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第一剑客(49)
说罢便自顾自走了,她连忙跟上,二人又在几步后停下,正是一棵光秃秃的树边,树挡住他们的身形。
外面的马儿跑得极快,二人二骑,一女子身着淡绿衫,男子则一袭黑衣,面上有一块可怖的鬼面具。
“他们怎的来了?”
第44章 狗蛋
飞扬的马蹄溅起雪沫子,二人一闪而过,再无影踪。
一见到鬼手,她便想起那一日的承诺,只是时日渐久,事情繁杂,她还险些忘了。
现下他来此处,她心中已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这鬼手与哑女常年在仙境城未出,几乎无世无争,在这个时候出来,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深深蹙起了眉,一直望着二人离去的地方,直到周边寂静无声,放眼四顾,除了她之外,再无一个人影!
耳边犹有那难得规整的话:“这里机关复杂,不要乱走,走丢了我不负责找的……”
走丢了他不负责找的,他还真不负责找的啊……
刚才光顾着看那二人去了,都没有注意到身边人是何时走的,又走了多远。况且这是九歌山的密道,阵法繁多,她若是随意一走,指不定能走到哪儿去。
她索性往树干边一靠,几天来的奔波劳累突袭而来,几乎要将她给击垮,她突然间不想走了,微微垂目休息。
雪还在下,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因她如今内力充沛,并未有任何寒冷之意。
师父走了,掌门赶她出师门,师兄弟们也不待见她……
这雪似是落至她心尖,冰冰凉凉的。
“你真不来找我?”谢逐川不知何时已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你说你不负责的。”她淡淡道。
他一拍额头,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睨了她半晌,叹气道:“万一我不来你怎么办呢?”
她疑惑:“你这不是来了吗?”
“那行吧……”他快要被她给打败了,“这回可要跟紧了。”
唐灼芜往前移了几步,表明自己绝不会跟丢。
他道:“你知道跟紧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
她想都未想,答道:“轻功要比他好。”
“错了,”他牵过她的手,“是抓紧他。”
“哦。”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被他带着走,下一瞬,已来到另外一个地方。
此处亭台楼阁皆颇为精美,近处小池静卧。
他伸手去转动一旁山石上的机巧,密道被掩,几不可见人。
随着机关启动,他在一旁解释道:“此阵乃以八卦为解,艮为生门,可移山石,换木林之气也。”
“你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她奇道。
“我既与你说,便不怕你说出去,不像你,”他顿了顿,“答应了人什么事,也不跟人说。”
他知晓了?她霎时间有些接受不过来,假装不知,手却迅速地抽离开来,懵懂道:“什么事情?”
他转身凝视着她,悠然道:“前几日我听人说,在鬼手底下活过来的人,是有条件的,所以——”
他倾身上前,一手撑住她背后的树干,问道:“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果然还是知道了,获悉这一事实,她的眼眸反而异常平静,似一池春风吹不皱的死水,“既然你知道要条件,也应该知道——这条件在未变现前,是不得与人说的。”
她缓缓垂眸,眼睫微颤,极快地闪身而出,躲开他压迫性的气势。
“你还是不信我?”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冷风一过,似要将人的心冻上一层冰霜。
怎会不信他呢?她早已在某个不知名的时刻,完全放下对他的疑虑,她信他,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试想她若不信,又怎么义无反顾地随他回九歌山,见证那一场赌局呢?
见她许久不言语,他了解似的道:“我明白了。”
她不知他明白了什么,只眼睁睁看着他走至近处那一排屋檐下,只是默默站着,什么也不说。
她亦是不愿给自己找不痛快,自己一人默默走至另一屋檐下,一拂袖,雪落了满地,被内力蒸融的雪水浸湿了衣袖,衣袖又很快被内力烘干。
伸手去接落下来的雪花,剔透的晶体在指尖融化,风一吹,空中的雪花偏了方向,掌中空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转身瞧了瞧风口处,吹过来的风就对着他所站之处,猛然想起那一日他在雪山昏迷,心想他大抵是受不住寒的。
艮为生门,可移山石,换木林之气……
她靠近离她最近的假山石,伸手拂开雪仔细瞧了瞧,上面什么都没有,遂放弃,改用蛮力。
真气在体内运转一个小周天,指尖有微微的热意,一掌驱动假山石,山石挡住了风口,檐下无风自静。
雪还在下,她复又立于檐下,却不再去接雪。
“你就不冷么?”他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件斗篷过来,披在她身上。
“不冷。”
“不冷为何要移山石?”还用那么蠢的法子。
她不说话了,默了默,道:“我以为你是惧冷的。”
他满不在乎地轻嗤道:“谁说的?我可从来都不怕冷。”
她疑惑道:“不冷又为何在雪地里晕倒?”
“……”他顿了顿,旋即笑嘻嘻道:“我见了美人,自然被迷晕了。”
没想到此话一出,她未察觉到其中的调笑之意,反而认真钻研道:“那你为何现在又不晕了呢?”
“唉,”他无奈,将她搂过来,声线堪称温柔,“我怎舍得晕,只愿多看你几眼。”
晕了,就看不到了啊。
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话语中的不寻常,眸中思绪混乱,竟忘了推开他,干脆垂首任由他将自己搂入怀中。
“唐涟涟,我跟你说一件事。”
“嗯,你说。”她思绪清明起来,抬首凝视着他。
“我……”
他这话被一阵冰层破裂的声音打断,她抽身出来,侧过目光,只见庭院中结了薄冰的小池中冒出一人来。
“……”
气氛顿时凝滞了一瞬,那人与他们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谢逐川艰涩开口道:“舅父?”
被他唤作舅父的男子茫然地抹了抹眼睛,跳出小池,复回至岸边,扯着带着哭腔的嗓子,感天动地道:“大外甥,你舅父我快要饿死了,有没有东西吃啊?”
谢逐川拧了拧眉,怀疑道:“你是怎么来的?”
男子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道:“哎哟,舅父找你找得好生辛苦!这一路艰难,恐怕远非你所想……”
“我叫什么名字?”他止住男子的话头,强行问道。
“……苦命的孩儿哟,你娘还没给你取名你就丢了,舅父怎知啊,舅父只知道你小名叫、叫狗蛋!”
“哈……咳——”
谢逐川朝旁边瞥一眼,发现某人正努力憋着笑,无奈地把男子点了穴。
她问:“这真是你舅父?”
他摇头,又点头,迟疑道:“不是……又好像是。”
这男子虽被点了穴,不能动,但嘴上的话还没停,又把主意打到了一边的唐灼芜身上,一副死皮赖脸的神情,悄悄对谢逐川道:“大外甥,你把舅舅放开,舅舅帮你劝劝外甥媳妇,保管她对你死心塌……”
话未说完,他再次被谢逐川点上了哑穴,这下子彻底没了声。
唐灼芜本就是习武之人,耳力本就好,这会儿已经把那些话给听得一清二楚,淡淡抬眸,“外甥媳妇?”
第45章 误会
“冷静——”他对着“舅父”左看右看,最后索性撩起他的袖子,这才道:“是他没错。”
“所以?”
“舅父精神似乎有点问题,说的话也糊里糊涂的。”
这冰天雪地的,也不好在外面干站着,干脆把人扛回了屋子里,观其经脉似有不稳之兆,应是许多年前受损所致。
“是了,真是他。”他囔囔道,一面把人放回躺椅上。
“……你什么时候知晓那位不是你舅父的?”
“此事久远,约莫十几年前便有不对。”
十几年前,正逢先帝收复南疆,东明一统。
瑜和九年,九歌山派遣生离堂堂主风溶押送一要物于少林,并请锦云镖局燕龄保之,未曾想那要物中途失踪,风溶也由此不见下落。
而那一日,风溶未失踪前,谢逐川无意间被风溶中上子蛊,真正的萧东林也在当时接下她的一掌,那掌法阴毒无比,致使他右手小臂上有一块五指分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