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变奏曲+番外(61)

楚石开神色复杂地打量了张庭一番。张庭被打量得有些尴尬了，拱了拱手道：“见笑了。”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

“那兄台何故一脸揶揄？”

“那不是揶揄，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楚石开并不觉得害臊，人外有人，再说，以他一根筋的性格，实在不适合背负太多复杂地情绪，“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张庭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再一抬头，眼前已经不见了楚石开的踪影。

见秦天和白铭铭停下了操作，冲着赵嘉点了点头，赵嘉明了这是封闭成功了。她正欲转过身通知众人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一回头却对上了楚石开壮硕如柱的身躯挡在面前，毕竟两个头的身高差和不知几倍的体型差的压力摆在那里，一时之间，赵嘉内心的紧张感无以用言语表达。张庭见楚石开不自觉地就摆出了恐吓人的嚣张姿态，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来将楚石开拉开了几步：

“楚兄只是有些好奇，赵队长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个时空？”

知晓二人的来意以后，赵嘉也就不那么紧张了，那熟悉的嘚瑟感又涌上了心头。于是她甩了甩头发，道了句，真相马上揭晓。而后，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带着众人大踏步地走到了一条巷子里。一阵骚操作，可谓是神秘感与过分浮夸并存，秦天看不下去，拍了拍赵嘉的脑袋劝她善良，这才收敛了些许。

方才走到这条巷子的时候，于胜明就觉得有些难以言明的熟悉感。街角的摊位，店铺各色的招牌，巷子两旁参差不齐的房屋，都好像在哪里见过。从街边卖着小吃的铺子挤满的客人的景象，到街上的情人们相互依偎的身姿，记忆里，曾经身临其境一般地感受过这里的烟火气。众人也是觉察出了不对劲，开始议论纷纷。

直到赵嘉停下脚步，他们看到了眼前的店铺招牌，招牌之上是赫赫的四个大字“南生药铺”。

“对啊，既然他们能在异时空对付我们，那反过来看，我们也能在异时空对付他们。” 于胜明原本也是云里雾里，这会儿看到店名才恍然大悟，“这个宋老头，要怪就怪自己生的早，活的久。就算我们封了他和我们重叠的那一段时空，这一段时空确实他自己单独空出来的。”说着，于胜明便撸起袖子要闯进去。

赵嘉拽住他的衣领，将他给拉了回来：“别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你这都吃了几吨了，怎么还不长脑子？”

于胜明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秦天将于胜明的领子从赵嘉手里解救出来，宽慰她道：“有人能够二十几年来脑子就这么停止生长地活着，也不容易。我们应该善待这些活得无比单纯地孩子们。”

于胜明：“……”虽然我笨，但这句讽刺我还是听得懂的，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讲出来，真的没关系吗？

谅秦天说得十分在理，赵嘉这才解释道：“之前，我们那么多次地杀了宋开元，可是他总是能活过来，必然是在这附近的时空留下了帮手，好让他们来帮他改掉被我们动了手脚的死亡轨迹，才能一次又一次地让他活了下来。”

“我记得之前老大你不是说，是对方设计让猎户联盟和时空局的一方中杀了他，另一方救了他吗？怎么你这会儿说的和之前的不一样。”

“双保险啊。双保险你明白吧？”赵嘉强忍着被于胜明拉低智商的风险，还在耐心解释，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放心把自己的生死交到别人手中吗？”

说完，赵嘉也不理会于胜明了，转头对众人道：“前辈，这附近估计多多少少都会埋伏着他们的人。我建议分开行动，我们进去找宋开元，你们先在外面找个地方等我们的消息。这样就算遇到麻烦，也不至于被一锅端了。”

张庭思索了片刻，道：“也好。你们万事小心。”于是，众人就地散开来。

推开了木门，扑面而来的药草的味道里夹杂着霉味，墙角结上了蛛网。整间屋子毫无生气，怕是久未经营了。一楼无人，赵嘉他们便寻上了二楼。二楼的会客厅中央，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端坐如雕塑，一动不动，要不是他睁开了眼睛，众人会以为这是座千年石雕，毕竟他破旧的衣服上落满了灰。

他的脸有些僵，见有人来，扯了扯嘴角，道：“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死前，是等不到这一刻了。”

赵嘉狐疑道：“你认识我们？”

“那是自然。我不仅认识你们，而且我比你们自己还要了解你们。”他依旧坐着没动，只是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

于胜明只道对方是装腔作势，不耐道：“怎么可能有人比我们自己还要了解我们？”

“你不信？” 老头动了动眉毛，“事实如此，爱信不信。”

赵嘉笑道：“既然你了解我们，我们可还不了解你呢，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呢？宋开元先生。”

见赵嘉直呼其名，老头倒是不为所动。于胜明却反而十分吃惊：“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才三十岁上下，怎么会这幅模样？”

“细细想来，我在原时空应该见过宋开元好几次，奇怪的是，他却一副青壮年模样。我当时还纳闷，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两个时空的人互换了。就是说年老的宋开元到了这个时空，换走了年轻的宋开元。”

“聪明。”话音未落，老头也不再看他们，又闭上了眼睛，如入定般。

“宋先生这是觉得我们命不久矣，所以不想同我们多言吗？”秦天瞄了瞄老头，继续他的攻势，“那就让我猜猜，你之所以会想出这等手法，应该是年老的你发现了什么未竟之事？至于这未竟之事究竟为何，莫非是未完的大业？亦或者一段回不去的遗憾？”

老头的眉头动了动，睁开了眼。这才后知后觉，方才的反应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思。也罢，到了这个地步，说出来也无妨。他蹒跚地走到窗边：“你们知道我的名字，可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吗？”

于胜明挠了挠头：“不就是个药店小老板吗？”

“招财出口贸易有限公司，这个名称你们应该很熟悉吧？”老头背手而立，良久，回过身来，“我是招财出口贸易有限公司的第一任董事。”

赵嘉也是没有料到这一层，吃惊道：“你是——时空局的创始人？”

“准确地说，我是时空局的创始人之一。”

正面交锋

那应该是很久远的事了。只存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甚至没有了档案记载，因为三年前的动荡里焚毁了许多时空局的陈年档案。对于时间，人们是无力的，总是会有很多事不如人意。总是会有人因为种种原因后悔，有的人因为别人的过错而含恨，有的人因为自己的过错而懊恼。这其中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好人含冤而死，而罪人逍遥法外。

这让一个痛失爱人的年轻人萌生了创建时空局的想法，他找到了当时赫赫有名的前沿研究者，经过了几年的努力，终于造出了时空机器。于是，他重新找回了他的爱人。越来越多的人们知道了他的事，人们找到他，祈求他也能够帮助他们找回他们痛失的爱人、亲人、朋友。

这便有了时空局。

当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因为时空局的技术救了他的爱人的性命，终有一天也将永远地夺取他爱人的生命。

随着时空局的规模日益庞大，人心不齐，便分立出了许多派系。创建时空局的元老们始终认为，有些偶然是无力避免的，不应该过多地破坏这些阴晴圆缺的自然定律，而新加入的人们却日益被巨额的任务奖金所诱惑，越来越无底线地接着任务单，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原来的底线。原本创建公司的元老们也逐渐被排挤出核心层。

“三年前，局里有人说任务遇到了困难，想请暮云出山，我阻止过她，可她不听我劝，去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所以，你怀疑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在异时空杀了她。”

“根本不用猜，紧接着时空局就在那些人的操纵下发动了内部战争，这会是意外吗？”老头回过身来，定定地望着赵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三年前正式加入时空局的吧？在你们补位以后，他们就对我们这些已经被放逐的人大肆追杀，尤其是创建公司的元老们。没想到，三年了，他们还是紧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