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假千金后饲养反派(179)
江言闻言,扭头去看窗户的位置,正好斜对着正殿外那一大片空地,心中暗喜,忙点头:“那就劳烦公公了。”
小六子见她点头,便亲自过去开窗,倒也没全开,只是半开半合地支着,嘴上解释道:“外面寒气重,楚王妃要是觉得冷了便告诉奴才一声。”
“还是公公想得周全。”江言暗叹这小六子不愧是林公公的徒弟,太会察言观色了。
话毕,江言再次坐下,微微侧头,就能透过窗户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虽是黑夜,但乾清宫处处灯火通明,很是亮堂。
正在江言环顾四周时,突然发觉不知从何时起,宫门外的吵闹声已经消失。
还在奇怪时,便瞧见林公公冷着脸从外面回来,脚步匆匆,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里。看方向,应该是去向皇上禀告了。
然而没多久,乾清宫中忽地闯进了一群人。
众人皆穿着官服,脸色肃然,唯前面的晋王马首是瞻。
江言不由皱眉:这等场面,活像是逼宫……
乾清宫中的宫人见了此景,纷纷避让。
这样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主殿里的那位,林公公已然退了出来。
看到众人来势汹汹,皆是一副讨伐的架势,就连羽林军大统领也在人群里,当即责问道:“羽林军统领,你作为掌统羽林军的统领,就这么放任晋王等人闯入乾清宫,不怕皇上怪罪吗?”
羽林军统领闻言一顿,面露尴尬。他并非效忠晋王,只是晋王信誓旦旦告诉他,陛下现如今受楚王挟持,他此时不放众人进去,那便是与楚王狼狈为奸,妨碍他们救驾。
他虽将信将疑,但忽然想起林公公此前外出,带回来的那几口大箱子实在古怪,且并不合乎常理。
与此同时,诸位大人也在向他施压,他心下一横,这才放了人进来。
他想得倒是简单,如若此事是真,皇上在他眼皮子底下遇害,他难辞其咎,现在放晋王进去也算立了功。如果不是,大不了再将晋王等人全部拿下就是了。
但此时面临林公公的逼问,心里自然没底,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属下也是见林公公进去后,迟迟没有回来,所以才……”顿了顿,为难道,“要不公公就让诸位大臣见皇上一面,也好让大家安心。”
林公公挡在众人面前,语气却缓了下来,语重心长地劝道:“陛下刚刚才歇下,诸位大臣就算有事,也该等到天亮了,递了折子上来岂不好?”
林公公这话落在晋王等人耳里,反倒更像是在拖延时间,自是不肯罢休。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莫与他废话,我们身为大燕的朝廷命官,如今陛下的安危不明,怎还能再拖延到明日!”
此话一出,自然有人出声附和,甚至还有胆子大的想趁机绕过挡在正中间的林公公往里面闯。
林公公见羽林军统领并不作为,暗中咬牙,只能将皇上交于他的令牌示于众人,大声道:“你们今日谁敢再向前一步,那便是谋逆的大罪!”
这一下,倒是把众人唬得不敢再强闯了。
眼看众人被吓住了,晋王冷笑一声,开口道:“朝中传闻林公公暗中投靠楚王,本王还一直不信,今日一见,才知此事并非谣传。”
晋王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在人群中煽风点火:“晋王所言非虚,往日便见林公公和楚王走得十分近,陛下现在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咱们万万不能被这阉人哄骗了去。”
有那中肯的官员此时也皱起了眉,不禁问道:“林公公,陛下究竟怎么样了?你最为清楚。可是你现在这般遮遮掩掩,实在令人生疑。”
林公公平白挨了一顿骂,脸早已黑成炭,此时又被诸位大臣连连诘问,却又不能出言解释,只能在心中叫苦。
有人开口道:“如若陛下没有被谋害,现在听见这么大动静了,哪里还能睡得着?恐怕早就出来过问了,何必等到现在!”
“不必与他多说,今日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见陛下一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再加上有心人时不时挑拨几句,林公公与楚王合流同污的事情仿佛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林公公此时正是百口莫辩。
喧闹之中,众人闹成一团,直接将林公公挤开,径直往主殿走去。
“你们一派胡言!”落在后头的林公公气急,“不得皇上诏令就敢擅闯乾清宫!这是重罪!”
众人置若罔闻,事到如今,脸皮已经撕破了,哪还顾忌得了其他。今日不亲眼见到皇上,定不可能罢休。
正在吵闹之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从主殿传了出来。
“朕倒是想听听,究竟是何等的要事,竟让众卿家冒着谋逆的重罪也要见朕一面。”
话音刚落,正殿的大门徐徐展开,几位宫人毕恭毕敬地将后面身着明黄龙袍的皇上迎了出来。
原本还闹哄哄的人群陡然安静下来,下一秒,所有人齐齐跪地行礼。
而晋王,自听到那道声音起,无端生出一股战栗,心脏骤跌。
第151章
原本被推挤到一旁的林公公不知何时已从后面跟了上来, 垂首立于皇上身侧。
皇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若干人等,视线一寸寸地从他们的头顶扫过。人群中,有他一直颇为器重的栋梁之才, 也有他曾重用过的大臣,今日却都追随在晋王的身后, 其狼子野心不言而喻。
“不是要见朕吗?怎么现在没人说话了?”皇上语气生硬, 再度发问。
羽林军统领脸色煞白,心知今日的事他总归是脱不了干系, 此时便先前一步, 先行请罪道:“启禀皇上,属下并未恪守本分,反而轻信晋王的一面之词, 罪该万死,任凭皇上发落。”
皇上沉声道:“既然如此,还不将功补过,拿下这些乱臣贼子?”
此话一出, 羽林军统领便知皇上暂时没有追究的意思,心神稍定, 领命后忙让手下的羽林军将众人一一制住。
有那不经事的老臣一看这阵仗,当即吓破了胆, 慌不择路地向皇上告饶道:“陛下, 臣也是受了晋王的蒙骗, 望陛下看在老臣年事已高的份上,饶臣一命吧。”
说话之人曾担任过废太子的太子少师, 后来废太子倒台,担忧自己被楚王报复,这才转投了晋王的门下。
眼看有人开了先河, 剩下的其他人为了活命,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不仅要卖惨,还得一股脑地将所有事情推诿到晋王身上。
晋王现在是墙倒众人推,谁都敢来踩一脚。他倒也称不上什么伤心,毕竟当初在朝中迅速扩张势力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如今也只不过是遭到了反噬而已。
唯有那些真的被晋王哄骗而来的大臣暗中叫苦,他们往日并不参与皇子之间的争斗,今日这一出却是着了晋王的道。
晋王以大燕社稷为由,再提及楚王往日的残暴,对他们百般煽动。
或是因为晋王言辞太过真诚,同时时间紧急,他们也来不及求证了,所以很快便相信了晋王的话。头脑一热,便大义凛然地跟随晋王入宫“救驾”。
现在回顾,才觉对方操纵人心的可怕之处。每一步都在引他们入圈套,如今在皇上眼中,更是被归属于晋王一派。只是木已成舟,现在醒悟也无济于事了。
皇上的目光落在那些推卸责任的大臣身上,尤其是那太子少师,平日仗着自己资历老,在宫中作威作福。诸多大臣见他年事已高,不与他一般见识罢了。
今日这行人中或许确实有被蒙骗的,但唯独他不是。
想到这里,皇上的脸色不见好转,冷笑一声:“朕倒是不知道晋王生得如此好口才,竟能说动诸位大臣夜闯乾清宫,至于是不是受人蒙骗,还是请到大理寺去说吧。”
话毕,极为厌恶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投晋王的身上:“晋王,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晋王虽跪在人群中,但背脊挺得很直,他自知自己大势已去,如今百般狡辩只能再惹皇上心生嫌恶,所以径自沉默着。
皇上见他不答,继续道:“你性子谨慎,今日却这般冒失,只怕昨日宫宴下毒之事也是出自你手吧?你生怕事情败露,只能铤而走险。今夜带领诸位大人逼宫,也是料定朕命数将近,所以才会如此急切。”
众目睽睽之下,这一桩桩罪名全部按在晋王的身上,他双手僵硬地收拢,喉咙干哑:“儿臣……儿臣绝无弑父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