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为欢几何+番外(30)

作者:煤气味的榴莲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布衣生活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女扮男装 关键字:主角:冯素贞,东方天香 ┃ 配角:林景年,李兆廷,张绍民 ┃ 其它:新女驸马,女驸马那是暮春的一场短梦。似乎自那人打着祝福她与另一人姻缘的因由再次前来妙州与她会面的一刻起,便是一场她在“醉”与“醒”之间不断挣扎、逐渐沉溺,直至最后彻底陷入“醉生梦死”境地的博弈。点击展开

天香稀奇得早起了,虽近夏时,落进屋里的骄阳已炽盛得很,这个时辰伸出足踝去被衾外头却仍是有些湛凉的。

些微的寒意入侵,她掖掖一旁小丫头颔下的被角,下床,简单将自己拾掇一番,便下楼去。

昨夜,小安乐那孩子抱着软枕跑来她们房间,忸忸怩怩说什么也不愿离去,冯素贞几番询问其中缘由,却不作答,没了法子,只能三人挤着将就一晚。

“对于一个尚且懵懂孩子来说,父不详,这三个字说出来,总归是难听了些……”

灯烬垂红时分,许是见她几番欲言又止,待小安乐睡下了,那人从唇间悄然吐露这么一句话来,“她甚至没有半点概念,却恳求我做她几天爹爹……”

落了话音,她眼底已雾气浓重,念得着实低沉,一言一语间全然是些苦涩的玩意儿。

虽那孩子明里没任何表示,从冯素贞零零散散的吐露中,天香多多少少也猜出了个所以然。

想来,冯素贞那极致的男人装扮大概是成了她印象中一个“父亲”的缩影,便未多言,顺着那孩子的意,也算是圆了自己小小一个短梦

安稳睡一宿,再漫漫想来,心里仍是雀跃的。

踏着木阶陈旧的声响,柜台里头那人停下了手里的搦管研朱,迎声望来。

“不再多睡一会儿?”她着一袭素衣裙装,笑得清浅。

“不了,再睡下去怕是又得到三竿才起。”

天香踱步到方桌边,落座灌一口清茶,以拂去多余的迷蒙睡意。

几天的折腾下来,冯素贞终于是换下了那一身儒服。她沉沉吐出几缕浊气,暗里感谓道。

天晓得每日起来见着那人作男装打扮立那里,她心里滋味何等奇怪,恍恍惚惚,总有那么一刻,似回到了往昔一般,清醒了,便又是一次的落空。

方桌中央,长颈玉净瓶之中又多了其它颜色。

是几枝较之及第花更为灼烈的海棠,亭亭玉立,粉末浓妆,一点不惜胭脂色。

先前那人摘来的红杏早早便枯了,什么也没剩下,昨日她不经意念起过,怎料想竟又是折了其它的花儿到她眼前。

天香深深将其盈望,不过须臾,隐悯便浮上了眼底,唇瓣微抿,连放下酒杯的动作也牵连出一些情绪异样的情绪,冯素贞视线收回,轻淡解释道:

“一早林公子和她的新朋友路过这儿,便送了几株来,说是,‘以陶冶情操’。”

天香释然笑道:“原来是林景年那个清闲的家伙。如此浪荡,怕是脑袋安稳得太久。”

几句揶揄下来却仍是没拂去她眼中的砂石,指尖来回摩挲着瓷杯口,再握在手中把玩,暼一眼那人,遂游离案桌四处,低声嗫喏道:“我记得高姑娘家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海棠树,你说这该不会是……”

“你若是不喜欢,我这就将它扔了。”

冯素贞踱方步上前,果决抓过瓶身,惹得天香急了眼,即刻伸手加以阻拦。

“别啊,采都采回来了。”她夺过净瓶,护在手里,“好好的花儿,扔了多可惜。”

天香指尖轻拂花瓣,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似要触及花的魂灵一般。虽眼中温柔弥漫,却仍是黯淡不减。

“以往……”

以往她书房案桌上总是不少颜色,是天香日日不落,为她折的枝。虽宫里花儿数不胜数,一年四季映入她眼帘的却只那么几种,海棠便是其中之一,说道如此热烈的颜色便如她一般。

“……不能时时陪伴,只能教这花儿将你看着,免得你又因公务忘了人在公主府的我。”这是天香的原话。

历历在目,是她神采飞扬的模样。

“以往是我自私了,一点顾不得这花儿。”由她追忆的间隙,天香抢去了话锋,“现在,我只希望它们能尽可能生得长久。”

冯素贞凝视良晌,遂知晓了,原来她眼中的惋惜是认真且深刻的。

是啊,她已经变了许多,再不是那个只为一枝灼灼的盎然便能欢喜一早上的少女了。

她不知从哪儿学会了多愁善感。

漫漫思绪纷扰,阶外的骚乱之声便愈盛,突兀得涌入了她的小小世界中。

却望,是衙门的带刀捕快,由一位农妇领着行街而过。

许是因着梁大娘夸张的肢体与惊怖的面目,及官兵肃寂非常的神色,不由引得不明所以的行人也三言两语起了争论。空空荡荡一条街一瞬便热闹了。

“是哪处又出了事端么?”天香亦望去,杵着下巴,问得淡然。

“或许是吧……”

这处虽是偏了些,却并不时时太平,年年月月待下来,这般阵仗仍是初见的。再者,梁大娘也并非夸大其词之人,这般表现,恐……

“叩叩”

“冯大夫?”

门外来了位病患。

“去吧,只顾着同我闲聊可不成,还是客人要紧。”天香推推她,待见着了背影,遂起身到后堂厨房,寻点吃食。

“什么?”一碗热粥还没喝上几口,偏又传来了冯素贞的惊呼,随之是落笔的声响,陷入了一段冗长的沉默,只听闻那客人陌生的声音细碎地念着些什么,街上骚乱未散,如何也听不清明。

天香应声寻去,柜台内的冯素贞似魔怔了一般,满目惊骇如波涛汹涌。

“怎么了?”她掌心抚上那人僵直的肩膀,轻声问。

“是书院的李夫子去世了。”客人恻然解释道。

“什么?李夫子去世了!”

“唉,多好的一位先生……”说着便将药提在手里,跬步走入了阶外的混乱之中。

李兆廷死了?

肩上天香指尖的力道蓦地收紧了,甚有些颤抖,随之坠落。

她同样陷入了骇然,无法自拔。冯素贞知晓天香定是误会了什么,以掌心包裹住她的手背,紧紧抓在手里,抚平些微战栗。

“天香……”

未待她说道什么,那人便猛地挣脱,扶着柜台推开几步,“你,他,他已经……”

“去世的是另一位姓李的老先生。”

另一位?

啊,没错,书院另一位夫子似乎也是姓李没错,前日还来了这儿买药。

“先生为人宽厚,这两三年帮了我不少,于我而言亦师亦友。”说罢,她靠近些天香,足尖微抵,将她发髻上稍有摇晃的簪子扶正,戚嗟叹道:“待小安乐醒了,我们再一起去吧。”

外头街上的动静平静了些,天香正迥然着方才自己的表现,又一人冲入,断了她的思绪。

“冯大夫不好了!李夫子他,李夫子他出事了!”

一位对面酒馆的小二,跑进堂来还带入了一阵清风,天香将飞扬的细发拨到到耳后,“是哪位李夫子?”

“自然是年轻的那位!刚才官府来人把他带走了!”

第24章 为欢几何

(一)

这两日,李兆廷总是有些精神不济,先生见其日日不见消退,不免担忧,便昨夜里寻来李兆廷小酌几杯热酒。

人生难免停辛伫苦,不过逆旅一遭。先生再如何豁达,苦闷多多少少还是有的,由他倾诉来往的不如意,酒劲上头,话也多了不少。似一见如故,认识这几年,如此侃侃而谈却是头次,便也没了分寸,天南地北,无所不及,直至深夜仍未散去。

翌日一早,待隔壁户的大娘为送来一些余足的蔬食上门,入户便是见着了躺在橱柜下的老者,脑后亦有鲜血渗漏,已经干得彻底。

公堂上,依着李兆廷的叙述,昨夜最后的记忆,是落在听闻先生院子里埋了一坛老酒那一茬,说是要将它挖出来,可直至他逐渐失去意识为止,也不见老酒的踪影。最后,还是那年轻的带刀捕快叫醒了趴在里屋桌前酣睡的他。

等冯素贞与天香携安乐赶到时,正碰上李兆廷被扣押着过街,去往衙门的方向。

耳边参杂喧闹得很,天香却恰对上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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