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上位谋反指南(重生)(67)
所以稳住太后,皇帝的位子才有的坐,可他偏偏还得将那些和沈氏有关的官给撤了,这让皇帝左右为难。
“太后是什么意思?”
“奴才已经让使者在门外候着了。”
“让他进来。”
德意轻咳了一声,扬声对门外道:“陛下有请。”
此时一个身着明显的为北萧国服侍的人走了进来,向皇上行了一礼,便直切主题。“微臣名为尔达,是北萧国主派来同齐国陛下协商的使者。”
“微臣在京数日,对于广安城中发生了什么也是知道一二。”尔达操着有些不太流利的汉语,“沈刻将军并非通敌,而是为了与我朝重修两国情谊。”
瞧瞧,将叛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倒是头一次见。
“既然这样,那沈刻为什么会被你们抓去?”
“当时有人从中作梗,让我们误会了沈将军重修旧好的心意,以为要算计我们,便打算在最近的一场战事上大败他,却不想有人先一步将沈将军掉了包。”尔达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我们虏获的沈刻并不是沈刻。”
尔达说得很含蓄,他语言学得不精,却将长河流域的文明精髓掌握得挺好。
含蓄,中庸,说话藏一半说一半。
要真说白了,就是本来要配合沈刻打假仗,可派去的密探以为沈刻这次要假戏真做,北萧国主觉得被算计了,索性就先下手为强。
其实两方都被算计了。
被同一个人。
皇帝虽然对战事不精,却对尔虞我诈颇为熟稔,毕竟日日耳濡目染。但也不得不承认,魏冉精于此道。
一箭三雕。
一切都按照魏冉预计的,有条不紊的发展,大体方向没有改变,只是有些小的细节偏转了。
如果他没有陷进感情里的话,那便是一箭三雕。
可倘若不小心陷了进去,那射出去的箭就要拐弯了,然后在他心上扎个对穿,鲜血直流。
可魏冉并不知道事情偏离了。
御书房中商议的事情,他本可以知道的,可是被人有意瞒了下来。
皇帝自然听出尔达的弦外之音,也并不打算同他计较。“北萧国主派使者来,是要与我大齐重修旧好的。有话不妨直说,北萧国主提出的条件。”
尔达会意,“我国国主的意思是,可以按照之前沈将军的做法,甚至可以少上许多,只肖每年六千担粮食,我国国主愿意与您修两国和好,从此再不开战。”
尔达的话照样留了一半,只是这次皇帝没有听出来。
因为他安逸惯了,自然不懂得所谓的居安思危,防患未然。
北萧之所以此时重修旧好,只有一个原因,那是被魏冉打怕了。魏冉不同于沈刻,也不同于昔日的谢之源。
沈刻是没有本事,谢之源则是被前朝束缚住了手脚。
而魏冉,他将前朝的六部控制在手上,将沈之山拉了下去,从此前朝和边疆便由他一手掌握。
他又不同于沈之山只想着内斗,从之前漠北的交战便可以看出来。
魏冉出兵狠辣,偏又老谋深算,对于此时的北萧来说,是一个时刻需要忌惮的劲敌,而失了前朝牵扯,有朝一日的北萧势必会被他手中的军队咬下一块肉去。
说不好,整个国都要被吞了。
所以他们急需短暂的和平来休养生息,为日后做准备。
如果再度开战,正值春日,兵不强马不壮,开战只可能是被追着打。而如果修下休战合约,每年几千担粮食养着,直养到国力强足,便可以反咬一口。
可明明北萧才是劣势方,却虚张声势,让大齐的皇帝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买卖。
当然,皇帝也是有好处的。
如今漠北的局势全仰仗魏冉,所以才有了重审的一出大戏。可如果两国不再交战,那魏冉便没法子要挟他了。
到时候将魏冉派往漠北,从此便可远离他的朝堂,再不能兴风作浪了。
皇帝想得很好,想得太好了。
“我国国主特地修书一封,还送来了我国堪比国宝的宝物以示诚意,国主闻得广安第一美人的名号,十分希望能一睹长公主芳容,若圣上有意,两国姻缘结成,何不成为一桩美谈?”
尔达垂眸,“微臣听说了镇国公的事迹,十分钦佩,国主也是十分佩服,镇国公一直致力于戍守边境,让百姓民安,和平盛世。若是您将镇国公曾经的嫡女嫁与我国国君,也是全了昔日老将军愿望,促成秦晋之好,两国从此不再交战,那必然是一段佳话。”
尔达将大齐皇室的所有事情摸了个一清二楚,这话自然也说到了皇帝的心里,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事实不是这么回事。
“既然是佳话,那朕岂有不允的道理?”皇帝状似沉思,心底却早有了答案。
尔达笑了一下,“陛下圣明。”
德意此时道:“圣上,太后今天恰巧召了长公主进宫,要不要同殿下说一声?”
皇帝冷哼,“她的婚事朕还做不得主么?不用知会她。”他停顿了一下,“太后近日气着了,告诉长公主,皇后被禁足,只能由她来侍疾了,这段日子就别出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QAQ 我肥来了啾啾啾
第62章
两国的协定在这个时候默不作声得签订好了, 只等着过些时日昭告天下。国君们都表示很满意,当然了,至于其中是否牵扯上旁人的命运, 他们管不着。
毕竟是为了‘家国大义’嘛。
皇帝朱笔一挥,按下了象征大齐天子的玉玺, 一道鲜红的印章就这样扣了下去, 北萧的使者笑弯了眼睛。
“和亲的事情急不得, 要缓一缓。”
至少要等魏冉去了漠北再说,否则还不定出什么乱子。
秦离同魏冉关系的不同让他颇有些忌惮,索性等缓些日子,反正魏冉三日后便要派往漠北,谅他天大的本事也管不了已经板上钉钉的事。
他若是管了, 就是扰乱两国和谐的罪人, 还想着当广安王?想得美。
皇帝算盘打得不错, 让魏冉戍守边疆几载,再费些精神将朝堂肃清干净, 然后旧戏上演, 就像对付当年的谢之源一样。
太后乐见其成, 皇帝顺水推舟稳住太后, 也尚还能有一丝喘息的余地。从前他怕自己的儿子夺了自己的帝位,现在,他倒宁愿是秦封移, 而不是魏冉。
皇帝遣退了尔达,又书了几封圣旨,德意在一旁研磨,看得清楚。
一是要谢尧承袭侯位,出任兵部侍郎, 尚书位暂悬。
另一道则是要魏冉三日后启程漠北,非召不得回。
德意的磨研得不紧不慢,心中清楚,这是要彻底将王爷远放到漠北了。
皇帝放下笔,“去传广安王进宫领旨,你再派人去镇国公府宣读圣旨。”
一个得自己进宫来领旨,另一个则是给送到府上,德意人精一样的人,自然看得出皇帝的意思。
“是。”德意应了一声,出了御书房的门,吩咐手下的小太监,“去镇国公府,让把旨意给送给谢小公爷。”
小太监答应了一声,匆忙走了,德意则也一道出了宫,直奔听云轩。
魏冉并未在武安侯府,临近出征,他也没急着去调兵遣将,此时正在听云轩同顾衍下棋。
棋盘上的局势变幻莫测,可饶是不懂棋的人也能从中看出白子此时已经被黑子团团困住,盘龙的活眼变成死眼,如今似乎已经没了回天之力。
顾衍表情并不很好看,他盯紧棋盘想要在联纵的黑棋中找到突破口,可是没有。于是他索性将棋子扔进棋篓里,连连摇头,“不下了,反正每次都下不过你。”
棋法阴阳,道为经纬,世事如棋局局新。
魏冉扫了他一眼,全然看不出赢棋的样子,“顾衍,你总是顾不得全局。”
顾衍笑了一下,“全局这个东西,我比你顾得多。”
这句话似乎有点别的意思,魏冉微皱了一下眉。
顾衍将棋收好,好像说得只是下棋这件事。
“沈之山回乡的路安排好了么?”魏冉端起茶盅啜了一口,不疾不徐得问道。
“自然。而且长公主也叫人寻到了暗阁,也要□□呢。”
“这种事,还是别叫她扯上关系。”
他不愿她手上再沾上血,由他来就好。魏冉放下茶盅,“沈之山临走前把沈刻送回去,让他们路上好做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