的大门。
这边,完全不知道“高僧”心里在想些什么的云郎则慢悠悠道:“我是个猪妖,当然,这并非是我愿意的,我原本是天上的天蓬元帅,因为误投了畜生道,这才变成了猪。”
他略感羞耻地低下头,看着从伞面滑下的雨珠迸溅到鞋面上,晕开颜色略深的痕迹。
“如此一来我便自暴自弃,给自己起了个猪刚鬣的诨名,藏在深山不肯出来。”
“谁知道,这些凡人也太厉害了,也不知怎么就发现了我的踪迹,挺喜欢我变作凡人的模样,还自动给我供奉……”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却谨慎地盯着她的芒鞋。
若是她有一点迟疑和退却,他就不会再说下去。
可是,直到他说完,她却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她仿佛是能容纳一切的大海,没有嫌弃,没有惊恐,也没有害怕。
他心里一暖,心想:他可真是有些羡慕那只臭猴子了。
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圣僧。”
陈唐唐这才回过神来。
贫僧做了什么?什么没看错?
云郎眼中温柔,声音温和道:“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悟能,后来观音为我起了个法名为猪悟能。”
陈唐唐一惊:“猪无能?”
你们男妖怪果然都是不行的。
猪刚鬣:“……”
看到他无语的神情,陈唐唐这才反应过来。
哦,悟能是那个悟能,暗合她的法门宗派,倒是与她有缘。
无能,不,悟能又道:“观音还让我在此地等一个去西天取经的僧人,若是这个僧人是你就好了。”
陈唐唐再次站住了脚。
她朝向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还没有介绍自己,贫僧是自东土大唐而来,要去西天取经的和尚。”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师父!”
他又抿唇笑:“你这和尚该不会是故意哐我的吧?”
“贫僧不打诳语。”陈唐唐一本正经道:“既然是缘,你理应是贫僧的徒弟。”
雨一直在下,缠绵的雨声与连绵的雨丝似乎将两人同另外一个世界隔开。
陈唐唐声音轻柔,却又将他的整个听觉占据。
“我为你起个别名,唤八戒如何?”
他面露欣喜,又有些苦恼:“师父为我取名,我自然欣喜,只是,八戒……未免也太苦了,师父能做到吗?”
陈唐唐一僵。
八戒包括不杀生,不偷盗,不淫欲,不妄语,不饮酒,不眠坐华丽之床,不打扮及观听歌舞,还有正午过后不食……
八戒啊……
八戒见她僵住,便忍不住偷偷抿着嘴笑了一下。
他施了个法术,让雨伞悬停在她的头顶,自己直接在雨地里跪了下来。
他腰上系的花布汗巾沾湿,如黑色丝绸的长发也落进积水中。
他双手伏地,朝她磕了一个头。
陈唐唐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只觉得他发丝冰凉顺滑,好摸的很。
“好了,起来吧。”
他跪在地上,直起身,笑着凝视着她,满城的烟雨景色也不及他眸中的三分春~色。
雨水顺着他的额角滑下,聚在他的睫毛上,他轻轻一眨眼,珍珠似的水珠落到地上,摔成了八瓣。
他看着她,也不说话,就一直在笑,似乎欢喜的不得了。
“我就说为何一见师父就心中欢喜,原来是这样……”
是你的病终于有救了吗?
啊不,人家是悟能,不是无能。
陈唐唐正准备弯身扶起他。
突然,一根长棍从两人之间捅了过来,直直插~入。
一抹金光破开雨雾,立在陈唐唐身边。
孙行者的金发被雨水打湿,水珠在下巴处聚集,不断滴落,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恶狠狠地盯着八戒:“你这妖怪可真是生的狼子野心,说,你想对我师父做什么!”
八戒慢悠悠地站起身,湿漉漉的布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肉~体,笑着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大师兄。”
晚一步赶了过来的敖烈:“……”
这又干我们家庙什么事啊?怎么又被水冲了?
孙行者纳罕:“一家人?”
他扭头看了陈唐唐一眼,又猛地转过头,目眦欲裂怒吼:“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陈唐唐:“……”
徒弟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八戒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敖烈“啊”的叫了一声。
众人纷纷扭头看他。
只见敖烈仰着头,指着前方道:“大师兄,不是的,师父、师父是在捉拿凶手归案啊!”
八戒:“什么?”
陈唐唐:“……”
贫僧有些不解。
孙行者:“你在哪里学的这些怪词?”
敖烈一跺脚,急切道:“你们看,快看!”
众人扭头,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恰巧一阵风来,吹散了雨雾,露出一块匾额——高府。
合着贫僧一路迷路迷回来了?
“原来师父是带他来做这个?”
八戒疑惑问:“做什么?”
敖烈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做~爱做的事不成吗?”
八戒:“……你们这些取经人可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