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晏(36)
“嗯……他左侧眼角有块疤,很明显。”
“好,我知道了,这几日你们一定要注意林府内出入的人有没有生面孔,他们这一次没有得逞,恐怕会派人潜入林府做假证据陷害你们。”
这可是她江文乐多年看古达权谋电视剧得到的经验。
“对了,若钱家的人再来找你麻烦,记得派人去帝师府,我知道了立马会过来。”
“你刚刚不是说要主动出击吗?我该去做些什么?”见江文乐已有了离去之意,林染急忙问。
“你就在府上静候,我去查查这件事,有什么进展我会派人传信给你父亲的。”
她可不敢和林染一起去调查此事。
就她那个性子,说不定能捅出更大的篓子。
交待清楚之后,江文乐便与余佩一同回了帝师府。
余佩终于忍不住问道:“大人,那丫头说话那么冲,你干嘛还要费心思帮她?”
“我帮的不是她,是林邵和林显。”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值,林染这丫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做到。”
江文乐淡淡地笑了笑,“她年纪尚小,莫要与她计较。”
对于一个自小便在孤儿院长大的人来说,江文乐能够理解林染这种性格。
她的父亲林邵在朝堂上殚精竭虑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仍旧没有一个朋友。
因为他怕与人打交道。
这点江文乐在九原城的时候便注意到过,那时林邵总是有意没意地回避别人的目光,说话也是极少,每次站到一起他都会刻意与别人保持一段距离。
林染和她的父亲林邵一样,亦不懂得如何与人交流。
也许,这便是自小父亲对她的影响吧。
林邵或许根本就没教过他该如何与人打交道,因为他本身也不会。
林染,又怎么能会?
再加上父亲与哥哥又常年奔赴官场,家中仅有她一人。
无人作伴的童年里她会孤独,会没有安全感。
她要想办法保护自己。
嘴巴毒,是因为她想要做一只刺猬。
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拥有朋友,她只能伪装自己让别人远离她。
这样子,她才能有安全感。
……
帝师府内
晏南风盯着陆离,陆离也盯着他。
此刻的两个人都已换上了江文乐为他们准备的衣服。
“将军,咱们这样真不是个长久之计,要不然我直接去把三公子打晕,装进麻袋带回元昭国得了。”
晏南风:“你当帝师府内这群女子都是瞎了眼的吗?”
陆离拍了一下桌子,“那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吧,我受不了这日子了!整日得捏着嗓子说话,还得千娇百媚,这谁受的住啊!”
晏南风沉声唤了一句,“陆离。”
陆离连忙凑了过来,“我在,我在,将军别生气,我刚刚都是开玩笑的。”
苍天啊!
他是真的不愿意过这种日子了!
第045章 共饮茶
晏南风站起身,余光瞥到陆离放到桌子上的胭脂小盒。
“我刚刚让你把那些脂粉全部丢掉,这里怎么还有一盒?”
“将军,您就体谅体谅我吧,我不留一盒我涂什么啊。
您倒是好,收了人家天微帝师亲手给的胭脂,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你也不让我用你的。”
陆离此刻满腹委屈,将军既让他好好扮一个女子,又不让他涂胭脂!
不用脂粉,难不成要让他自己把扮女子的那副娇俏面容变出来?
他太难了!
晏南风眉宇间如寒冰似的精芒渐渐变得柔和,“天微给我的东西,自然只有我一人能用。”
陆离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人家天微帝师说不定只是随手给你的,你倒好,这么宝贝它。”
“嗯?”晏南风侧眸望向陆离。
陆离声音有些颤栗,连忙道:“我是说,天微帝师赠您的这个紫檀雕海棠嵌玉方盒胭脂甚是好看,甚是好看。”
将军的眸不是眸,是能杀人的刀。
这世上若有人敢与将军对视超过五秒,他陆离的名字倒过来写。
晏南风收回目光,“嗯,我知道。”
次日春风暖软,绿杨结烟桑袅风。
柏岑正于院子里赏花煮茶。
晏南风缓步走向他,“公子一人在此?”
柏岑微笑点头,“嗯。”
语气温和却有意疏远。
晏南风又问:“不知可否与公子共饮?”
柏岑伸手请道:“请便。”
他拿起手旁多余那一个的白玉瓷杯,放到了晏南风手旁,将煮好的碧螺春注进杯中。
“多谢。”
“不必客气。”
可这二人话语间却满是客气。
昔日二人虽没有朝夕相处,可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如今,他们两个却形同陌路。
柏岑似乎,真的不记得他了。
这段时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
晏南风试探性地问道:“公子可是建康本地人?”
柏岑愣了一瞬,随口应了一句:“或许吧。”
他可是建康本地人?
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来。
晏南风举着白玉杯正欲饮茶的手一顿,“或许?”
柏岑对上他的眸,应道:“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茶香弥漫间,晏南风垂下了眸,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是喜,还是悲?
这一世柏岑还活着,他该是喜的。
但那几分苦涩又从何而来?
前生,柏岑死于宋平阳的马车内。
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那可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啊。
今生重逢,却是这般情形。
柏岑还活着,却失了记忆,记不得他了。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会失了记忆?
他又该如何将他带回?
难道真的要像陆离所说,将柏岑绑回元昭国?
不可不可,天微知道了能杀了他。
一旁专心饮茶的柏岑自是不知此刻晏南风的心理变化,只是觉得太过安静,想打破这沉静的气氛。
便淡淡开口,“姑娘从庐州来?”
晏南风点了点头,“嗯。”
姑娘这两个字听起来着实有些……不顺耳。
阵阵微风袭来,将茶香与春日花香夹杂到一起。
柏岑缓缓一笑,“真想去看看这时的庐州风景。”
从前在现代的时候,他身子不好,一次都没出过北京城。
出入的地方除了自己的家,还有文乐的家,就是幼时所住的孤儿院。
若有可能,他倒真想去看看外面风光。
晏南风听了这话甚喜,“你若想去,我可以带你去。”
柏岑回过神来,将面上笑容收回,“不必了。”
眼前这位女子身份不明,却费尽心思非要进帝师府。
谁知她究竟安得是什么心思?
晏南风察觉出了柏岑话语间的疏离,便没再多问。
二人只静静饮着自己杯中茶,无人再开口说话。
静,且尴尬。
……
江文乐今日起了个大早,正准备拉着余佩一起出府。
才至门口,便碰上了一个人。
那人一见江文乐,便拧起了眉头,一拍大腿哭丧着脸道:“哎呦喂!我的帝师大人啊,您身上怎么没穿朝服啊?您这没穿朝服该如何上朝啊?”
“上朝?”
对了,上朝。
她今日忘记还要上早朝了。
“是啊!奴的马车在府外静候多时了!见您这么久了还不出来,实在是担心得慌,便想着进来问问您是怎么回事,可您这……您这……”
您这怎么没有一点要去上朝的意思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给忘了。”江文乐连声道,“马上,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话音落下她便攸地跑回了屋子,片刻,便换好了朝服跑了回来。
她江文乐没别的特点,就是换衣服贼快。
毕竟她在二十一世纪是常年奔波于各个剧组的龙套演员,演完活人就去演死人的那一种。
马车上,余佩拍了拍江文乐的肩膀,“大人,神速啊!”
江文乐边剥着瓜子边道:“你还说,今日要上早朝你为何不提醒我?”
“我看您急于查案的兴致正浓,没忍心告诉你。再说了,大人你不上早朝那么多次,我早就习惯了。”
“我从前经常不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