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咸鱼翻身了吗?/大吕黄钟(66)
宁紫鸢接过推荐书说道:“我还有三年就要离宫了,吴以晨的性子也不可能在宫里呆这么久,三年以后说不定我们会一起离宫。你之前一直没有担任职务,礼乐司上下对你并不服气,若是此时贸然任掌院,只怕会引起众人不满,小吴乐师背后有流王爷撑着,这几年你就先跟在他手底下历练历练,他是个心思单纯的,没有这么多的坏心眼儿,在他手底下你不怕熬不出头。”
梁寻歌虽有些失落,却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虽不能坦然确也能接受。
二人这里正说着,房门便被人大力推开,吴以晨气势汹汹走进来,坐在宁紫鸢的案几之前,认认真真开始生气。
梁寻歌和宁紫鸢对视一眼,便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发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小吴乐师生气了?”
吴以晨撅着嘴,看了一眼梁寻歌,眼神颇委屈。若说方才的事情,梁寻歌心中还有些芥蒂,可此时看他这副表情,这份芥蒂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腔的怜爱:“怎么了这是?瞧把咱们给委屈的!”
宁紫鸢心中长叹,还能怎么了,十有八九是跟流渊脱不了关系呗!
果然吴以晨撇了撇嘴,嘟囔着说道:“我想你们了,我不想在那呆着,我想回来找你们了。”
他说得期期艾艾,梁寻歌听得心疼无比:“这是在王府受委屈了吗?可是他们给你脸色瞧了?没事儿!不想在那呆着咱们就回来!那些人,惯会捧高踩低!咱不理他们!”
宁紫鸢头疼按住太阳穴,流王府中谁敢给他脸色瞧,流渊恨不得将他捧到天上去!
她才去了两趟,就听到王府下人,说这小乐师的一粥一饭,都是流王爷亲自看着做好的,都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宠成这般样子,还敢给他脸色瞧,是嫌命长了吗?
宁紫鸢赶紧让梁寻歌出去,她则是面容带笑,对吴以晨说道:“下人们当然不敢给你脸色看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吴以晨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在那呆不下去了,反正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呀!”宁紫鸢说道,“不过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得说清楚,总不能糊里糊涂的就回来了吧?”
吴以晨垂下眼睛,想要细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总不能跟宁紫鸢说,他是因为流渊扶了一把文柏,自己就生气了吧!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他越是这个样子不说话,宁紫鸢就越确定这事儿和流渊脱不了关系,可流渊现在还在拖拖拉拉,并没有把话给说开,也不好直接去劝,只能东拉西扯慢慢将话题感情之上去引导,劝着劝着长叹一声说道:“这社会的制度和等级就是这个样子,出身低微就会被人看不起,谈个恋爱也难以得到平等。”
吴以晨心中咯噔一声,有些心虚的看向宁紫鸢,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儿,就看宁紫鸢撑着下巴对他说:“我的那个前男友啊是个郡王,出生可高贵了!我以为他能打破世俗和我修成正果,却没想到他根本没想过让我做正妻,就想让我去做个妾室!可把我给气坏了!”
“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吴以晨愤愤不平,“他不知道你不愿意做妾吗?”
宁紫鸢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知道我娘是个外室,也知道我出生的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向世俗妥协……”
“这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吴以晨一拍桌子,“自己出生高贵,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明明知道你不愿意做他还这个样子,根本就是不想负责任嘛!”
吴以晨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别的,什么身份高贵到处撩拨呀,什么不知避讳不知检点呀,听上去确实字字句句都是在骂渣男,可宁紫鸢却听的出,这言语之间,指不定在捎带着谁呢。
☆、第十四章
王府偏殿暖阁。
自从上次吴以晨和文柏吵了一架,文柏便再也不来暖阁里了,其实先前翻译的东西有许多地方是音译过来,吴以晨并不是很能够明白,可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之前闹别扭他还肯主动求和,而这次他却憋着口气不愿妥协,宁愿自己辛苦多查些书籍,就是不愿意向文柏低头。
吴以晨废寝忘食的独自整理,经常是早上端去的早餐,中午再原封不动的端回来,一连几日下来,整个人熬瘦了不少,下人们回禀流渊,他终于决定还是先去看一看。
半上午的暖阁,虽说燃了炭火,可一大早晨就送来的早点,搁到现在早就已经冰凉透心了。流渊推开门,就见吴以晨头发凌乱,恨不能眼睛贴着稿纸,一只手在不停地写算着。
流渊轻轻咳了咳,吴以晨听到他的声音猛的抬头,刚想露出个扯出个笑容,就看见他身后站着的文柏,笑容顿时僵住,翻了个白眼继续手里的活计。
“还在闹别扭吗?”流渊有些好笑地问道,“都过去这么些日子了,还没有消气呢?”
吴以晨埋头苦干,好像并没有听见他的话,流渊无奈摇了摇头,劝说道:“不过是话不投机抬上两句杠,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吗?饭也不吃,事儿也不做,只顾生气了不成?”
见吴以晨恍若未闻的样子,流渊撇撇嘴索性转向文柏:“既然小吴乐师还在生气,干脆你先道个歉。反正你二人都有错处不是?”
文柏看了看流渊,又看了看吴以晨,犹豫了一下,居然还真的乖乖走到吴以晨的面前,开口向他道歉:“对不起啊,上次是我说话不好听了。可我一直说话都这样啊!你要是生气,下次我不这么说就是了……这次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了!”
文柏当真如此乖顺,流渊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吴以晨有些心惊,文柏的乖顺让他害怕,可他不是怕文柏,他是在怕流渊。
吴以晨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好像突然在他心中觉醒吗,他是在怕流渊喜欢上了乖顺的文柏,他怕流渊讨厌自己这样的硬茬儿。
可是流渊,他为什么要担心流渊讨厌自己?
吴以晨的大脑,好像已经不能够支持他思考了,他满脑子都是流渊的一颦一笑,从对自己的宠溺,到对文柏的宠溺;从对自己的关心,到对文柏的关心,一件件一桩桩,不断的在脑海中盘旋。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流渊对他的关心?以至于到现在,这些东西骤然失去,会让他如此难以接受?
吴以晨看着流渊的嘴开开合合,他已经听不见流渊的话,只能看见两个人在他面前对话,看着流渊对文柏笑,看着文柏红着脸颊挠挠头,吴以晨觉得心里酸酸的,这种感觉,这应该就是大家说的吃醋吧……
可为什么看见流渊和文柏亲近,自己会吃醋?
答案就在嘴边,仿佛呼之欲出,吴以晨一边一边的扪心自问,直到流渊对他告辞,与文柏一同并肩离开,看着他俩逆光的背影,吴以晨如同忽然开窍一般,不是他习惯了流渊的关心,而是他,喜欢上流渊了!
又是一连几日,吴以晨这下连住所都不去,索性睡在了暖阁之中。
他一面整理着资料,一面整理着自己的内心,他不想出门,即使住所距离暖阁非常的近,他也不敢出门,他怕一出门就会撞见流渊,更怕撞见他和文柏在一起。
吴以晨悲伤的不能自已,他搞不懂为什么自己每段感情,都这么曲折不顺!他不敢面对流渊和文柏,也不敢面对自己又一次失败的暗恋之情。
于是,听闻吴以晨‘自闭’了的宁紫鸢,一进暖阁的门,就看见吴以晨,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身边摆着不知道是哪一顿的餐点,他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宁紫鸢长叹一声,心中暗骂流渊是个祸害,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吗?怎么不吃东西?今天看上去,心情还是很不好哟?”
吴以晨抬头看她,哭丧着脸满眼的委屈,摇了摇头。
宁紫鸢苦笑着询问:“到底出什么事了?得跟我说一说啊?”
吴以晨趴在案几上,支吾着:“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宁紫鸢眼神询问,便听吴以晨丧丧说道:“可我好像不该喜欢他……”
少年委屈出了哭腔,宁紫鸢忍不住心中怒骂流渊造孽,得,这小子到此刻,算是彻底掉进流渊布的陷阱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