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七夜+番外(18)
这种时候不可能睡踏实,天色从暗沉转黑最后变为浓墨,半梦半醒间隐约有咏诵经文的声音传入耳。苏尔睁开眼,很快清醒过来。
冷气四溢,他特地检查了窗户有没有关严。期间刺骨的凉意几乎是让人寸步难行。
苏尔现在确定,这只鬼盯上自己了。
也难怪第一个晚上戈旭岩没有逃出去,这种冰冷降缓了身体动作的频率。
低头朝掌心哈了哈气,抬头的一瞬间冷气扑面而来。一张脸猝不及防出现在咫尺处,嘴部溃烂,空洞洞的眼睛深处藏着怨毒。
苏尔不禁后退了一小步,硬是忍住了没叫出声。
对视几秒,女鬼先一步耐心告罄,枯瘦的手直接朝他的嘴伸来。
苏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同一时间伸出胳膊,忍着寒意把符贴在女鬼身上。有一瞬间,他思索过符纸会不会掉下来,好在就像磁石的两端,符纸稳稳当当黏合在了女鬼肩侧。
没有第一时间跑出去求救,苏尔反而盯着女鬼看了起来。纪珩说过,新魂往往不会很强,换言之,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实验对象。
先是掏出电击器往对方身上一电,女鬼因为疼痛,嘴巴张开,溃烂范围随之变得更大。
苏尔又试了一下,周围的温度逐渐回升,侧面证实女鬼确实处于虚弱状态。他认真记录下观察到的情况,电击器可以给主持人补充能量,给鬼造成的却是伤害。
为什么会这样?
可惜目前为止也只能找到两个实验对象,不能进一步采集数据。苏尔叹了口气收回电击器,进行下一个测试。他认真问女鬼:“你有对我一见钟情么?”
女鬼拼命摇晃脑袋,长发满天舞,也不知听懂了没有。
苏尔皱了皱眉,自言自语:“看来魅力值不能让鬼怪觉得亲近。”
既然能跟武力值和灵值并列,一定有其存在价值,想了想尝试眨一只眼放电。
女鬼的眼睛明明是空洞的,但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妖魔鬼怪。
符纸只能拖五分钟,即便有电击器,苏尔也不敢把安危全部寄托在一个不确定的东西上,眼看没剩多久,抓紧时间冲女鬼勾了勾手指,做出几个自认为酷帅的姿势。
“这样呢?”
“要不这样?”
“快说,你到底有没有爱上我?”
正在进行不同尝试时,进游戏以来格外敏锐的第六感突然发出警醒,苏尔猛地抬眼朝窗外看去,只见那里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纪珩?”
纪珩摸了摸左边耳垂,这是两人之前定好的暗号,为了防止脏东西伪装成人。
苏尔打开窗,平房又没安防护栏,外面的人轻而易举便跳了进来。
纪珩:“我听到了你房间传出动静。”
迟迟没等来求救,以防万一,他选择出去查看情况,毕竟破窗而入要比破门而入的难度小。万万没想到,等待自己的会是苏尔对着女鬼搔首弄姿的画面。
此刻女鬼贴了张符缩在角落疯狂摇头,溃烂的嘴角又多了伤口,瞧着好不可怜。
苏尔为自己正名:“这都是表象,她昨晚才活生生扯了戈旭岩的舌头。”
纪珩充耳不闻,走去女鬼面前,没有打听李家的信息反而问了一个比较奇特的问题:“镇子上还有没有你的同类?”
女鬼咧着血淋淋的嘴角,做出威胁的表情。
纪珩指了指苏尔:“或者我让他来审。”
女鬼沉默了一下,猛地摇头。
纪珩重复提问,这一次女鬼很快点头,表示有同类。
纪珩:“李有遵是你父亲?”
女鬼继续点头。
纪珩:“你死前发生过什么?”
女鬼张了张嘴,吐出一条长长的舌头,根本没办法正常发音。
苏尔提醒:“不是还有手,写下来。”
这只手既然能掏得了舌头,应该也能握得住笔。
说完还真的从抽屉里找到半截铅笔。
女鬼的描述和传闻相差不大,事情发生后家里人视她为耻辱,镇子上的人也议论纷纷,她受不了选择自尽。
纪珩垂眸思索时,符纸上的光芒逐渐散去,女鬼感受到力量回归体内。她毫不犹豫抓紧时间,指甲变长猛地朝面前人的眼睛戳去。纪珩甚至没有去看,抬起手掌往前一推,女鬼的动作生生停在了距离目标对象几公分处。
对于武力值,小册子上只间接写了一句话:超过150可以轻微扭曲空间对付鬼。真正见识到这一幕,苏尔才知道有多么不可思议。
目睹女鬼的身子渐渐变得虚无,苏尔皱眉:“有没有办法剥夺她的力量,把魂魄留下来。等研究完魅力值再送走。”
原本只有怨毒的眼睛陡然浮现出惊恐。
纪珩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留手。在女鬼消散前的一刹那,伸手合上了那双散不去怨恨的双眸,淡声道:“安心去吧,愿地狱没有苏尔。”
“……”
作者有话要说:苏尔:求求你,留下她吧。
女鬼:求求你,让我走吧。
纪珩:……请安息。
第14章 放着我来
苏尔没太计较玩笑话,反而热衷于纪珩能灭鬼。
“如果让她过了头七,我们就得躲了。”
苏尔:“这么厉害?”
纪珩颔首:“适才那只女鬼似乎受过伤。”
苏尔第一反应是和电击器有关,口中却道:“李家请了和尚来超度,兴许伤着了她。”
纪珩也不知是否接受这种说法,视线定格在胸牌上的最下面一栏。
见状苏尔无奈:“现在都不知道魅力值有何作用。”
纪珩:“不急。”
李守章交代过,晚上十点后不要出门,纪珩却另有盘算:“出去转转。”
拔舌鬼已经解决,料想危险不会太大,苏尔没质疑他的决定,直接跟了上去。
诵读经文的声音依旧,院子里空荡荡的,两人寻声摸索过去,找到一间门敞开的小屋。灯光从屋子里散出,在院内照出一片弧形的光亮区域。
苏尔这才真正看清了灵堂,里面布置的相当寒酸。和尚坐在蒲团上念经超度,李家三兄弟和他们的子嗣都在,一个个面色严肃。有蚊子在李有遵周围飞,他像是看不见一样,没任何驱赶的意思。
苏尔低声道:“李有遵觉得女儿辱没门楣,丧事都不愿意大办,竟还愿意来守灵。”
何况李家其他两兄弟也在,更加说不过去。
纪珩:“心虚作祟。”
苏尔回过味来:“他们是担心回魂夜被报复?”
纪珩点头。
守灵没不能吃喝的忌讳,中途大师念完经,李守章和其父李有遵说了两句话,便从灵堂走出来。
纪珩冲苏尔使了个眼色,两人小心隐藏身形,在后面跟着。
路上很黑,李守章却没有用任何照明工具,仿佛有心事,一直低着头直到拐进一个小房间。
为了不暴露行踪,苏尔和纪珩绕到窗户那边,借着月光观测里面发生的事情。
李守章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茶具,又逐个添上热水。待到最后一杯满上,他从兜里掏出小纸包,小心翼翼加进了其中几个杯子。
刚端起盘子时手还有些颤抖,他出去时险些绊了一跤。在原地站了许久,李守章抬头看了看夜空,深吸一口气心神已定,重新稳健地迈开步伐。
灵堂内,李守章先低头双手恭敬递给和尚一杯水,之后分别放在剩下的每个人面前。
苏尔一直牢牢记着下药杯盏放的位置,也亏他不近视,清楚地分辨出下过药的杯子分别给了李家三兄弟。
纪珩:“这一家人真有意思。”
苏尔眉梢一动:“往光明处想,说不定是代餐粉。”
纪珩看了他一眼,苏尔耸耸肩。
李守章再大胆,也不敢公然在灵堂毒死三兄弟,那样未免太明显。事实也是如此,李有遵在喝完水后,并未表现出太大不适,只是咳嗽了几声。
夜间风大,杵在一处不动血液循环似乎都慢了,苏尔感觉到手脚有些冰凉。
纪珩:“回去吧,快天亮的时候再来。”
苏尔不会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万一落下个感冒,只会影响任务进程。纪珩同样没有多留,一并回到房间休息。翌日一早便把他叫醒出去蹲点。
此时天已是蒙蒙亮,和尚起身离开。一夜无事发生,李有遵轻松一口气,亲自把人送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