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步步生莲+番外(36)
原来见有生人踏进骆骓的院子,骆骓屋外守着的护卫们全都按着腰间的长剑跳了起来,待到看清来人竟是个一身华服的妙龄女子,全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步怀珺也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一时也有些张口结舌,好在及时有人推开了那半掩着的屋门走了出来,胸前的衣襟上沾着斑斑的血迹,整个人眼睛通红一片。
“修大人!”
听到女子清婉急促的呼声,修棋眸色中弥漫的血雾才散了一散,然而在认出步怀珺后,修棋并未出声问她是如何得到的消息,只是默然无声地侧身让了让。步怀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疾步进了屋子。
骆骓虽平日里不爱奢华,可王府却也是依制而建,步怀珺跌跌撞撞地拎着裙摆穿过好几道门,在骆骓卧房的门口却险些撞上了一个正要出来的小厮。在看清那小厮捧着的水盆里全都是紫黑色的血时,步怀珺心头重重一震,不自觉地咬住了嘴唇。
躺在床上的骆骓紧闭双眼,赤着精壮的上身,左胸前的毒箭已经被拔去,伤口处用绷带紧紧地缠着。床前围着的除了六七位御医,就是骆骓的亲信护卫,见到步怀珺后都纷纷让出了床头的位置。几位御医不明所以,刚想发问却被护卫们低声在耳边分说了几句,又见步怀珺一脸惊虑,倒也明白了过来。
步怀珺伏在床头,只见骆骓虽说被擦去了血迹,看着并不算狼狈,可面色一片青吁吁的,整个人殊无血色,心中的焦炙更甚,不由转头望向那几位御医,声音也不自主地带着几分惶急:“敢问……敢问殿下现下如何了?”
几位御医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御医见步怀珺有些受惊,思索了一番后尽量和缓地道:“这位姑娘,殿下的箭伤虽说正中要害,但是伤口不深,流血也并不算多,因此外伤倒是无虞。只是那箭镞上涂了颇为烈性的毒药,这才是殿下昏迷不醒的原因。”
“那可曾帮殿下解毒?”步怀珺希冀地问。
那老御医虽说年过六旬,但医术极为精湛,堪称整座太医院之首,可闻言却也有些无可奈何,长长地叹了一声:“这毒颇为厉害,且极为难寻,虽然方才已经给殿下服用了解毒的丸药,但这毒究竟是什么,又做何解,还需我们回太医院翻一翻古籍医书,看是否有这毒的记载。”
待到护卫们将御医们送出门去,只留下两位留在外间配药,又悄悄地掩上了门,方才还挤满了人的卧房里一下子只剩下步怀珺和不省人事的骆骓。步怀珺将锦被盖在骆骓身上,凝视着那人俊美的面容轮廓,良久伸出手在骆骓高挺的鼻梁上轻轻碰了一下,触手是令人安心的体温。
见骆骓看起来一时半会儿难以有什么起色,步怀珺干脆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就这样将下巴抵在床沿上盯着骆骓一起一伏的胸口,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小姐!”
听见熟悉的嗓音,步怀珺惊讶地回过头去,只见萱草穿着一身半旧的家常衣裳急匆匆地进来,忙站起身来问:“你怎么会在这?”
萱草仿佛有些害怕昏迷着的骆骓,离床边还有一丈多远时便站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低声道:“是那位修大人方才到了咱们家,说小姐已经出宫来了翊王府,让咱们不要着急……我有些担心小姐,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求了他骑马带着我来了……”
萱草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微微低下头去,步怀珺体谅地微微笑道:“原来是修大人,幸亏他心细,我听闻殿下受伤心里着急,又受怡妃娘娘托付,竟未想到打发人回家里说一声。”
好容易壮起了胆子,萱草向前蹭了两步,偷眼打量着床上一动不动的骆骓悄声道:“殿下平日里看着和气得很,如今这样子看着倒是有些吓人。”
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步怀珺忍俊不禁,倒是暂时冲散了内心的焦灼,正想拉着萱草到外间去,却听得外头一阵喧闹。主仆二人都有些迷茫,好在不过片刻已经换了身衣裳的修棋便急匆匆地进来,对步怀珺一抱拳,沉声道:“步小姐,祁王殿下到了。”
☆、第四十一章
“步小姐,祁王殿下到了!”
修棋的一句话说得主仆二人同时脸色巨变,萱草更是倒吸一口冷气,惊惧地捂住了嘴。步怀珺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凑近修棋几步低声道:“修大人,您可知祁王殿下……”
“邹群此前已经向我汇报过了。”修棋干脆利落地接口道:“此事事关重大,需殿下醒来后请殿下定夺。”
见修棋心里有数,步怀珺点了点头,心下稍安。萱草凑到身边怯怯地说:“小姐,咱们要不避一避吧?”
步怀珺有些踌躇,修棋沉吟了片刻也道:“小姐与殿下的婚事尚未公之于众,此时若是被有心之人拿来说道怕也麻烦,翊王府有许多空着的客房,不如我领步小姐和萱草姑娘先暂去休息一会儿。”
虽说心里知道这是最稳妥的法子,步怀珺回头看看床上仍旧意识全无的骆骓,又想想上次险些丧命河中,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殿下曾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我又是受怡妃娘娘之托来探望,没什么好躲的。修大人,请您带萱草去避一避,我就在这守着殿下。”
“小姐……”萱草还想劝上几句,可是步怀珺已然下定了决心,修棋沉默了一会儿,倏地抬眼看向步怀珺,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便请步小姐看顾殿下,片刻后也会有别的护卫到外间警戒,属下这就去安置萱草姑娘!”
果然,不过片刻,外间便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随即便是护卫和御医行礼的声音。步怀珺用冷水浸过的布巾轻轻擦拭骆骓的额头,微微用余光盯着门口,然而还未见祁王的身影,一个有些倨傲的男子嗓音先传了进来:“你们究竟是如何保护三弟的?!为何你们一个个都毫发无损,只有三弟身受重伤?若是被父皇知道,你们全都逃不过问责!”
祁王一甩袖子,气势汹汹地打头往内室走,身后浩浩荡荡随着十数个丫头与内侍,一面走还一面喋喋不休:“你们王府的长史身在何处?三弟受伤,可有安排下人伺候?我这次带来了几个得用的丫头,都留在三弟身边侍疾……”
见祁王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并惊愕地止了声音,步怀珺款款从床边站起身来,对祁王深深屈膝:“祁王殿下。”
“你是……”祁王眯缝着眼睛打量了步怀珺一番,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那水红衣衫的端丽女子微微敛首,莲步轻移到其面前低声道:“臣女步氏怀珺,故礼部侍郎步彻是我的父亲。”说罢轻轻抬起头来,不眨眼地盯住祁王的面容。
这便是步彻的女儿!
祁王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遮掩得风平浪静,只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个惊讶的表情,用含着几分温和的声音对步怀珺道:“原来你是步大人的女儿,不过本王有些疑惑……”
祁王顿了一顿,压低了声音有些意味深长地道:“本王记得,当年步大人病逝,其家属不过月余便离了京城,如今步姑娘怎么回了京中?又为何登了王府,还出现在本王三弟的内室里?”
这话说得暗含锋芒,祁王身后立着的翊王府护卫闻声纷纷皱起了眉,祝铭这样有些冲动的甚至暗暗捏住了拳头。然而步怀珺不紧不慢,只微微蹙着柳眉,神色间敛着几分轻愁,回首望了床上的骆骓一眼,言语间忧心忡忡。
“殿下有所不知,翊王殿下受伤的消息传进宫中时,臣女正在怡妃娘娘宫里盘桓。因着从前有过一两面之缘,怡妃娘娘疼惜臣女父母早逝,回京后偶尔宣臣女入宫觐见,惊讯传来时怡妃娘娘忧思过度,又苦于无法出宫,实在无法只能托臣女来探望翊王殿下……”
一席话入情入理,祁王再想挑毛病也只能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有些不冷不热地道:“既然如此,便有劳步姑娘了。”随即便看也不看步怀珺,抬腿径直朝骆骓的方向迈了过去。
翊王府的护卫看着干着急,却苦于祁王是位高权重的皇子而不敢阻拦。祁王几步迈到床前,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骆骓的面色,见其面上一片灰暗,心下暗暗点了点头,随即做出一副忧心如焚的样子回头对御医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不过是小小箭伤,三弟为何还如此昏睡不醒?这全天下最好的药材都在御药房,你们赶快去想办法熬了药送来!若是有什么药材找不到的,尽管报给本王,本王吩咐人去搜罗,务必要让三弟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