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只想和离(136)
“不必客气。”阮亭拍了下他的肩膀,“等你安置下来了,把住址告诉我一声。”
赵构的夫人对着甄玉棠摆摆手,“阮夫人,那我们先走了。”
甄玉棠笑着道:“慢走。”
赵构与李氏离开了,甄玉棠还盯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在船上朝夕相处待了二十来日,猛然分开,觉得少了点什么。
阮亭戏谑的出了声,“人都不见了,就这么不舍得?”
“是啊!” 甄玉棠柳眉扬了一下,“在船上的时候,我和赵构没说几句话呢,你就出现了,这会人家都走了,还不允许我看他还有赵夫人几眼?”
阮亭没吃醋,就是在逗着甄玉棠,“ 你想看就看,反正赵构已经成亲了。”
“你真幼稚!”甄玉棠嗔了他一眼。
这时,又有一位学子过来,这位学子名宋昌,是浙江布政司的解元,为人仪表堂堂,风流倜傥,三岁便识千字,才华横溢,可谓是阮亭有力的竞争对手。
宋昌一手举着折扇,顺道做了个揖,“阮亭,你们可有落脚的地方?我在京城还有一座宅子,不如你与阮夫人去我那座宅子里住几天?”
阮亭淡声道:“多谢宋公子好意,不过,我与内子已有落脚之地。”
“哦?” 宋昌很是意外,他展开扇子,扇了几下,“你们的宅子在哪里?”
“在东城。”阮亭说了个地址。
宋昌面露一二分惊讶,“这个地方租金可不便宜,你们银钱可带够了?依我看,你们何必费银子去租个宅子,住着也不舒服,就住我名下的那座二进宅子,多好!”
阮亭依旧淡声道:“不必了。”
宋昌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到底是小县城过来的,不知好歹。
他话音一转,“等付了租金后,你若是周转不开,你说一声,我给你送些银子过去。咱们同乘一条船来到京城,也算是有缘,你若是遇到什么难关,可别一个人担着,我在京城也有些人脉。”
听着他这番话,甄玉棠微微蹙了下眉,宋昌这人打着关心阮亭的旗号,话里话外却透露着高高在上的轻视和显摆。
若他是真心关怀阮亭,总要顾忌一下阮亭的面子,又怎会故意在码头这个人流众多的地方提起这件事。
甄玉棠开了口,透着讥讽,“倒是要浪费宋公子的好意了,那座宅子的租金确实不便宜,不过,我们不需要付租金。”
宋昌一愣,“为何?”
甄玉棠红唇勾笑,“因为那座宅子就在我夫君名下!”
宋昌狠狠怔愣在原地,颇觉得难堪,阮亭在京城有自己的宅子,可他刚刚还刻意显摆。
他想着阮亭家世一般,出身在小县城里,手里定是没什么积蓄,而他与阮亭同为竞争对手,总是有不少举子把他与阮亭放在一起比较。
他打算借此羞辱阮亭,最终却是他自己被打脸了。
阮亭懒得欣赏他难堪的神态,“宋公子,告辞。”
说完这话,他与甄玉棠离开了。
甄玉棠忍不住提醒,“看来宋昌对你有敌意,这种人,你不打一下他的脸,他只会变本加厉。你就是脾气太好了,阮亭,你得长个心眼。”
现在的阮亭,还未踏上官场,不如前世那样有着铁腕手段,总是叫着她玉棠姐姐,甄玉棠真担心他被人欺负了。
阮亭慵懒的道:“别人欺负我,我有你,我夫人刚才维护了我,替我打了宋昌的脸,我很高兴。”
其实那座宅子不在阮亭名下,在甄玉棠的名下,甄玉棠的爹娘十年前来了京城一趟,当时手里有点余钱,花不出去,顺手买了一座宅子。
这么多年下来,价格翻了好几番。
甄玉棠刚才故意说宅子在阮亭名下,是要给阮亭长脸。
她眨了眨眼睛,“ 你先别急着高兴,跟着我,住在我的宅子里,这下,你真成了小白脸了。若是你惹我不高兴了,我就把你赶出去。”
当甄玉棠的小白脸有什么不好的,阮亭握着她的手,“ 好,我听夫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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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只想和离的第九十九天
当年甄玉棠爹娘买下这座宅子后, 过了没多久就回到了泰和县,是以,这座二进的宅子一直荒废着。
前一段时间,甄玉棠把这这座宅子的位置告诉阮亭, 阮亭托京城的好友修缮了宅子。
马车在府门口停下, 甄玉棠提着裙裾, 跨过高大的门槛,四周打量着。
进门是一座影壁, 还有一排倒房,里面花草树木繁茂葱绿,第一进是阮亭的书房和待客的厅堂, 沿着长长的抄手走廊,第二进则是居住的院子,最后面又有一排小木屋,供下人居住,同时充当库房、马厩等。
装饰虽不华贵,却清雅自然, 与阮亭喜好的风格很是贴近。
阮亭看了几眼, 问道:“怎么样?”
甄玉棠笑着道:“不错,住在这里应该会很舒服。”
她又看过去, “阿芙, 你喜欢我们的新家吗?”
“喜欢。”阿芙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个不停,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京城, “姐姐,京城的房子与泰和县不一样。”
泰和县位于江东地区,住所茂树曲池,一步一景, 山水环绕,就连轩窗外面的一株寻寻常常的绿芭蕉,都透着玲珑精致。
京城不一样,这里的建筑雄壮开阔,大开大合,墙体的颜色偏暗沉一些,院子里的也树是粗壮高大的,厅堂里的梨木桌子,能坐下**个人。
甄玉棠解释道:“ 是和县城不太一样,一南一北,这就是地理差异。等你住了一段时间,就习惯了。”
旁边立着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介绍道:“老爷,夫人,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里面的花零星开了几朵,等花期到了,景致会很不错。”
说这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张,充当管家,这也是阮亭的好友许淮送过来的。
甄玉棠微微一笑,“ 我与夫君初来京城,宅子修缮的这般妥当,劳烦张管家了。”
张管家匆忙道:“夫人客气了,这是老奴该做的事情。老爷、夫人与小小姐赶路这么久,想来是困乏了,老奴已经让灶房烧好了热水,也备好了膳食。”
甄玉棠点了点头,转头询问阮亭的意见,“先用膳,还是先更换衣衫?”
阮亭出声,“待会儿再用膳吧。”
甄玉棠朱唇扬了扬,眸里划过打趣的光,阮亭可是有洁癖的,赶路的时候,虽然船上可以沐浴,可热水有限,不如在府里舒坦,有时候只能粗粗擦一下身子,难为阮亭忍了这么久。
甄玉棠道:“那就稍后用膳。”
沐浴之后,更换了干净的衣衫,甄玉棠长出一口气,浑身舒爽。
去到厅堂里,阿芙正啃着鸡腿,吃的可香了。
甄玉棠用公筷给阿芙夹了一块樱桃肉,“在船上吃了那么长时间的清粥小菜,终于可以解解馋了。”
阿芙拿着绢帕擦了下嘴,“姐姐也吃。”
姐妹俩正说些话,阮亭进来了。
甄玉棠不解的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沐浴的时间比我还久?”
阮亭一手搭在扶椅,绣着金线的宽袖垂下来,玉冠束发,“我多洗了几遍。”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甄玉棠摇摇头,“阮大少爷,你的洁癖没救了。”
眼见阿芙面前的瓷碗空了,她又盛了一碗乌鸡汤,递过去,然后道:“ 那你会不会嫌弃你身边的人?”
阮亭直接道:“不会嫌弃你。”
“我不是在说我。”甄玉棠嗔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比如你的那些同窗好友,都是大男人,有些不修边幅的,和他们共处一室,如果他们非要凑到你身边,你能忍下来吗?”
阮亭勾了勾唇,“他们不可以,不过,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可以。”
甄玉棠微微鼓唇,笑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她瞪大了眼睛,“不对呀,我什么时候不修边幅了?”
阮亭眸里含着笑意,“我夫人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看最干净的。”
他不是故意在讨好甄玉棠,甄玉棠就是这样的姑娘。什么样的珠钗配什么样的衣裙,全身上下不出一点差错,一根头发丝都力求精致,即便是她晕船的那几日,也不会放任自己邋邋遢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