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公公的小傻子(56)

作者:周乃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复仇虐渣 关键字:主角:鹿白 ┃ 配角:窦贵生 ┃ 其它:傲娇太监x直球宫女 失忆后,鹿白被安插进宫内,成为不受宠皇子身边的女官。谁知一开局就勾引太子失败,被执掌宫刑的窦公公狠狠教训了一顿。更没想到的是,她被送进了内学堂,而内学堂的先生正是窦公公。窦公公:“谁喜欢这傻子谁就瞎了眼,叫我抓到她的把柄,她就死定了!”是夜,鹿白边罚抄边在小纸条上写道:小豆子,先生欺我至此,我一定要报复回来!收到纸条的小豆子:……呵。点击展开

要是放在往日,窦贵生早该掀起眼皮,甩着嘴唇冷笑了:“想什么呢,是个男人都得对你有意啊?”

现在倒是不敢说她勾引别人了,只说她傻不愣登,没几个人瞧得上她。

但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扯了一下鹿白抓着他的手腕,低声支吾道:“我看他做什么呢……”

答非所问,装傻充愣,又不像是吃醋,鹿白听了只觉得莫名其妙。

有关靳乔的回忆仍旧封在厚厚的壳里,任她怎么想都没能破茧而出。不过她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太后和太子先后薨逝,德贵妃不明不白地离了宫,龙椅上的人终于如愿以偿,但他却丝毫都高兴不起来。新年将至,宫中也没有任何喜庆的氛围。

鹿白听着顺嫔和十六皇子关于年节的议论,才想起因为这一摊破事,自己已经错过窦贵生的生辰了。从朔北一回京,就该为老太监贺寿的,但是那时他们吵了架,又适逢和谈、下毒,便生生拖到了现在。

顺嫔倚在榻上嗑瓜子:“去年的时候,窦公公整满三十,生辰倒是没怎么过,可年节的时候,圣上赏他好大一尊玉佛,是拉曼国进贡的,连皇后那都没有呢。”

十六皇子拨弄着盘中的瓜子,一颗颗捡出来,一颗颗排好,成了一个“白”字。顺嫔指头在他面前敲了一下:“怎么不说话了?”

十六皇子瞥了专心添炭的鹿白一眼,轻声道:“窦公公如今被革职了,咱们就算送礼,也没有名头了。”

捧高踩低的人很多,圣上恢复了窦贵生的典刑司掌印一职,没有没收他的住处,常常叫他随行,也叫他看看折子,却只字不提官复原职,叫他当回窦秉笔的事情。今年巴结他的人数大幅锐减,煊赫一时的窦公公也到了门可罗雀的程度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

顺嫔本以为真相大白之后,鹿白的身份又变得唾手可得了,可看儿子的反应,她又觉得悬。

“你与窦公公到底如何了,你就这么一直跟他做对食么?”她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

鹿白顿了几秒,扣好火盆的盖子:“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顺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不作声了。

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可送窦贵生的,鹿白干脆直接问他:“我到底送什么你才满意?”

她还没忘记自己在小库房搜搜捡捡,半天的功夫才找出一副字画,还被老太监嫌弃不够格的经历。

窦贵生批折子的任务不似往日那么重了,手里闲得慌,不知道拿什么挡自己,只能来回来去地搓着指头上的薄茧。

鹿白见他如此反应,忽的来了精神,挤到他身旁:“那我写一幅字送你。我亲自写。”

对了,写写字倒是可以。窦贵生被她提醒,顿时得救似的铺开纸,拎上笔,企图用练字的方式让自己静心。但刚一起势,手就被人攥住了:“我写不好,你教我写。”

凭什么他就得教她?

哦,忘了,因为他是先生呀。

无奈,老太监只得反手握住她,矜持地发话道:“说。”

鹿白:“说什么?”

窦贵生:“写什么。”

鹿白自觉钻到他怀里,装模作样地思索片刻,憋着劲儿反问道:“我说了你就写吗,写不出来怎么办?”

窦贵生只当她要写什么生僻字,略带自得地催促她:“你说就是了,我要连字都不会,还怎么当先生?”

似曾相识的场景,只不过手中的剑换成了笔,蔺山血腥的阴风和令人胆寒的鸟鸣换成了满室暖热的墨香。

人却没有换。鹿白盯着他的下巴:“我爱你。”

窦贵生哑了。这个,就,也太,不是……

嗨呀,竟然真的写不出来。

鹿白笑嘻嘻地在纸上鬼画符:“我,爱,你,窦,贵——”

只差最后一个字,惊天地泣鬼神的传世大作就要完成了,窦贵生忽的丢了笔,紧紧按住了作乱的人。

“不要脸……”他耳语道。

鹿白深以为然:“对啊。”

都这样了,还要什么脸呐!

好吧,行吧,没辙了。窦贵生默默想道。

墨水将纸洇黑了半片,那幅字最后也没能写成。有一,有二,就有三。现在她经常夜不归宿,不明不白地赖在窦贵生房里。

甄冬夜间少了不少牢骚,与此相应地,司礼监多了许多女人的衣物,鞋袜,首饰,头发。

还有笑声,还有味道。

乱糟糟的,一如老太监的心。

夜里,窦贵生从梦里惊醒。皎洁如雪的月光从窗外漏下,外头起了风雪,室内只有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和淡得不能再淡的鹿白味。

他突然了悟。

半残之身,能给她什么?能给她一轮圆月,一夜安眠,还是能给她儿孙满堂,福寿绵延呢?

“小白……”他转过头看她,“我送你走吧。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知道她听不到也看不到,索性放肆地打量着枕边的人。她深陷在枕头之中,露出的半张脸恬静而美好,似乎正做着美梦,对外头的一切心怀憧憬,无知无觉。

他不需要回答。一旦过了自己的坎,真正做了决定,他就能立刻付诸行动,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或支持。现在也是一样。

窦贵生将自己的心事化作一颗石头,放纵地投进水中,甚至连“咕咚”一声都不需要。只要投出去,身上就轻快多了。

话音刚落,身旁的人倏地睁开眼,闪亮的眼珠比月色中的饿狼还要可怕。

“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小可爱记得这个烛台吗?(真心的微笑

列车大概率会在 @乃乃周 上,鞠躬。

第33章

我呢?

窦贵生在屋外站了许久, 直至天明都没有回答。

你呢?

鹿白在屋内躺了许久,直至天明都没再说话。

到了这时, 鹿白才隐约明白, 窦贵生对她是一种绵延如同山丘、沉寂如同坟墓的爱。汹涌澎湃, 死气沉沉。

这跟她很不同。在窦贵生心中, “我”与“你”永远是二元对立,如同阴与阳,冷与暖, 生与死, 鱼与熊掌。但鹿白永远学不会, 也无法将“我”和“你”分开。

如果我爱你,你也爱我就最好了;如果你不肯爱我,唔, 那也无妨。

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而你只是不肯承认。

——简言之,欠收拾。

内学堂复课了, 不过不是日常教学进度,而是为了迎接新年特意举办的突击培训班。

年节将至,上至各宫各院、皇子王孙, 下至文武百官、京城百姓,全都需要接受浩荡皇恩的洗礼, 因此有大量的文书需要草拟、传抄、发放。每年这时,宫中发出的文书都有十几车这么多,单是毛笔就得写秃上千只, 单是太监就得累瘫上百个。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学生们虽然不会遣词造句,但字还是会写的,人肉复印机总能当好吧?

不过也不尽然。总有那么一两个例外,一两个实在太笨、连复印机都当不好的学生。

先生将学生分成几组,字写得好看的,被分去写各宫各院的楹联,抑或撰写发给文武百官的敕书;字写得难看的,就去写宫人们岁钱上贴的红封,或是文书落款的年月日。

流水作业,效率斐然。

年后内学堂又要开班,少不得要依据此次“复印”的结果选取进乙班的人,是以众学生铆足了劲儿地表现自己,生怕被先生踢出升官发财的行列。

字要是再难看的话……

先生站在密密麻麻的一页纸前,皱眉,瘪嘴,头晕,牙疼。

这也太丑了,她字不是这样的啊!才几天没见,就把学的全都还给先生了?她的字应当——

应当什么,他没敢再想。因为他眼前已经浮现出了笔墨纸砚,桌椅板凳,男女相拥,还有鬼画符一般的“我爱你窦贵”。

窦贵生在鹿白身后站了一会儿,不置可否地咳了一声,又背着手走了。没多久,众人就分好了组,只有鹿白拎着快干了的毛笔,一头雾水地坐在桌后。

这是……不用干活了?

她本来该高兴,但见到窦贵生空若无物的双眼时,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了:“先生,我呢?”

闻言,已经转过屏风的窦贵生停住了脚步,半边脸在兰花绸布后,半边脸在鹿白的直视中。墨汁般浓黑的眼珠子缓缓转过,视线在鹿白身上飘过,像是略过一团空气。停留两秒,他便抬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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