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女配求生记+番外(72)
用叉杆抵死的窗户被强行推开时,景月槐差点就砸下了手里的瓷瓶。她怔怔的望着打扮朴素的颜霁泽,一个出神,就这样被带着向后仰去。
惊慌间,宽而大的手掌落在她腰间,稳稳将她接住。乌黑的长发撂下几缕,划过微红的脸颊。
“这个欢迎倒还真是别致,槐儿。”颜霁泽稍稍用力,扶正了景月槐。见她无恙,他松了口气,爱怜的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顶。
只不过,这口气刚松下还没半刻,便又倏地提了起来。
景月槐揪着他的衣怀,悄声道:“来的正好,我已经想到了如何熬药哄公主喝下了。我吃芒果会过敏,严重的话会咽喉堵塞,窒息而死。只要我出了事,南巫的便人绝不敢再留在景府。到时候你悄悄的把药掉包,所有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
蓝苓安静在桌边坐立,仿若身处无人之境,并未向颜霁泽行礼。她对旁的事情充耳不闻,亦或是尹顾下给她的命令中,并未有行礼这一项。
颜霁泽深吸一口气,回绝道:“不行。槐儿,我绝不会拿你的性命去做赌。”
她却只觉得奇怪,并不觉得事情会向着严重的那面发展。
不就是过个敏吗,以前贪嘴吃水果拼盘的时候,也没什么大事,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那你还能想到其它办法吗?就现在,立刻,马上。如果想不到,那就照我说的办。”
说不过她的颜霁泽不置可否,握着她的手沉默了。
眼下,的确是没有其它办法了。若错过今日,便再无这等绝佳的机会了。
他闭眼,无奈的妥协道:“那……你需少食那些东西。只起红疹便够了,莫要真的伤及性命,槐儿。”
“好,我答应你。你现在赶紧回宫,等消息传过去了再往这里赶。”景月槐敷衍的应下,将药包塞过,把人赶出了房间。
桌旁,蓝苓仍静静地翻看着书,并未对拿刀的景月槐有半点反应。
只起疹子事情哪够大的,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宫城内,颜霁泽在伏龙殿内如坐针毡,一心算着时间,再顾不得半点国事。他吞吐着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无论怎样尝试,心都越发的躁动不安。有几个瞬间,他甚至觉得这一道道宫墙太过碍眼,像一座座牢笼,将他困于当中,与世隔绝。
“皇上!景府传来消息,武妃娘娘因误食了芒果——”
颜霁泽一扯缰绳,扬长而去。他速度快到要看不清两旁的景象,只一心往景府赶去。
“参见皇——”
“滚开!”
他推开门外碍事的仆从,闯入了屋中。
一颗心如擂鼓,跳的胸腔隐隐作痛。床榻上,严重过敏的景月槐嘴边长满了红疹。她痛苦的喘着气,眉头拧在一起。
悔恨之意涌上心头,令颜霁泽红了眼眶。
他到底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因为这种事,便拿她的性命做赌。
“都下去,朕要亲自熬药喂槐儿喝下。”
第61章 求生第六十一记
浓浓的药香在屋内散开,颜霁泽衣袖上卷,端着托盘,强硬的掀开了被子。他右腿跪在床上,朝蜷缩角落的景月槐压过身去。
已有所好转的她退无可退,牵强的笑着,脸上的红疹仍未退去。
“槐儿,起来喝药了。”他捉住景月槐的手,用力拉起她。托木盘的手指转动几下,将盛着苦药的那一侧转过。
可以不喝吗,可以不喝的吧!这药闻着就苦,下嘴还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电视剧里治过敏不都是催吐吗,那这药能下肚?不喝,喝不得!
当年武大郎就是因为喝药才被害死的!
瞧她仍不肯乖乖喝药,颜霁泽松手,跪坐在床,托盘置放于旁:“良药苦口,槐儿。伯父伯母都很担心你,喝了药病才会好。我找了几样很好吃的果子,待你喝完,我便拿给你吃。”
景月槐咬唇,坚决的摇头。她眼神往两侧一瞟,试着转移话题:“皇上,公主的事情更要紧些,我只是小小的过敏,不碍事的,真的不碍事。”
他轻掐住她的下颚,令她再难动半分:“我已与公主说好,让她在耳室稍坐片刻。待你喝完药,我再去处理她的事情。喝吧,槐儿。”
说着,颜霁泽端起了味道冲鼻的药碗,递去她嘴边。
不喝,说什么都不喝!
可她光有一颗挣扎的心,却没有能与他相比的力气。扼着她脸的手力道不轻不重,不会弄疼她,却也令她难以挣脱。
“这,这药太热了,放凉了我再喝。”
“放置温热我才端来的,凉了便失药效了。”
景月槐屏气,嘴唇在即将碰到碗沿时收了回去,轻推了推他的手:“喝过了,可以了吧!”
颜霁泽抿唇不语,松开钳制她下颚的手,只盯着她看。他目不转睛,眼也不眨几下。直到她不得不错开视线,低头乖乖喝药,他才了勾起一点笑。
她咕嘟嘟几下喝净了苦涩的药汤,半张脸几乎要埋入碗中。
“喝药病才好得快,槐儿。”颜霁泽放下药碗,从袖中拿出了仔细包裹的鲜果。他拾起最为鲜艳的一颗,笑着送去她嘴边,“这是我精挑细选的果子,尝一尝,当真甜的很。”
紧咬着牙的景月槐抬头,鲜嫩的果子触碰到她的唇。她弯眼笑着,藏着汤药的腮帮就这样露了出。
随后,圆润的鲜果擦着脸颊而过,床边的托盘被撞落在地毯上。景月槐揪住他的衣怀,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脖子,视线与诧异的他相对。灼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让她短暂一顿。随后,她直起身,覆唇上去,将苦涩的药喂给了他。
干涩的唇上一热,苦到麻了舌尖的汤药被一点点咽下。颜霁泽半弯着腰,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未来得及反应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
亲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在他眼中却如过三载。
直到故意使坏的她离开怀抱,他也没能回过神来。果子脱离指尖,落在了被褥上,而方才苦到没了感觉的舌尖,此刻竟尝到了丝丝甜意。
景月槐脸颊红扑扑,气鼓鼓的像只松鼠,从地上拾起解苦的果子,一口一个的往嘴里塞着。她嚼的飞快,与啃果子的松鼠如出一辙。
“槐儿……”
“干什么!吃你两个果子你还不愿意了?小气鬼,还给你!”
仅剩的果子被丢回他掌心,门开启又闭合,带入一阵微风。
颜霁泽笑着,吃下了最后一颗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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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室里,恢复了神智的蓝苓郑重的行了礼。她端坐在旁,道:“此蛊说好解也好解,说难解也无计可施。只要下蛊人以血作引,加以毒药为辅,便可杀死操控我的蛊虫。”
颜霁泽点头,指尖轻敲着桌面:“既如此,还请公主告知是何人下蛊,朕好派人前去取血。”
蓝苓忽嗤笑一声,随后一顿,解释道:“陛下莫要误会,我并非是在嘲笑您。不过是想起我那该死的父王,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他并未在意,只扯了扯嘴角,道:“公主既这样说,想必亲下蛊的,是南巫的王了?”
“对,是他。所以我才说此事既简单也困难。”
“时间急迫,还请公主长话短说。”
对于旁人的事情,他多数情况下都是这般毫不在意。
闻言,蓝苓倒奇怪的笑了出来。她不解的挠挠头,道:“能说的我都已同陛下说了,陛下还想问什么?”
颜霁泽皱眉,道:“我曾在古籍中寻到解蛊的方法,却并非是用被下蛊者的毛发与血液,先前公主所给的头发与血瓶是何用意?”
“那是用来下蛊的。以牙还牙,陛下不会不知道吧?我那晚意识模糊,话说不完全,实在抱歉。”
她答的直白,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良久,颜霁泽起身,脸庞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余下的问题,便待蛊解后再说吧。公主若没有旁的事情,便随朕一同回宫吧。想来,你也并没有兴趣逛逛即将嫁入的府邸。”
蓝苓烦闷的起身,此刻的清醒让她有些为难。但在尹顾面前演戏这种轻车熟路的事,也算不上什么。
她无所谓的一耸肩,眼中的光芒说暗便暗,仿佛有人刻意操控一般。
从耳室中醒来的是蓝苓本人,走出去的是受人操控的戏偶。她安静的跟在颜霁泽身后,面纱蒙脸,斗篷掩发。下垂的视线扫过一双双沾染浮土的鞋子,直到一双一尘不染的长靴在身旁驻足,她才再度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