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今天来下聘(重生)+番外(144)
南安王难道不知道新政的好处,但跟随他的人哪个家里不是田亩众多,一旦推行,就是割这些人的肉。南安王若是不能替他们保全家中的免税权力,谁还跟他继续造反呢。
他再次给许知府写信,务必阻挠新政。许知府没办法,才想出折中的法子,两头不得罪。但谁知道碰到郑老爷这个犟头,一纸书信告状告到巡抚大人那里去了。
许知府心里明镜儿似的,青州这边,肯定是有人往上头捅了娄子,不然柳巡抚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他只是拖了个把月,这有什么稀奇的,他做准备不要时间?
许知府受了训斥,不能再拖延,只能开始推行新政。与此同时,他开始排查青州内部,查找可疑之人。没过多久,郑老爷就被许知府盯上了。
许知府不是冯知府那种小人,他把郑老爷的事情查个清清楚楚,知道郑老爷只是为了推行新政,并不懂什么党争,也没有明着为难他,毕竟,此人如今是柳巡抚的人。许知府把郑老爷手上的差事一件件都卸下来,让他闲着。
郑老爷见同僚们都在为新政做事,自己却被挂起来了,心里颇不是滋味,每日里唉声叹气的。
这一日,他从衙门里早早回来了,反正如今他没事可干,别说他提前回来了,就算他十天八天不去,也没人惦记他。青州府一干人都觉得郑老爷也怪倒霉的,一连得罪两任知府。
郑老爷让下人上了壶酒,自己在书房喝了起来。郑颂贤正在家里呢,功课上有了难题,郑颂仁早两个月又去陆通判那里当差去了,他只能去问他爹。
郑老爷在家里没有多少架子,郑颂贤是小儿子,并没有像郑颂仁那样处处讲规矩,他兜头就冲了进去,却看到他爹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语气似乎有些落寞。
郑老爷见儿子来了,放下酒壶,“老三来了,坐。”
郑颂贤坐在他爹身边,“爹,您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儿子帮您参详参详。”
郑老爷听见儿子说的话,忍不住笑了,“你小孩子家家的,只管读书就行了。”
郑颂贤摇头,“爹,儿子虽然年纪小,但儿子很快就要去参加院试了,若是只晓得读书,做出的文章也是个花架子。”
郑老爷忽然想起,历来科举都喜欢与时政挂边,今年河间府院试和秋闱,跑不了就会扯到新政。柳巡抚一力推行新政,学政大人向来听他的,肯定也喜欢学子们支持新政,儿子若是半点不懂,岂能考出好成绩。
郑老爷打起精神,开始和儿子说新政的事情。郑颂贤虽然也知道此事,和郑老爷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郑老爷仔细跟儿子讲了这新政的规矩,还有实行过后对朝廷对百姓的好处,当然,损害了有钱人的利益也是不争的事实,郑老爷也不瞒着儿子,一样样都说的仔仔细细。
郑颂贤听得目不转睛,中途还和郑老爷讨论了一番,他问郑老爷,“爹,如何能把新政推行下去,又能尽量让士绅们不抵抗呢?”
郑老爷摸了摸胡子,叹了口气,“难啊,并不是人人都像庄大人那样心怀天下的。”
是的,庄尚书为了支持皇帝新政,回去把自己家的田亩算清楚,全部报给了朝廷,还主动补交了三年的赋税,皇帝大喜,当场夸他国之栋梁。
庄尚书此行,让许多人恨得牙根痒痒,也让他赢得了天下有识之士的敬佩。在他的带动下,有一部分人开始有样学样,主动交税。
新政推行了个把月之后,皇帝让人做了个石碑,立在宫门口,把主动交税的百官姓名刻了上去,还给各家发了个匾额,赞扬他们一心为公。
南安王气的直骂,皇帝太鸡贼,石碑和匾额值几个钱?但南安王也趁此机会,又收服了一批反对派。两派的斗争愈演愈烈,太上皇只坐山观虎斗,偶尔指点南安王几句。
庄尚书的行动,让郑老爷心里敬佩的恨不得去给这位老大人提鞋,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楷模。郑老爷还想学庄尚书,自己也补交税呢,可许知府已经盯上他了,他不好再出头。到时候丈量田亩,自己如实报上去,定不隐瞒,也算是为新政出力了。
郑颂贤听见老父亲这样说,忍不住唉了一声,“爹,这种事情,怕是主动的少,抵抗的多。”
郑老爷拿起儿子写的文章看了看,“老三,你现在还在读书,不管别人怎么样,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若是,若是院试考新政,你定要摆明立场,可以夸赞庄尚书的义举,但不要对没有主动交税的有微词。”
郑颂贤点头,“儿子知道,多谢爹提醒。”
郑老爷点了点头,“这都六月了,还有个把月的事儿,到时候你和庞家小子一起去,你回头也提醒他新政的事儿,要是你们能一起中了,那才好呢。”
郑颂贤在郑老爷那里混了个把时辰,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院子。郑老爷和儿子说了一通话,心里的郁结之气也出来了许多。
盛夏时节,天气热得很,刘悦薇近来很少出门了。作坊里的事情,她都交给了汪彩凤。二十台纺线小车一起动,出货量很大,汪彩凤在姜婆婆家学了快一年了,技艺越发娴熟,金缕阁做的棉线、纱线都越来越好,品相上去了,刘悦薇暂时还没涨价,那些出货的商家都知道暂时占了便宜,金缕阁一有货,立刻都拿走了。她决定等过一阵子,有更多人来拿货时,她再把价格提一提。小车暂时就不加了,货一多,就不值钱了。
作坊的事儿她不用操心了,就专心待在家里。
夏天太热了,郑家又没有冰用,刘悦薇觉得有些难耐。每天从郑太太那里回来后,她就让人把院门关上,换上最轻薄的烟霞锦,这是魏氏打发人送来的,刘悦薇做了一件夏日的襦裙,裙子上到胸口,下面垂到地面,外头又罩了一件更薄的纱衣。纱衣是淡绿的,隐隐能看见里面大红的小衣。这样的衣裳,她有两套,可以换着穿。
前几日她就开始这样穿了,这院子里一个男仆都没有,她下午一般不去正院,这样穿也无妨,但今日郑颂贤在家里。她从郑太太那里回来后,出了一身的汗水。
刘悦薇实在忍受不了了,让云锦给她打水洗了个澡,又换上了轻薄的纱衣。
夏日蝉鸣声响个不停,廊下的小鸟也唧唧喳喳叫。刘悦薇把躺椅放在正房门口,她歪在上面,旁边云绡给她打扇子。
这两天闷热,可能要下雨,刘悦薇夜里也不忍心让丫头打扇子,自己翻来覆去好久睡不着。这会子洗了澡,有人打扇子,躺椅摇啊摇的,她又有些困,很快就睡着了。
郑颂贤回来的时候,发现院门插上了,觉得很奇怪,敲了敲门。
钟妈妈开了门,郑颂贤问她,“如何关了门?”
钟妈妈笑了笑,“奶奶吩咐的。”
郑颂贤不再问,悄悄走到廊下,见娇妻正睡得香。
他要过了云绡手里的扇子,让她自己歇着去了。
郑颂贤坐在躺椅旁边,轻轻给她打扇子,再一看她的穿着,顿时坐不住了。
那薄薄的一层纱,也就勉强能遮住一下。上半身的罩衣下隐隐的红色小衣,裙子下若隐若现的躯体,看得他觉得这天实在是太热了。
郑颂贤撇开眼神,去看她的睡颜,白皙的脸、长长的睫毛、红艳艳的小嘴巴,他看着看着,又忍不住视线往下来,停在襦裙和罩衣交界处。那里有一截皮肤露了出来,再往下来,是起伏的山峦。
郑颂贤因为要参加院试了,近来忙着读书,已经好久没有半夜偷偷去爬娘子的床了,这会子看到这么香艳的场景,他觉得自己满脑子一个字都记不住了,什么圣贤书,他通通都忘了,只有眼前这夺人心魂的美人阵。
他一直耐着性子,慢慢打扇子。
过了好久,刘悦薇醒了,她不知道身边人换了,还肆意扭动了下身躯,看的郑颂贤额头的汗又开始往下冒。
他忍不住伸出了手,抓住了她的小手,宽大的袖子滑了下来,露出一截白腻腻的腕子,郑颂贤把她的手举了起来,放在嘴下亲了一口。
刘悦薇这才意识到什么,偏头一看,忍不住笑了,“三哥,你回来啦。”
郑颂贤嗯了一声,“娘子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虽然天热,也不能贪凉,咱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