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女尊)(29)
“怎么?”林向晚长身立在床侧,俯视着云宸的模样冷笑,“你不愿意?”
林向晚在生气,亦或者是暴怒。
云宸很快捕捉到了这一点,却想不明白她在生气什么,可这副模样,叫云宸有些惊慌。
他并不惧怕林向晚,可她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他觉得十分不适。
“奴怎会不愿。”云宸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下来,发颤的双手迅速解开了自己的外袍,明澈的眸子注视着林向晚,“将军...想怎么样都可以。”
林向晚双目却始终寒凉,不以为意道:“这可是你说的。”
紧接着,男人的内衫被撕开扯破,露出皙白莹润的胸膛来。
林向晚用足了手劲,探进云宸的衣内,扯住他身上立起的那点薄色,男人却只微阖着双目,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她,并不呼痛。
那一瞬间,林向晚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捏了一下般,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颇为可笑和无趣。
杨简也好,云宸也罢,他们不过都是权贵手中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她自以为阻断了杨简的路,便可保住林府内宅的安生,没想到重来一世她亲自挑选,还是落得个这样的结果。
忽然之间,她好像明白了那日在教坊司,云宸为何画歪了眉,他恐怕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有意而为之。
“算了。”林向晚收回了手,端着格外清冷的神色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宸,轻蔑道,“你真是和他一样恶心。”
谁?
云宸愣住了,他无措地看着林向晚漠然的眼神,觉得好像有一根刺,带着锐利的苦涩与酸痛,扎在了他心里。
“...妻主可愿言明究竟为何动怒?”云宸起了身,跪坐在林向晚眼皮底下,他想挽住林向晚的手,让她留下一个交代。
可还没等触及,林向晚就反手将他推开,复杂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便大步流星走出了房间,身后是云宸失声唤了她一声“将军”,她并未回头。
天际不知何时压下沉沉的乌云,自远方滚滚而来,紧接着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将地面浸得到处都是水坑,徒然惹人生厌。
这是今年秋天的第一场雨,京畿气候干燥,几近入冬了才等来一场雨。
林向晚立在檐下,沉着脸望着暗无星月的天空,突然觉得天地之大,她竟无容身之处。
这样的茫然和犹豫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她一脚踏进积水中,冒雨前往了东院。
深庭内宅,黑幕中突然劈下一道煞白的闪电,暴雨接踵而至。
“你还知道回来?”
房门打开,杨景天满面阴沉,怒视着来人。
“母亲,我......”杨简嗫嚅着正要说些什么,杨景天却甩手打了他一耳光。
“下贱的东西,你倒是知道自己早就没了清白,成日不待在府中,又去干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事?”
火辣辣的疼痛从脸上烧来,杨简无措地抚着脸,浑身一颤,他小心翼翼瞧着自己震怒的母亲,低声辩驳:“若不是母亲下的命令,我怎会这样失了清白......”
话都没说清楚,他就被杨景天一脚踹在肚子上,毫无防备撞上了身后的门板。
杨景天冷着脸,“我怎么知道你是个这样不中用的东西!真是跟你爹一样的废物货色。”
天幕中又劈下一道闪电,耀在杨景天半张脸上。
杨简终于看清了母亲眼中十足的厌恶,他嗤笑一声,突然明白了,即便他今日死在了那河中,又能如何呢?
唯一受影响的,不过是他那可怜的父亲更孤苦无依罢了。
“母亲竟是这样看我的吗?”杨简绝望道。
换来的是杨景天更为怨毒的咒骂,“蠢货,要不是你,明年锦衣卫升佥事的名单里定然有我的位置!要是年末殿下反倒削了我的职,你和你爹就等着死吧。”
咄咄逼人的女人离开了屋子,烈烈秋风灌入晃动的门中,杨简觉得浑身发冷。
他与父亲在杨家的处境已成定局,他嫁不出去,父亲亦无强势的娘家傍身,他们二人至死都得拴在这杨家大宅中。
可杨简一面心灰意冷,一面又忍不住想起今日在城郊,那林家的夫主对他说的话。
“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可以让你脱离杨府,好好和父亲生活。”
怨愤与不甘在他眼中交织,他讥笑一声,抹去了嘴角渗出的血迹。
第29章 解释 实在很难不原谅
“阿妹这是怎么了?”林煜沏了壶热茶放在林向晚面前, 一边给人擦着身上的水珠,有些难为道,“还下着雨, 你过来怎也不拿把伞?我这里的衣服恐怕没有合你身的。”
林向晚摇了摇头,自己接过林煜手中的帕子, 烦闷道:“无妨。”
林煜抿唇, 暗自观察了半晌, 试问道:“跟妹夫吵架了?”
吵架?勉强算是吵架罢。
林向晚嗤笑一声不作应答。
林煜只当她是默认,继而道:“是为何吵的架?可否与我说说。”
这里面的实情,林向晚自然不可能交待给林煜。
她想了想道:“哥哥, 我方才成了亲,便对他感到厌烦, 该如何是好?”
“厌烦?”林煜愣了愣, 复又皱紧眉头, “你怎么也是这般始乱终弃之人?当初既然好说歹说求娶了人家,以后不论如何便要好生相待, 你是不是看他出身不好,便想欺辱人家?”
“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林向晚咬了咬牙,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可她哥哥神情严肃, 半点没有要松软的意思,可见是极不待见她这行径的。
“我...我并未......他的守宫砂还在他身上,我只是突然, 不喜欢他了, 不想要他了。”这番话说到后面越说越小声,因为林向晚不可思议地发现,她一想到要赶云宸出府, 她第一个念头竟是于心不忍。
林煜听此也颇为吃惊,“婚宴之后,你二人竟未......可即便如此,放眼京畿谁人不知他被你收进府中,你现在休弃了他,要他以后如何自处?”
林向晚听得心烦意乱,“可明明是他不守夫德在先,难道还要我去迁就?”
“...当真?”林煜又皱了眉,温雅柔和的声音又吐露出几字,“妹夫怎么了?这当中可否有什么误会?”
“他......”
林向晚沉思着,就着杯沿抿了口热茶。
云宸果真去见了杨简,可当时影卫说,是杨简先欲跳河,是云宸将他拽回岸边的,这件事会否是个巧合?万一云宸说的是真的,他果真是去祭拜他的双亲,只是恰巧遇见了杨简呢?
“算了。”林向晚迅速起身,扶住林煜欲动的身形嘱咐道,“哥哥早些歇息,我先回去了。”
“哎......”林煜尚来不及叫住她,给她递上一把伞,就见林向晚急匆匆复又踏进了风雨之中。
他立在屋门,暗笑摇头,嘴上说着不喜欢,心里还是要紧的吧。
上回自人牙子手中买回的四个男童被安排在西院的后厢房中同寝,林向晚从东院回来便直寻西院而去。
她去时四人俱已歇下,见她来了都惊慌地爬起了身。
这四人中,云宸与司琴最为紧要,林向晚自然不会寻他出去说话。
她尽量露出一个亲善的表情,看向书画,轻笑道:“书画,随我出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是!将军。”书画拉去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只着了单件亵衣爬下床去。
深秋已然很冷了,何况还下着雨,林向晚站在门外,书画一出来便冻得发抖。
林向晚用余光瞥向他,淡声道:“今日夫主去了何处?”
书画恭声回:“回将军,夫主去了城西郊外,下奴瞧着地方很是荒僻。”
“他去时,身上可有带什么东西?”林向晚又问。
既是去悼念亲人,总该有些纸钱之类。
可书画想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回将军,他什么也没带。”
......
林向晚本就清冷的面容更加阴沉了下来,她喉间发出一声低笑,似是在笑自己的荒唐。
杨简通敌,板上钉钉,杨简无法入将军府,云宸便代而替之,这是多么简单浅显的道理,她却还在这里替云宸找寻借口。
难道,是那日陈秋明来府上时,和云宸密谋的?可那短短的时间之内,她二人能谈出什么结果来?那就是在云宸入府前,就已经是陈秋明的人了?
这么说,她投于陈秋明麾下,其实并非她主动而为,而是陈秋明暗中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