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拿了万人迷剧本的咸鱼(87)
走一步算一步吧。
浑身酸痛,在宫里却没地方沐浴,她下午简单地擦了个身,在守心斋待到了申时,正打算出宫去,大门被人推开了。
去而复返的太子爷站在门外,脸色比摔门而去时好看了不少。
“下值了?”
池萦之心里不舒服,面子上勉强维持着场面,应对道,“申时了,正准备回去。”
下面一句话差点让她跳起来。
司云靖向她走过来,矜持地说, “今日无事,我陪你回陇西王府,一起用个晚饭吧。”
“……不敢劳动殿下尊驾。”
池萦之面子上一直撑着的场面也撑不住了,臭着脸色说,“城东老宅子没厨子,饭食都是几个老仆随便瞎做的,入不了殿下的口。臣有手有脚,自己回去就得了。”
司云靖听着听着,进屋子时还算平和的神情渐渐阴沉下去了。
“孤体恤你,陪你回去,陪你用饭,难道还要得了你允许?”
池萦之原本心里就别扭,被当面刺了一句,顿时怒了。
她身子不舒服,在修缮后突然变得陌生的守心斋里精神紧绷着,期待已久的太子守护承诺居然没拿到,种种巨大的打击之下,好容易熬到下值时辰,东宫还不放她单独回去歇着!
“臣从清晨就入宫应卯,申时才回家,难不成晚上还要继续随侍?殿下是把我当衣裳穿身上了?我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吗?”
入京三个月以来,这还是她头一次火冒三丈,在司云靖面前大声争执。
司云靖的脸色彻底地沉下来了。眉宇间阴霾密布。
他背着手站在门边,紧抿着唇,语气冷厉:
“你不愿随侍,不愿我陪你回家。——你可是反悔了?对我生了怨怼之心?”
池萦之站在软榻旁边,愤怒地大喊,“狗屁的怨怼之心!我要一个人回家!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回荡着大喊的屋子里,两人一言不发,面对面站着僵持了片刻,司云靖走过去几步,伸手抓住对面的手腕,直接拉着往外走。
池萦之发着楞,被拉着走出两三步,随即挣扎起来。
但攥住她手腕的力量极大,她挣了几次也挣不动,眼看人就要被拉扯着出去了。
隔着一道圆拱院门,宫里行走的步辇已经候在外面,显然预先都安排好,就等着她出来一同出宫。
已经被拉扯到了守心斋门边的池萦之突然往旁边一扑,扒着实木门框死也不放手,哇地哭了。
在院子外准备着步辇的高大年听见了哭声,大吃一惊,急忙小跑过来,又不敢站得太近了,站在廊下台阶上去瞧,一边是池世子扒着门框哇哇的哭,一边是太子爷沉着脸色站在檐下,视线望天,深深地长吸气,长呼气。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地……”
高大年打圆场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下午这两位的相处就不大好了,太子爷还气得吩咐着煮猪肝猪脑汤来着。
他只好小心地又劝了一句,“舌头和牙齿还经常磕着呢。过一阵就好了。殿下,池世子,都宽宽心。”
池萦之扒着门抽噎着说,“我宽心得很,我没法再宽心了!是你家殿下存心跟我过不去!”
司云靖气得额边青筋都爆出来了,“我存心跟你过不去?我来干什么了,我特意推了多少事,空出两个时辰陪你回家!你今天无理取闹——”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对面哇哇大哭气得他肝疼的小混蛋,今天刚刚不管不顾地以身托付给他了。
下面顺嘴就要出口的训斥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大弯,原样吞回了肚子里。
他叹了口气,对高大年挥了挥手,示意这里没事了,让他退出去。
“行了,别哭了。”
他把死扒着门框不放的几根手指头扒拉下来,把人笼进了怀里,安抚地拍了拍。“说起来,我陪你回家,不过是想要多陪陪你。怎么就把你气成这样了?”
池萦之难得情绪上涌,爆哭了一场也冷静下来了,抹了把眼泪说,“刚才失态了。殿下恕罪。”
她想了想,补充说,“今天太累了。”
两人在门边安静地抱了一会儿,彼此听到对方激烈的心跳声逐渐缓和下来。
司云靖拿过干净帕子,把她的头抬起来,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好好一张漂亮脸蛋,哭得乱七八糟的,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池萦之本来已经好了,听了一句话又忍不住要飙眼泪,“我就知道,我就这张脸能入殿下的眼了。用完了就翻脸,说我不忠心,呜呜呜……”
司云靖抬头对着天空又几次深吸气,把人按进怀里,
“我送你回家,看你歇下了,我就回来。你累了就好好睡一觉,什么用完了就翻脸?别瞎想那些有的没的。”
池萦之抽噎着坚持说,“用完了就翻脸。”
第55章 咸鱼第五十五式
日暮时分, 徐长史惯例在门外候着自家世子爷归来,沈梅廷气喋喋站在旁边。
出了正月,王府修缮的事情提上了日程。沈梅廷借了些家族里的一流工匠过来, 和徐长史商量了整天的王府修缮,对中庭那么大一块地挖锦鲤池子的提议不以为然。
“京城里没有哪家这么做的。客人进了门, 转过你家影壁, 沿着长廊四处观赏, 人家看的是中庭景致吗?不,看的是你们陇西王府的门面。”
沈梅廷敲着图纸, “好好的一块空地挖锦鲤池子,什么玩意儿!你家主人哪怕在这里竖两块撑门面的假山石也好啊!”
但因为池萦之吩咐过了,徐长史坚持说,“世子爷说挖锦鲤池子,我们下面的就挖锦鲤池子。工匠已经安排好了, 就等黄道吉日开工。”
沈梅廷气得跳脚, 正好快到池萦之回来的时辰了, 他扯着徐长史就出去门外等着找人理论。
楼思危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热闹,也跟出去门外。
等皇宫方向过来的马车停下, 里面的人出来,大门口候着的几人全傻了。
对着几道见了鬼似的视线,池萦之别扭得很,小声拒绝,“没事,别扶着,我自己下车。”
司云靖跟在后头, 看她下车的时候刻意放缓了动作,似乎身上不舒服, 还是伸手扶了一把。
沈梅廷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声招呼不打直接出宫的太子爷扶着池表弟下了车,动作小心轻柔,仿佛手心捧着个鸭蛋似的。
池表弟不习惯地让了一下,又被扯回去。
他悄咪咪退到旁边,拢着袖子估量这两人的神色。越看越不对劲……
池萦之先看到他了,隔着几步打招呼。
“沈表哥来了。有什么事?很急吗?”
沈梅廷顾忌着眼前的诡异场面,含糊地说,“有些事来找你,是你家老宅子修缮的事,不过嘛也不太急——”
“老宅子修缮是大事。”池萦之招呼他往门里走,“先吃个饭,等我歇会儿,晚上咱们说说看。徐长史招待一下沈表哥,晚饭后一起过来说说。”
往门里走了几步,听到身后那位的脚步声还跟着,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回身恭谨行礼,“有劳太子殿下相送。臣已经平安归家了,心中感念,殿下请回吧。”
司云靖停在门外,脸色不怎么好看。
他今天听了令狐的建议,推了手边的事情,亲自陪伴护送,不但没有料想中的缠绵倾述,吐露衷肠,反而一路上明示暗示,劝他不必相送,拼命地把他往宫里撵。
看着他的眼神就跟一块扯不掉的牛皮膏药似的……
这倒也罢了。他路上想着,说不定是太累了,想回家早些休息,态度差些正常。
问题是家门口遇上了她沈表哥,那态度和对他截然不同,自然熟稔得很。
人哪,不怕好坏,就怕比出个高低。
他这辈子众星捧月,还从来没感受过被人活生生嫌弃的滋味……
司云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不过他多数时候喜怒不形于色,心里不痛快了,表面上没显露出来,只是脸色阴沉了些,没理会池萦之委婉赶客的话,抬脚就进了王府大门。
他的脸色阴沉惯了的,大家都没看出来。
他往门里走,也没人敢拦他。
池萦之眼睁睁看着这位不知怎么想的,沿着抄手游廊,开始慢悠悠在她家老宅子闲晃起来了。
门口的几个人干瞪眼,没法子,在后面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