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上位谋反指南(重生)(20)
刚当上太尉的第一天便被罚了俸禄,还为了一个风月酒楼里不知名的女子,传出去好笑。
魏冉风流的名声恐怕要传遍京城了。
“微臣遵旨。”魏冉垂下眼睛,不动声色。
秦离仍跪在原地,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魏冉心中知道,顾衍之前传得是真的。
果然听见秦离声音清凌,“儿臣还有本要参。”
皇帝不耐,却也点头允了,“讲。”
“自镇国公府一家满门俱灭,”她语气平淡,似乎说的是别家人的事情。
魏冉却清楚得看得出,她的身子在抖。
“内府盐阁一职便一直空虚无人掌管,事关大齐国库,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加以任命。”
此话一出,沈之山似乎早有准备,立刻率一众朝臣出列跪了下来,“请陛下下旨。”
刚才是前菜,正餐才刚刚开始。
沈之山一呼百应,只余三三两两朝臣没有跟着一起叫唤,却也都一脸事不关己看好戏的模样。
秦离在不经意间扫了一眼魏冉,后者立在原地,也在盯着她瞧。
秦离朗声道,“请陛下下旨。”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手紧紧抓着龙椅的扶手,似乎要抓住虚无缥缈的权力。
“安平你说得是有理,国库的司管乃国家大事,只是之前槐安本也是代为掌管,这次朕已经提前安排了人来管辖。”
皇帝只字不提管辖的人是谁,只道,“至于国库支出的账目朕会定期交给安平查对,”他看向沈之山,“舅舅觉得如何?”
这便是松了口,既然皇帝退了一步,那自然没有再强逼得道理,沈之山开口道,“如此甚好。”
秦离叩首,“谢父皇信任。”
所以这个掌着内府的人是谁,她努力回忆,上辈子这个内府特权也没到她手中,而是,秦离抬眼,正对上魏冉深不见底的眼睛。
在他手中。
秦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厮瞒着她的事情太多了。
退了朝,秦离有事情要找魏冉,可也不能明着找,叫来了在殿外候着的王乐,“你回头给你主子报个信,我要见他。”
她正欲上马,她家本就是武将世家,马术自然在行,而且马车这东西,走起来太慢了。
众臣从殿中走出来后都躲着她走,忙驱着轿辇绕道而行,敢在宫中骑马,这位是独一份。
魏冉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中看她,天朗气清,冬日的暖阳洒在她的身上,衬得整个人都散着些晨光。
他静静站在那里,看着那女子披着一件红色披风,衣着猎猎,驾着那匹外疆进贡上来的枣红色骏马疾驰而去。
错觉或是怎样,背影竟同梦里的曾出现的人重合了。
若是刚才在朝堂上的感觉是错觉,但若是连背影都撞上了,难免真的会多想。
魏冉心底一惊,但仍是告诉自己,梦只能是梦。
潜意识里他不愿将两人划上等号,因为那个梦里,描绘出了那女子的结局。
梦里的她,被火焰包围住,烧死了。
魏冉从来不信命,也不信这些虚妄的东西,即便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在乎。
只是,秦离似乎是个特殊的存在,魏冉不愿承认,但是他就是在意,而且在意得不得了。
上天若注定了秦离的命运,那他便替她逆天改命。
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18章 查访
秦离骑马而去,驰往仪鸾司。
太后在她入朝的之前便叫她去查出内府的人到底是谁在暗中掌管。
她此刻心中已经有了定数,是魏冉。
太后若是知道了则必定容不得他。
沈家对于内阁首辅大权格外看重,内府盐司关乎齐国钱粮,更关乎着整个大齐的经济命脉。
所以哪怕沈家已经权倾朝野,也仍然想要把内府盐司也拿到手,拿到这个,也就是说,皇帝手中便一张牌也没有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过如此。
但沈之山拿不到,这点她对魏冉有信心。
这厮别看年纪不大,但论起城府来恐怕比在朝为官多年的老狐狸更胜一筹。
只是她还是想不通魏冉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份大权搞到手的。
毕竟夹在太后和皇帝中间,能不吃亏就不错了,居然还能被魏冉占到便宜,这点秦离还是挺佩服的。
不过仪鸾司若是要查的话,一定会查出蛛丝马迹。
但她不能查。
她突然迷茫了,魏冉和她上一世对他的了解有很大出入,是这一世的剧情不对,还是他上辈子便隐藏着许多自己不知道的。
最起码,这一世,她看到了魏冉的野心。
不论是宫中安排他的手下,再到内府大权,从一个永无承袭侯位的落魄公子,真的变成了从前旁人戏称的魏小侯爷。
不靠承袭,不靠本家,在这种一言堂的局势下,生生挣出来的位子。
秦离上辈子真正关注并决定同他合作的时候,是在他二十五岁以后。
那会她没有往前了解魏冉的其他,只知道传言魏小侯爷年少风华,十八岁便封侯拜相,官居一品。
却不知他这条路走的艰难。
毕竟上辈子她同他联合推秦封移上位的时候,他便已经身居高位了。
而这辈子,他同她一样,都是从尘埃里起步。
她突然对魏冉起了好奇,却不由得纳罕,上一世的魏冉是因着什么放弃了自己的野心,甚至为了打消秦封移的疑虑,自请镇守漠北边关,吹了十年的冷风。
秦离不信有人会在有能力翻覆天下的时候愿意在这种一滩烂泥的朝廷中为人臣的。
人都是会有野心的。
但是上一世,魏冉似乎就是这样,恪守本分的做个人臣。直到她死后,才举兵谋反。
秦离不相信,同样的一个人,上辈子和这辈子如此不同。唯一说的通的,便是魏冉上一世为了什么,放弃了。
她突然有些摸不准了,秦离不会自以为是,认为上一辈子的魏冉是为了自己放下了野心,但究竟是为什么呢,秦离不知道。
她多活了一世,却更看不透魏冉了。
不过自己上一世看不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秦离讥讽,上辈子真的是白活了。
既然如此,那这辈子便决不能走老路。
她策马奔向仪鸾司,旁边便是新建的武安侯府邸,秦离不由得挑了挑眉。
她翻身下了马,如此倒遂了自己心意。
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他翻个墙头就过来了。
当然是说着玩的,堂堂小侯爷翻墙过来,成何体统?
秦离想了一下画面,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这简直就是话本里哪个不干好事的公子拉着某家小姐夜里私奔的情节。
秦离拿小扇挡住自己半边脸,故事永远都是故事,当不得真的。
她正这么想着,踏入了仪鸾司的大门,却真的看见有个黑影从墙上翻了过来。
秦离心底突得一跳,却看见那黑影打了个滚,看见她,朝她行了一礼。
原来只是个暗卫。
她心底不禁有些遗憾。
秦离用扇子掩盖住了自己的失态,轻声道,“有消息了么?”
她一直派人暗中调查谢府一案,从账本,军饷分配再到行军册,却没有什么进度。
毕竟官官相护,若要找出破绽,必须从沈党并不牢靠的关系网中撕出一个口子。
虽然难,但不是不可能。
而且她不信那些东西没有副本,只是应该在漠北,若是当初魏冉在漠北的时候她能递消息出去,恐怕还能从拿到副本。
可如今沈之山的孙子戍守漠北,那要查起来就难了。
“回殿下,还没有消息。”
意料中的回答。秦离淡道,“那就接着查。”
她还就不信了,凭着他姓沈的一家就能只手遮天么?
若是这般,那她偏要把这片天捅出一个窟窿。
反正天塌了有高个顶着。
就在这个时候,宫门外传来一声骏马的嘶鸣声,要说仪鸾司位置虽然处在闹市之中,但是因为传出去的名声不太好听,百姓避而不及,更是十里开外没一户人家。
冷冷清清,只能听见仪鸾司里审讯犯人的惨叫声。
这会有人来,是谁?
她抬眼望向门口,差点忘了,魏冉搬过来和她当邻居了。
魏冉翻身下马,身上仍然穿着早上上朝的紫色朝服,,只是头冠没有像早朝的时候一丝不苟的束着,而是随意得用发带系住,身披玄色披风,倒真有点十八岁少年郎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