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社长(59)
配的是军装裤、马丁靴，当他走动起来，连帽卫衣上的绳子就会有节奏地左右摇荡。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一个专业模特一样一脸要债的模样走在天桥上，闪光灯噼噼啪啪地闪个不停。虽然只引起了小小的喧闹声，但足以把这场走秀的气氛推向了最高点。
走过杜芷桑身边时，明显往她身上瞥了一眼。
杜芷桑只是在做一个专业的观众，所以一点表情都没有。
“不愧是江辰晖啊，应该是最时尚男性了吧？”耳边想起议论声。
“刚刚那首小诗，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后面那两句，用得好故意啊。”
“对对对，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
“好像是故意按上去的，为什么呢？”
“不会是为了暗示某个人吧？”
“‘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这是谁的诗来着？”
“不是诗，是范仲淹的《岳阳楼记》。”
“单句意境不错啊，你说指的是谁？”
“……”
杜芷桑不动声色地偷听着，只觉得背脊发凉。
第51章
二十个款很快就展示完毕了，但那独特的美感都还在众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大家都觉得有些看不够。
模特再一次返场，排着整齐的队伍间隔一致地全场溜圈儿。最后设计师和江辰晖并肩走出来，这时江辰晖已经又换了一身衣服，深灰色的衬衫稍短，露出里面白T的下摆，下身是熨烫得起了骨的浅灰色西裤，隐隐透着珠光色，是垂坠的棉质的。跟刚刚粉色卫衣的造型一样，他依然白得发光；但又业已迥乎不同，因为刚刚他俏皮、狂野、叛逆、个性，而现在斯文、温顺、干净、秀气。
而且现在他是笑着的，松懈地亲切地向大家挥着手，谦虚地鞠躬致谢。
“大获成功”“才华横溢”“不可多得”，这是后来媒体对这次合作和江辰晖本人的评价。但他那首诗也同样引人注目，他的声音被大肆赞扬，纷纷感叹道“不愧是最会唱歌的男演员”，声音都格外撩人。同时，诗的内容也引起人猜测，还有媒体当面问他“是不是在暗地里向谁表白”。
他笑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嘴巴里却说：“没有，最主要是为了押韵而已。”
押韵？哪里押韵了？你欺负我读书少？
不过还好，江辰晖还很憋得住。杜芷桑也松了口气。
虽然人离开了TS社，但阿梓依然常常跟杜芷桑说起TS社的最新动态，最近又争取了什么资源啦，哪个艺人又传绯闻啦，哪个艺人要飞升啦，哪个艺人越来越佛啦，杜芷桑同样清清楚楚。而离开TS社的第二个月还没结束，阿梓就带着一个惊爆的消息来赴晚宴。
“二社不干啦！”
“啥？”杜芷桑一时反应不过来。
“杉绮姐，她合同期满就会离开TS社，她自动离开的。”阿梓连忙喝了口水给自己定惊。
“诶？她和大社长又吵架了吗？”
“没有，听说没有诶，是她主动提出的，说留下来‘没意思’。”阿梓说，“一下子大家都有些乱，十几年来，杉绮姐一直都在，而且是最先发展起来，是女艺人中的王牌和榜样，她的离开引起了不少动荡，反正女艺人这一批全部都丧气起来了。”
“有人跟她走吗？”
“我觉得有，不过合同期还有一段时间，所以还没有什么苗头吧？”阿梓叹口气说，“虽然这两年杉绮姐有些横，但她的横都是因为她进步、努力啊，要是她不在，凌总能平衡把握好整个TS么？我有些担心。”
“不是还有陈导嘛。”杜芷桑也有些惆怅，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要跟凌濛和陈聪都聊聊，还计划起来聊天的内容，想到一般才发现，自己早就不是公司的人了，咋还这么本能地忧心忡忡、赴汤蹈火呢？
人的习惯真是可怕。
她连忙松了松心头的那根弦，说：“不聊这个了，咱们吃饭吧。”
她早就预料到，徐杉绮不会就这样呆在TS社，呆在凌濛的统治下。虽然十几年来她一直专注演员的事业没有插手公司的管理，这并不代表，她不需要证明和施展自己。
不过，也跟她关系不大了。
倒是她自己，两个月了，还在每天游游荡荡。两个月，都够江辰晖杀青一部电影，够一个扑街演员翻身了。她在视频网上的视频一共上传了七八个，虽然反响都不错，但是她觉得心里很虚，播放量十万，二十万，那又怎样呢？那只是她学习的工具，又不是她的谋生手段或者目标，她需要实实在在的积累和进步。
总之，她不想闲着。
虽然其实她也不算很闲，每天她都在写剧本、看电影、剪视频，过的生活简直就是大学生活。
同时她通讯录里还保留了一些电影工作者和资方爸爸，并且和他们关系还不错，但她很清楚，这些人不尽快利用起来，她自己就会被淹没在对方的通讯录里。
她开始焦虑了。
她联系了陈聪，问他意见。
“先出来露露面吧。”陈聪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最近也没有在导戏，只是当当监制，你知道，这个那个的太费神了，当监制就是当老师，当导演就是当母亲了啊。戏刚刚进入拍摄，你过来，当个副导，先跟一场戏再算。”
杜芷桑听后简直有些感动涕零。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安排工作招呼都不用打。
于是她就开始了风吹日晒地跟剧组的日子了。
她大学毕业实习时在剧组打过杂，但距离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三年了，而当代理社长期间虽然她也常常跑现场，刚开始还会下意识地偷偷师，但始终都是局外人。现在要重新入局，学习协调演员、工作人员和器材，她还是有些紧张。
在进组之前，杜芷桑赶紧先把原著和剧本都看了，这个原著作者她很喜欢，他的作品都是获奖的口碑之作，之前贺正诚《网囚》系列的原著就是他的。这次这部《追索》在剧情还原上有很多难点，故事后面还有多处转折，如果处理不好，就会使作品和观众产生很大的间隙，造成理解吃力、无法共情。
将原著和剧本对照了看，感觉剧本的改编稍显生硬，碍于原书构思缜密，难以作大改动，她也理解，但心里还是有疙瘩。
再看看演员表，出演男主角的是江辰晖。
……
这算不算是狭路相逢？
男主角是一个由于受到了心理冲击而误以为自己是个失忆六年的刑警的武替，也就是武术替身。这原本就够拗口了，他还以刑警的身份来对这个武替，也就是他自己，展开调查，认为六年前的一宗凶案的凶手另有其人，嗯，那人就是他自己。
额……
这个悬疑在原著中处理得很好，但转而为镜头表达，就未免太难了。
剧本的设计基本上全面依赖原著，可以说，剧本没卵用了，得靠演员的发挥。
杜芷桑又紧张，又好奇，还和陈聪商量了此事，问他为什么不把关好剧本，他说：“我忙啊，小姐姐，这剧本还是我助手看了之后反馈给我的，我压根没看。”
“……”你这个监制怎么当的。
这可是一部有机会获奖的犯罪心理电影，这样一弄，很容易就搞成一部一言难尽的警匪片。
这对于一个导演来说，是要遭天谴的！
于是，她感觉自己带着巨大的使命进了组，这时按照进度，六年前的那场凶杀案现场调查的戏已经拍好了。男主角第一次进组拍摄，拍的是他充当刑警和媒体人龚小姐一起去走访六年前那场凶杀案的关联者，走访的契机是凶杀案被拍成了电影，龚小姐接到任务是要采访关联者、受害者来炒炒热度。
江辰晖的造型很普通，穿便服的刑警通常就是不修边幅的，因此他就是很典型的条纹衬衫里头一件白T，一条老土的卡其裤。他刚进组打招呼，就看到了站在机器后面的杜芷桑。
四目对视，还是那场走秀以来。
他的吃惊溢于言表。
她微不可察地笑了笑，是那种工作伙伴初次见面的微笑。
吃惊过了，他就开始有些小高兴了。
这就意味着这部戏的现场，他俩一个以男主角，一个以副导演的身份，来好好相处了，甚至还要切磋一番呢。
第一场戏，他卯足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