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的小祖宗(71)
郑六娘看向她,笑吟吟的,“县主别生气嘛,我们这也不过是来串串门而已,着什么急?”
“那我不欢迎你们来串门。”南知意也笑了起来,“请回吧,我们一会要去射箭玩了。”
郑六娘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我也是自幼学骑射的,不如一起?”
何宁宁道:“阿绡你别理她,她刚才想跟我们换院子,没成,就一直在这闹呢。她们先前就想同王悦秀换,人家是长主的女儿,她不敢在宫里得罪,便来欺负我们了。”
南知意似笑非笑,“是么?我们这院子,是有什么好处不成?你不跟你姐姐玩,跑来碍我的眼做什么?”郑六娘是郑四娘的亲妹妹,以前经常来找南知意玩,自郑四同南三郎取消婚约后,南知意便一直看他们一家人不顺眼,哪耐烦理她。
听她这样问了,郑六娘也不避讳,答道:“我那个院子,委实小了些,便想换来你们这边嘛。我们晚上也在这住,你们只睡午觉,岂不是浪费?”
南知意嗤笑一声,“那你自去同尚宫说,别来找我们呀。这可是行宫,我们不敢擅作主张。”这人一看就没安好心,宫里难道是他们家里,能随处换住的地方?
“你们可是不喜欢我们?我家是同你有过节,可别因我迁怒了旁人。”郑六娘状似思考了一会后,方才答道。
南知意正要开口,李司馔从屋内行了出来,看向一众小贵女们,“诸位来了这么久,可有给县主行过礼?”
几人不情不愿的行完礼,郑六娘又瞪了南知意一眼。
听闻选派来伺候这丫头的两个宫女都是东宫女官,一个是司馔,一个是司则,也不知走了什么运道!
何宁宁又要起怒火,南知意上下打量了郑六娘一遍,淡声道:“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竟从未发觉过,你脸怎么这么大呢?我们人比你们多好几个,你竟说得出让我们一群人去挤小院子的话。”
她指了指前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神女下凡呢。”
郑六娘只是想要试一试她的脾性底线,没料到她这么不给面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恰是房悦容带着她妹妹房云容过来了,便更是直接黑了脸。
皇帝直接拨了一处殿宇给新昌长公主一家暂住,她这是直接骂她自以为是公主了。
南知意本就看她们几个不爽,又讽刺了几句,两相便吵了起来。也不知怎的,有人竟开始动手,推推搡搡的。
忽然一阵惊呼传来,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房云容跌坐在地,低低的抽泣着,瞧着模样好不可怜。
南知意上去将她扶了起来,不屑道:“连小孩子都欺负,有些人可真是,啧。”
郑六娘霎时跳了脚,“关我什么事!她自己没站稳。”
“是你踩到我了的。”房云容啜泣着,一边擦眼睛,一边抬起脸来看郑六娘。
郑六娘气坏了,转身就要离去,身后几人匆匆跟上,赵圆却怒喝道:“都给我站住!”
“皇家袒免以上亲被殴,要杖六十,徒刑一年。外甥是小功之人,比袒免要亲近二等,自然,罪责也应该加重二等。”
“如此,应该杖八十,徒刑两年!”
赵圆食指指向郑六娘,“你,完蛋了!”
郑六娘:......
“你少胡说八道了,我何时殴过?”郑六娘十分愤愤不平。
赵圆向来讲求以理服人,“我到底纠结不清楚这事,要不,你去陛下那边问问究竟算不算殴皇家袒免以上亲?”
郑六娘气得要命,却也知道若是真去了皇帝面前,自己半分便宜都占不到。姓房的可是皇帝的亲外甥,东昌那是皇帝唯一一母同胞的妹妹,而她家虽也向来受器重,论亲近却是万万不能比的。
权衡了半晌,她只得低着头道歉,又许诺了许多礼物要送给房云容,还亲自看了看她摔到的地方才作罢。
南知意憋笑憋的难受,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招呼着路过的王悦秀,“你过来。”
“怎么啦?”王悦秀噌噌噌的从人缝中挪了过来,却在看到周围人里有李香树时而拉下来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方才作罢。
南知意轻咳一声,“那个谁,六娘她啊,想跟你换个院子,你乐不乐意?”
王悦秀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跟她换?有些人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心比天高。”
贵女的院子是分了几个下来,家里职位高些的,便先选。按说郑六娘她祖父也是公侯,分到的着实不差,只是她一起玩的人少,院子自然就小了些,十分羡慕南知意她们还能在院子里玩蹴鞠和投壶。
房悦容看她们争了许久,只微笑着不做声。待末了,方才低头问房云容,“还疼不疼?要不要去太医院叫医士来?”
“要!”房云容从小养的娇气,哪受过这种委屈,当下便觉得自己的伤是顶天的大事了。
房悦容笑了笑,要让宫女把她送回去,“那我们要去看马球,你就看不着了。”
这下子,她又不乐意了,紧紧地扒着房悦容不下来,“要去看的,医士等回来再看。”
房悦容哄了她半天,对南知意说:“我是来寻你们的,球场那边有马球赛,要不要一起去看?”
南知意最好热闹的一个人,当即答应下来,“好呀!”又兴冲冲地问道:“都有谁参加啊?”
房悦容想了想,“有我阿兄,还有于家的郎君,你二哥也在。”
她又说了一长串名字,京中出色的儿郎几乎都在里面了。
一群人闹哄哄的往马球场行去,路上还碰着了去外面赏景回来的韦王妃等人,又叫住几个小姑娘,细细叮咛了几句,才放她们离去。
马球赛已经快要开始了,场中宫人们正在用热油浇灌地面,又用工具不停地捶着,想要令地面更加夯实,防止跑马时扬起的黄尘太大迷了眼。
赛场周围已经或坐或站了许多儿郎,骤然见到这么多小女郎一同进来,皆是看直了眼。待到衣香鬓影逐渐靠近,空气中传来馥郁芬芳,方才回过神来,有些人甚至开始吹口哨,看到南知意等人腰间挂着的鞭子时,才止住了戏谑的声音。
见此情形,南知意很有些嫌弃,“我们要一直站着呀?好累的哦。”
房悦容嗔怪道:“知道你最怕累的,早就准备好了地方。”说着便要让宫人引她们过去。
这一块位置是东昌长公主准备的,不算大,小姑娘们一人一处,便坐的满满当当的了。待郑六娘一行人想要坐时,却发现压根就没给他们留,徘徊了片刻,又不好意思开口,干脆拂袖离去。
正是此刻,雍淮等人骑着骏马、手执画杖上了球场。
于人群中,他第一眼就瞧见了那个笑颜明媚的小姑娘,朱唇皓齿,见之忘俗。
她也过来看了,雍淮下意识的,脊背又挺直了几分,使得他原本便挺拔的身姿更显隽逸,握着画杖的手也逐渐收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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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随着太子的上场, 众人欢呼声响起,马球场里闹成一片。
太子竟也参赛,小姑娘们都有些好奇, 她们也只昨日远远地看过了了一眼陛下和太子的相貌轮廓, 还没近前瞧过呢!也不知跟她们有什么不同之处,纷纷低语道:“那个穿着玄色螭纹襕袍那队中领头、戴了网巾的那个,便是太子么?”
南知意自然也看到了雍淮,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雍淮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身上。
他这是做什么?他这会儿,不应该是全神贯注的准备比赛吗?
看着这一幕,她又想起了那日在别院发生的事,小姑娘的脸色, 一下子就红透了。
“阿绡, 你可是太热了?”房悦容关切的看着她, “我让人去拿冰块放你椅子下面。”
南知意回首望她, “啊,我没有很热。”
房悦容揉了揉她的脸,“客气什么?脸都红成这样了, 还说不热?”
她一心要拿冰块来,南知意又不好反驳, 只得默许了。
马球赛很快就开始了,雍淮当先冲了出去,球似黏在他的凤纹画杖上一般,对方想要拦截他,却每每被他灵巧的避开,在马球又一次被传向他后, 最后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