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白甜与她叛逆的崽[穿书]+番外(14)
等他打完了,他就会邀请她一起玩。
佟瞳就顶着“TongQ”的名字在他面前晃悠。
陆潜一开始会害羞得结结巴巴,后来就习惯了,沉默不语地带飞她。
除了游戏,在微信上,佟瞳有时候会把一些高兴的事分享给他,陆潜会给她拍几张橘猫音音的美照。
不怎么黏糊,但感觉对方一直都在。
很快,寒假接近尾声,佟瞳陆陆续续准备开学。
头发长了点,她戴着帽子去最近的理发店。
给她剪头发的理发小哥是个实习生,沉默寡言,不像别的理发师和顾客一起滔滔不绝地讲话。
幸好他的技术还不错,佟瞳剪完头发,再度扎起两个小揪揪,随后戴上深蓝色渔夫帽。
她出门就带了个小挎包,里面装了手机和卫生纸。本想剪完头发在随便一家餐馆吃个晚饭,就继续回家窝着。
宅很爽,一直宅一直爽。
但是,她无意间瞥见一群人推推搡搡另一个人。
那群人膀大腰圆,这么冷的天,居然穿着短袖,露出的胳膊上是大面积的纹身,蓝黑色的,像盘旋在胳膊上的蜈蚣,狰狞可怕。
而被推着走的人,捂着自己的头,还不忘手上拿着酒瓶。
佟瞳一扫过去,瞪圆了眼,心咚咚跳。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藏在他们视线盲区。
——那是陆潜的爸爸。
街上的人有的见怪不怪,有的本想劝阻,被同行的另一个人拉住,摇摇头。
佟瞳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就见这群人硬拖着陆建,走进偏僻地区的一栋废弃楼里。
佟瞳不敢跟进去了。
脑子里蹦出四个字:杀人藏尸。
她赶紧报警,在警方到来之前,默默等在一个较远的地方。她反复打开陆潜的微信聊天,不知道该不该向他说。
没等她犹豫太久,警方已经快速赶到,进去抓捕了那一群人。
大地之间笼上夜色,在闪烁的警灯下,佟瞳看见医生抬着担架从废弃楼里急匆匆走出,装进救护车里。
真的出事了?
她心里急切,却不敢露面,怕被那群人看见报复。
回去的时候饭也吃不下,心绪不宁。她不关心陆建怎么样,她只是担心陆潜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如果出了大事,警方和医院肯定会联系直系亲属。
陆建只有陆潜一个儿子。
陆潜是肯定会知道的。
佟瞳稳下心神,给妈妈发了条短信,想确认一下在担架上的是不是陆建。
妈妈所在的医院是市里面最大的医院,一般会送到那里去。
过了很久很久,半夜四点,不知不觉睡着的她被手机振动惊醒。
妈妈发过来的。
“患者几个小时之前送来医院,颅内出血,颈髓损伤,抢救及时,暂无性命之虞,尚在昏迷。”
佟瞳在看这行字的时候,心情落落起起落落。
虽然陆建不是一个好父亲,但如果他死了,陆潜就没有亲人了。
好在人没事。
佟瞳踌躇很久,决定还是先把这件事告诉陆潜。
她组织了很久的语句,确保语言客观真实,小心翼翼地斟酌词,把前因后果跟他都说了一遍,点击发送的时候,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聊天界面。
现在是睡觉时间,她以为对方会等第二天八点之后回,结果陆潜秒回。
“我知道了,警方给我打过电话,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佟瞳问:“你要去哪?”
陆潜没有隐瞒:“市医院。”
“那我过去陪你。”
“不用了,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别掺和进来。”他拒绝得很干脆。
佟瞳才不听他的,他是个口是心非的崽,表面一副坚强得不行的样子,实际上敏感脆弱,内心早就眼泪汪汪。
佟瞳起来,简单洗漱整理,披了件厚点的外套出门。
凌晨两三点很难打到车,她就骑着小电瓶出门,到医院的时候,电量刚刚耗尽。
她平时会送鸡汤鸽子汤到妈妈单位来,路比较熟。
陆潜比她早到一点。
等佟瞳过去了,就见他站在玻璃窗前,面无表情,眼睛复杂。
他明显没怎么休息好,嘴唇都是泛白起干皮的。
他就专注地盯着玻璃里的父亲,一动不动。
他是可以进去的,但他没进去。
他可以离开坐在医院长椅上休息,但他也没离开。
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冷漠又疲惫,像裹着霜雪和尘埃,不像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年。
佟瞳心里钝钝地痛。
她近乎跑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叫了他一声:“陆潜。”
他转过头,表情麻木。
见到是她,那双晶莹剔透的黑色眼珠微微动了动,从干涩的嘴里发出呢喃。
“佟瞳,你怎么来了?”
“你在这里,我肯定要来的啊。”
他点点头,想笑又笑不出来,最后把头撇过去,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表情。
他就像是一个被雨淋湿皮毛的小动物,瑟缩在街头,小小的一团,越缩越冷,越冷越缩。
佟瞳看在眼里,心里难受极了。
她的崽崽啊!
她拉着他的手腕,让他稍微侧了下身,随后踮起脚轻轻拥住了他,手放在他背后,有节奏地轻拍。
“我都在呢,潜潜。”
他的身躯僵硬,手是冷的,握成拳垂在身侧。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微不可闻地“嗯”了声。
陆潜这次不是一个人回来的,Light把俱乐部的事务交给副教练,陪着他回来的,还用俱乐部的名义还了陆建欠下的债。
那群人致人重伤,判了半个月有期徒刑,并支付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等,这些费用跟陆建之前欠的钱相抵,还了个五六成。
陆建借钱就去赌,一赌就输,输了又去借。像堆雪球,越积越多。
“这次的债我帮你扛了。你打定主意非要把我拖垮是不是?你就见不得我好。”陆潜笔直地站在刚昏迷清醒的父亲面前,不肯再近一步,“如果你还借钱,就算你被打死,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那么笃定冰冷,但他双眼发红,不停地往上看,不愿意让眼泪掉下来。
陆建死里逃生,人骤然苍老了许多。
他还戴着呼吸罩,白气喷出来——他似乎有话要说。
一个失去行动力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无助可怜,一双跟陆潜相似的眼睛哀求地看着他的儿子,眼尾泛起属于他那个年纪的皱纹。
“现在知道自己老了?变成累赘了?需要依靠我了?”陆潜冷笑着讽刺,刺伤他爸的同时,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你打我骂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呢?这世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成为父亲。”
陆建胸脯剧烈地振动,他的眼睛慢慢渗透出湿意。
陆潜手插着裤兜,态度傲慢冷漠。他不是这样的人,偏偏要在他父亲面前竭力地张开身上的刺。
“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儿子,我只是你的工具人,你的出气筒,你恨妈妈离开你,但你对她做不了什么,你就朝我出气。”
“每次打完身上都要疼很久,去上学的时候只敢穿长袖,怕被别人看见。你喜欢赌,喜欢喝酒,但是,我有什么错呢?我错就错在我是你的儿子!我恨我自己身上流着你的血!”
他那么激烈爽快地陈述陆建的“罪状”,可是鼻子却一点点发酸,眼睛不受控制地分泌液体。
他也恨不争气的自己,软弱无能,曾在陆建的阴影下发烂发臭,自暴自弃。
“我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我能离开你。现在,时机正好。我告诉你,我们不是父子关系,”他有点痛快,脖子上青筋爆起,“我们是仇人!”
本来悲戚的陆建一听这话,拼命在床上扭动身体,像是渴死的鱼在生命耗尽之前的无用挣扎。
医学仪器发出刺耳声音,惊动了医生护士。
病房门被推开,佟瞳也跟着进来,率先拉住情绪明显不正常的陆潜,低声在他耳边问:“怎么回事?”
陆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事,我们先出去。”
出去之后,他坐在长椅上,手插在头发里,重重地叹口气。
佟瞳陪着坐在他身边。
她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深海俱乐部的乔先生去接电话了,我的寒假快结束了,马上开学,嗯,我的同桌位置还空着呢,我寒假一直努力学习,我觉得开学我能考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