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同人)CM我看到的未来没有你(117)
那条鲸鱼死了,在他还没有到达灯塔的时候。
庞大如山的尸体在震荡的城市上空静寂的飘着,浮着,天空蓝的深沉,像是冰冷的深海。
厚重的云层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一道缝隙,散落下几束阳光来,崩裂的钢筋大楼轻轻重重扬起的尘土在光束中浮动,恍惚中竟像极了一场带着阳光味道的细雪。
Jacques不知所措的站在道路的尽头,眼睁睁的看着城市翻滚着,道路崩塌,裸露的钢筋和厚重的水泥块瞬间将密密麻麻的人群淹没,不一会儿,整个世界就恢复了安宁,就连空气中微小的尘土都稳妥的落入土地。
只有那条死去的鲸鱼,唯有那条死去的鲸鱼,安静的沉浮在高空,与深海一般黑暗冰冷的夜空融为一体。
“Jacques 。”一个亲切的声音悠悠传来。
Jacques一怔,猛地转过头,那个男人站在另一侧的废墟之上,那些微光洒在他的脸上,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沉默之中,鼻尖开始变得酸涩,心中竟涌出大片大片苦涩的委屈和悲伤。
他眨了眨眼睛,下意识低声呼唤了一声男人的名字:“Black。”
Jafferson还是记忆深处那个稍显青涩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他笑着,就好像从未离开过。
他说:“过来,我们要回去了。”
“回去?”Jacques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才抬起头看向他,问道,“回哪里去?”
可Jafferson没有回答,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过来,我们要回去了。”
他面无表情,声音却越来越急切。音波在沉寂的空气中微微震荡,Jacques微微睁大了眼睛,忽的向后踉跄了一步,整个世界在眼前翻转,一眨眼那个身影便不见了。
等Jacques睁开眼睛,又是那个黑暗而窄小的房间。小男孩背对着自己坐在桌旁,全神贯注的摆弄着手中的收音机,等那个破旧的小盒子里传来沙沙沙的声音的时候,男孩才从桌边起身,转过身来。
青年这才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人,那是年轻的Jafferson。
他坐在小床上,低声的呢喃,像是允诺:“我不会离开太久的。”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乖乖的将凑到老师的怀中,仍由他环抱住自己。男孩安静的等待着,双眼却直直的看向天花板的一个角落。
Jacques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是几十年前规格的监视器,看上去老旧极了,安静的一闪一闪的亮着红灯。
等他回过头来,猛然发现男孩的目光准确的落在自己的脸上,面无表情,嘴一张一合,无声的重复着什么。
他说什么?
精通唇语的青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男孩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皱起眉头,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呼吸开始变得缓慢而沉重,胸膛像是破洞的鼓风机,体内的氧气越来越稀少,Jacques紧紧的盯着男孩的眼睛,缓慢的退后,温热的脊背抵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潮气渗进骨骼,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到底,到底在说什么?
Jacques想不明白,冷汗从额头流下,发丝黏答答的蜷曲在脸侧,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努力的站直,可就连睁眼都变得困难,体内所有温热的血液和生命力一点点消散在黑暗的空间当中。
昏昏沉沉,Jacques忽的又想起那条死去的鲸鱼,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疲惫的解脱。
“……可能是车从路边翻下去的时候大脑撞到了什么东西,片子上看到了阴影面积还是比较大的。具体有什么影响,还得等他醒过才能确定,就以现代技术来讲,并没有什么好点的办法。”
“还有呢?”Jafferson俯下身仔细的替床上安静闭着眼睛的青年扯了扯被子,直到浅灰色的毯子盖住他的锁骨,才满意的坐回椅子上。
Clinton疲惫的捏了捏鼻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我只是一个颅脑外科的医生,我只能对我专业领域发表一下态度,其他的,我只能说,就算他醒过了,还得面临阿片药物成瘾、肋骨错位的康复锻炼,还有以前一些旧伤的问题,当然,这些都还只是比较乐观的猜想……”
“你是说,他也有可能醒不过来?”
“或者,直接在睡梦中死去。” Clinton认真的说,“阿片类药物最危险的一个不良反应就是呼吸抑制,按照他现在的状态,我只能说,很危险。”
Jafferson只是低着头,专注的看着青年,目光温柔而热切,没有答话。房间就此陷入了沉默,安静的只有窗外的海风带着灼热阳光撞击玻璃的声响。
Clinton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他被押送到这个不知名的热带海岛上快要三四天的时间了,自己身边并没有计时的工具,他只能依靠自己生物时钟模糊的判断时间的流逝。他偏头看向窗户之外透彻的天空,窗角的地方浮着几朵白色的云,这种景象很少能在洛杉矶这种大都市里见到,但Clinton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只想快点回家。
心中这样想着,嘴巴便不自觉的说出了口。
“回去?” Jafferson微笑着说,“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等你回去吗?且不说Robert MUeller,就光是那个BAU…….”
“可你答应过我!”
“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 Jafferson冷冷的打断医生的话,他瞥了一眼两鬓已经苍白的脑外圣手,又将目光转回到床上青年,又笑了起来,“你以为就凭你,在干了那么多龌龊的事情之后还能那么舒坦的活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买卖器官,走私毒品,”他慢里斯条的反问,“那些钱花的难道就一点也不烫手吗?”
Clinton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巨大的恐惧从身体内部弥漫开来,他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结果在自己不知晓的时候还有一个人默默在背后收集着自己的证据,为自己扫清尾巴,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他无法不去想每个自己看着电脑屏幕上交易成功后一连串的数字开心不已的夜晚,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或者一堆人从某个视角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Clinton打了个寒战,他下意识摸上后腰的枪,然后才发觉早在上岛之前自己的手机、枪支、哪怕上衣口袋里的那支钢笔都被人搜走了,他惭惭收回手,又带着一丝辩解哀求道:“可我也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先生,你总得为我留一条后路,我还有两个女儿,我不能……”
“你不能什么?” Jafferson又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像是沟壑一般深刻沧桑,他像是一个生了锈的机器人,慢吞吞的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边,遥遥望着窗外海天相交的边际,说,“说实话,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医生而已,当初找到你,只是因为你离他最近,虽然麻烦点,但也可以容忍。可最近你实在太猖狂了点。”
他转过身看着房间角落微微颤抖的医生,温和的安慰:“不过看在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不会就这么放你不管的,你尽管放心。”
医生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却还是惶惶不安,小心翼翼的说:“先生说的话我总是相信的,可我还有两个女儿在家里……”
“我知道。”Jafferson说。他轻轻拍了拍手,房门随之打开,四个强壮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腰间鼓鼓的,气势昂然,目光狠戾,Clinton越发不敢乱说话,只能颤巍巍的看向Jafferson。
Jafferson理了理袖口,窗外明媚的阳光落在小巧的金色袖扣上一闪一闪,刺目极了。
过了很久,久到Clinton开始觉得小腿肌肉酸痛,汗水蒸发留在皮肤表面的汗渍黏答答的难受时,他才慢慢的开口:“送Clinton医生回去吧。”
“回,回哪?” Clinton扯了扯嘴角,像是哭又像是笑。
“当然是回家了,” Jafferson淡淡的说道,他抬眸,像个和蔼的老教授微笑着,“你的姑娘们不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吗?之后的事情我会搞定的,你不用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 Clinton整个心脏都被提起,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
Jafferson渡着步子慢悠悠的走到医生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面颊,说道:“只是回去以后,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做了,钱这种东西啊,就算很多但是没有命花也是白费。”
“是是是,您说得对。” Clinton这才放下心,笑了出来,他慢慢的挺直脊背,好像又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