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日常[穿越]+番外(54)
“大人,您看今天的饭菜,多漂亮啊!”毛益手中正捧着一碗花花绿绿的粥,宋炜一哽,似乎想到什么。
“花花绿绿的,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毛益转身去拿勺子,宋炜腹中翻滚,这时毛益便不好用勺子搅拌粥,像极了那日看到的场景。
“大人,来尝一口吧…哎!您怎么吐啦?!”
另一头,杜思赶到官府,他刚走进衙门,便看到一个身穿绸缎的贵妇坐在地上嘤嘤哭泣。
叶凡凑到杜思身边,意味深长的对他说,“听说人是你找到的,这位夫人正好找你问话。”
杜思又看过去,正好与那贵妇对上眼,她有一双机位好看的杏眼,此时却双目通红,眼瞳里盈满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做一回短小君,明天一定大粗长!!
第49章 无头男尸(九)
杜思走上前,那位妇人一见他, 一把扑上前, 抓着杜思的衣袖不肯撒手。
“是你发现我家老爷的?!”
她言语激动, 声音也十分大, 喊得杜思耳膜有些疼,他念及死者家属暂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没有推开她,只是点点头。
“为何是你?为什么是你?你定是眼红范家家大业大、所以故意撒谎对不对?”妇人眼眶欲裂,手下力道加大,“我家老爷怎会遭人谋害!”
杜思望着这位形似疯癫的女人, 从衣袍里取出那块被小心包裹的美玉, 伸手递给她。
妇人连忙仔细查看那块玉, 杜思离得近,一低头便望到她苍白无色的脸与那双颤抖不已的手, 他暗暗叹出一口气, 向后退了几步。
“这、这是我家老爷的玉!”妇人捏着那块玉, 她的呼吸停滞几秒,突然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造孽啊!你只是去白音寺上香拜佛, 怎不想遭人毒手、成了刀下亡魂!老爷啊!”
妇人瘫坐在地上绝望哭泣,那块价值不菲的玉被甩在一边,与地面碰撞发出极为清脆空灵的响声。
叶凡上前拍拍杜思肩膀,他也是这场惨剧的见证者,有多少幸福美满的家庭因此而支离破碎,在官府做事的人再清楚不过, 一旁堂役纹丝不动,只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观望着一切。
因涉及案件,叶凡全无昨日匆匆离去那般冷漠,开始对杜思告知此案信息。
这名贵妇正是死者范纪石的正房——李氏,她自幼贫苦出生,模样却生的极好,在范纪石还未有如此庞大的家业前就与他结为夫妻,两人十分恩爱,据闻范纪石发财后也未抛弃这位槽糠之妻,反与她更为亲密,由此,杜思还得知了其他信息;范纪石并非大富大贵之人,从前不知在哪儿当过别人的仆役,突然间、一夜暴富,许多人只能眼巴巴看着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只能感慨,世事难料,当年,李氏非范纪石不嫁,因此遭到家人反对,一度沦为街坊邻居的话题人物,如今范纪石飞黄腾达、光宗耀祖,李氏当初的顽固也就成为人人歌颂的不离不弃了。
这时,跪在地上的李氏突然起身,踉跄着来到范纪石尸体旁,尸体已被盖上一块白布,彻底隔绝李氏的呼喊。
“老爷、你生平没少做善事!临安哪个人敢说未受过你的恩惠?是谁这样狠心、竟将你残忍杀害!”李氏哭喊着掀开白布,尸体的头不翼而飞,一股恶臭袭来,伴随着蛆虫扭动的身影,实在是难以入目。
一旁的堂役不禁皱起眉,而李氏却毫无反应,哭的更厉害了,“头,你的头怎么没了?难道我竟连你的脸都不能看一看?”
李氏泪水不断,一身绸缎锦衣被地上灰尘弄得脏兮兮的,不复之前杜思所见的风度。
“你走了,丢下我跟小宝,往后我们母子二人该怎么办…”李氏骤然停止哭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一旁一根石柱上撞去,还好一边堂役眼快,一把将李氏拦下,杜思与叶凡连忙上前,又是花了一阵功夫才将李氏安稳下来。
这时,范府仆役刚好赶来,听闻方才李氏所作所为后,一位白发苍苍的管事跪在李氏面前,苦口婆心的劝道。
“夫人,万万不可啊!”
李氏一副失了智的模样,竟是连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衙门外又聚起许多人看热闹的人,里面有受过范纪石帮助的人,也有等着看笑话的过客。
“老爷去了,家中只剩您还有小少爷,您若挺不过这一关、范家就要断后了啊!难道您要让老爷九泉之下不得安息吗?”
李氏有了许些反应,一旁婢女赶紧将她从地上扶起,有几人在边上小声哭泣,杜思皱皱眉,走过去将玉捡起。
“夫人,老爷当初将老奴从街头救起,老奴断不会忘了这份恩情!”管事一咬牙,面带憎恨道,“老奴定要找出那贼人、将他碎尸万段!”
李氏摇摇头,一脸凄凉道,“只怕那贼人早就跑到天涯海角,这么大的天下,怎么能找到他?”
“夫人放心,老奴自有办法。”管事昂起头,阴测测的望着衙门上悬挂的匾额,只见那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公正廉明’。
“无论花费多少银两,都要找出凶手!”
李氏点点头,身体似乎回了些力气,杜思见她似乎恢复正常,便将范纪石的玉交换予她。
可谁知,李氏双目遍布血丝,当着杜思的面将玉又扔了出去。
“都是你,多管什么闲事?”李氏咆哮出声,对着杜思发了好一通火,“别人都无察觉、怎么偏偏是你认出我家老爷?定是你将老爷杀害,抛尸衡河,再到我府上假惺惺做好人!”
管事连忙拉住李氏,杜思冷静异常,在一旁默默站着。
李氏虽被制住,一张嘴却还长着,那张清秀面孔无比狰狞,她像是找到一个缺口,用力发泄所遭遇的一切。
“我不要这块玉!也不要那样大的家产!”
李氏突然失了所有动作,神色变得悲哀。
“我只求老爷能回来见我一面。”
两行清泪从她面上流下,甚为凄凉,一旁的管事垂下眼,终是落下挤在眼眶许久的泪。
杜思从地上再度拾起玉,用衣袖将它擦拭干净,又站到李氏面前,他双手捧玉,郑重道。
“李夫人,这是范纪石生前唯一携带的物品,你若将它摔碎,便是真正断了与范纪石仅剩的牵连了。”
“玉,老爷的玉…”
李氏喃喃自语,颤抖着接过玉,将它捂在心口,失魂落魄的走了。
管事向杜思道过谢后,擦擦眼泪跟上去,不一会儿,诺大的衙门便剩下最初那些人。
“天人相隔,非常人所承受之痛。”叶凡走上前,与杜思并肩而立,“李氏如此反应,也是出自真心。”
杜思重重叹出一口气,望着李氏一等人的背影说不出话。
“我并非临安人,在这里也时常挂念家中父母,若他们哪天出了事,我恐怕也是这般反应吧。”叶凡说得轻松,言语却十分沉重。
而后,他又说道,“杜兄弟,你初来此地,想必也十分想念父母,不过、你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外出也是难免的事,你可要为他们好好争口气。”
杜思望向叶凡,心中涌上许多苦涩,“我父母早亡,许久没有想过他们了。”
他突然想起院长的脸,那是他仅有的、除了知识外于现代仅存的记忆片段,杜思无父无母,他也从未品尝过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
“杜永秋死了?”叶凡十分惊讶,话刚出口,他发觉自己过于反常,连忙安慰道,“我生性愚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杜思摇摇头,并无追问,径直向外走去。
“杜思,你要去哪儿?”叶凡回过神来大声问道。
“去范府。”杜思脚步一顿,阳光打在他面上,照的叶凡看不清他的模样。
“你…”叶凡摇摆不定。
“我能帮他们的,就只有这双手、与这两条腿。”杜思伸出双手,它承载太多沉重的东西,以至于他放任不下世间的邪恶。
杜思抛下这句话,便消失在叶凡视线里。
阳光正好,叶凡却觉得它门过于刺眼,一股愧疚从脚底升起,将他整个身体重重包围,同时,一个声音在催促他,跟上杜思。
而当叶凡准备走出衙门时,严知州突然出现了。
“那些人走了么?”严世之从一旁走出来,煞有其事的冲叶凡说道,“本官看那妇人又哭又闹、过于激动,那时出现不合时宜,便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