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太宠我了怎么办(65)
殷明鸾就在离殷衢稍远的一角坐了下来。
殷衢抬眸看了她一眼,并不言语。
殷明鸾略微有些拘束地拿起碗筷,只就近夹了几片藕,就这样默默快吃了小半碗饭。
殷衢再抬眼看她,见她只管吃白饭,桌上的菜样竟是动也没动。
两人用饭,没有讲话,安静得只能听见碗筷的轻轻敲击声。
殷衢忽地站了起来,从乳鸽汤里舀出一只乳鸽腿放在殷明鸾碗中。
殷明鸾愣愣地看着,反应过来时,才察觉到受宠若惊。
谁敢让天子服侍?
殷明鸾连忙站起来,口称惶恐。
殷衢不废话:“快吃。”
殷明鸾于是诚惶诚恐地用完了剩下的饭。
还好,殷衢只是过来同她一起用膳,等用完,他又起身走了出去。
殷明鸾于是带着玉秋和檀冬在汤泉别馆里走了走,等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张福山打着灯笼找过来。
张福山说:“公主,这药浴有三道,您只泡了一回,晚上的药浴已经准备好了,快些去吧。”
殷明鸾对这些安排不甚清楚,只好稀里糊涂地跟着再去泡一回。
汤池中换了新的药,玫瑰花瓣铺了满满一层,殷明鸾再次踏入水中。
她阖上眼睛养精神,只能听见潺潺泉水流过石头。
忽然,有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殷明鸾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懒得睁开眼睛。
而那声响却没有消失,并且像是向着殷明鸾靠近来。
殷明鸾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殷衢!
一愣神,她竟然是忘了反应。
而殷衢丝毫不避让,他蹙着眉,垂下眸子看着她,不知道在看什么。
殷明鸾忽地反应过来,她双手交错抱着自己,沉下水中。
“你你你你你出去!”
惊慌之下,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用词有些大不敬。
其实殷衢什么都没有看见。
水池中的花瓣铺得太满了一些。
殷衢见到殷明鸾的反应,难得地在脸上出现了一点尴尬的表情,可是他不能退出去。
所以他淡然地说道:“朕方才看见,一条花蛇往你这边游了过来。”
殷明鸾对这话反应剧烈。
“救命!”
殷明鸾惊慌之下想要爬上岸,却越慌越上不去,眼看着就要扑腾着跌倒。
殷衢一向从容不迫,这下也稍显慌乱,他半跪下来,扯着殷明鸾的胳膊:“不要急。”
殷明鸾的胳膊就绕上了殷衢的脖颈。
殷衢不愿让自己的此行落下龌龊的印记,他不愿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可是他拦不住殷明鸾上来。
眼疾手快,他将自己的衣袍扯下,就在殷明鸾上来的一瞬间,裹住了殷明鸾。
他向后退开了半步。
殷明鸾一手握着殷衢的袍子,却因为害怕毒蛇,脑子有些乱糟糟的,对目前的处境丝毫不明白。
她没有紧紧将自己裹起来,衣袍在身上半松不松,将坠不坠。
殷衢扫了一眼殷明鸾,逼着自己的目光离开那饱满的曲线,他扫过殷明鸾的胸口。
没有——
没有!
殷衢狠狠按住拇指上的扳指。
他如释重负一般,看着殷明鸾向他靠过来,这次没有躲避。
他揽住殷明鸾的腰身,替她将衣服拉到肩上,哑声道:“明鸾。”
殷明鸾茫然看他。
汤池的热气将她小脸熏得有些红,唇色也娇艳欲滴。
殷衢的声音同这汤池中的水汽一样模糊:“蛇已经游走了。”
殷明鸾愣愣:“是吗?”
殷衢缓缓说:“朕看到了。”
殷明鸾松了一口气,从殷衢身边离开。
殷衢松开了手。
殷明鸾胸口上一片花瓣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滑落,它方才遮掩住的一颗小巧的痣露了出来。
殷衢瞳仁一缩。
他踉跄地往后退了半步,然后直直转身离开。
殷明鸾不明所以,喊道:“皇兄?”
殷衢置若罔闻。
当夜,殷衢在月色中离开了汤泉别馆。
殷明鸾很吃惊:“为何这样急匆匆,出了什么大事吗?”
汤泉别馆的太监一问三不知。
殷明鸾没有心思泡完第三道药浴,担心瀛台行宫中发生什么事,也匆忙地回瀛台行宫。
回到行宫中,殷明鸾没有发现什么大事的苗头。
她按捺住不安,就寝了。
回想到今日,被殷衢撞见了沐浴的情形,殷明鸾一时羞一时恼,接着,她又开始担心殷衢匆匆离开的缘故。
虽然想了这么多,可并没有耽误她睡觉。
也许是这药浴确有奇效,她今夜睡得格外好。
第40章 疑窦生 卫陵你……究竟是谁?
第二日, 殷明鸾醒来,只觉前些天里的劳累一扫而空,原本她有些风寒的症状, 泡过温泉,竟然是全好了。
她早起梳洗,施了妆, 就要去找殷衢道一声谢, 顺便打听打听殷衢昨夜匆匆离开的原因。
只是她去了却被张福山拦在外面。
张福山说道:“陛下昨日在汤泉别馆受了凉,今日避不见客。”
殷明鸾有些奇怪:“这天气还受凉啊。”
张福山也不知道究竟:“这……奴婢也不知道。”
他回想了一下昨晚的陛下,似乎有些生闷气, 要说是和长乐公主生气, 那也没道理。
和自己生闷气?
张福山揣摩了一下,笑着说:“依奴婢看,过两天就会好,公主不必忧心。”
“那好吧。”殷明鸾转身离开,迎面碰见了宋吉。
她正想着宋吉也要和她一同白跑一趟, 却一转头,宋吉走了进去。
“这……”
殷明鸾费心想了一想,不会是因为昨晚她往皇兄怀里钻, 吓到了他吧?
殷明鸾满头雾水地回到房中, 玉秋给她带来一封意想不到的来信。
永宁侯爷陈平娶妻之后, 对着商户的女儿,开始挑三拣四, 后来又将那女子休了。他开始对殷明鸾念念不忘起来,这才写信给殷明鸾,一副情圣模样,说会为公主祈福, 等待公主平安归来。
收到信后的殷明鸾都要气笑了。
玉秋坐在书桌旁,拿笔写字。
殷明鸾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玉秋说话。
“告诉陈平,本宫仰慕侯爷高义,当年永宁侯府一门忠烈,如今逢此国难,相信侯爷是不会退缩的。”
玉秋低头飞快地写着。
殷明鸾继续说:“给他吹捧两段,然后告诉他,本宫要去怀庆府,亲手照料遭了瘟疫的难民。嗯……再描述两段瘟疫的可怕之处。”
玉秋在纸上狠狠渲染了一番。
“话里话外告诉陈平,本宫仰慕的是能殉国的那种永宁侯爷,若是他能死在怀庆府,本宫一定会抱着牌位嫁给他的。若是他死不了,就是贪生怕死之辈。这话你润色润色,让它听起来很有道理。”
玉秋偏头想了一想,下笔如神。
写完之后,殷明鸾看了一遍,觉得很好,说道:“行,拿去给陈平吧。”
陈平收到殷明鸾的回信,喜笑颜开。
等到他细细一读,就笑不出来了。
上京有好事之人,打听到了这件趣事,后来殷明鸾给陈平的信件不知道为何流出。
百姓都佩服长乐公主心中有大义,并且后知后觉地发现,陈平和他父兄这样的英雄不一样,他堕了家族之名,靠着家族满门英烈的名声沽名钓誉,苟延残喘。
而殷明鸾,不愧为皇家公主。
“长乐公主一定是观世音菩萨座下的玉女。”有念佛的阿嬷这样说着。
过了几日,天子宫车仪仗终于出了瀛台行宫。
殷明鸾自然随驾一起,同时带上了她费心找到的神医王陵朗。
王陵朗自到长乐公主身边以来,很得长乐公主礼遇,范阳县里的老母也被接到上京来,住在公主赏赐的院子里,左右有婢女服侍。
王陵朗诚惶诚恐,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点得了公主青眼。这些日子,他在行宫中混吃混喝,边上的太监们没有瞧出他的特殊之处,就连他自己也日渐羞愧。
偶遇大雨,仪仗来到一处驿馆,临时安置在此地避雨。
驿长胆战心惊,他没有做接迎圣驾的准备,陡然见了天颜,差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着驿馆内对天子来说太过寒酸,驿长担心天子一怒之下,自己人头落地。
而殷衢对驿馆的潮湿简陋似乎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