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开皇帝养包子[清穿]+番外(113)
虎子陪着笑,上前轻轻帮小孩盖好薄被,试了试他额头,一脸歉意还有心疼,解释道:“小六昨儿就没睡好,今天躲躲藏藏的也累了一天。”
“哦,那还真是辛苦他了。”保成嗤笑一声,俯身不客气点了点小东西的脑门,却见小家伙只是皱了皱眉,打着小呼噜,径自沉睡,不由气乐了,手下用力弹了下他脑门,小家伙不高兴的哼了哼,脑袋撇到另一边去。
虎子手微动刚要阻止,又硬生生收了回来,呐呐提议:“不如我把他抱回我那歇着吧,您也累了一天,早点安置?”
“不必了!”保成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转身准备去梳洗,一边道:“祸是你闯的,还是想想怎么收拾,宫里你可曾做好布置?!”
“是有布置,临行前我假托是您的命令嘱咐了何玉柱,他会帮助掩护。”虎子摸摸鼻子,心虚不已。
“何玉柱?嗯,你还真是算无遗漏呢!”保成顿时沉下脸来。
自从额娘拿出了幻阵,其实他们经常偷偷出宫,只是宫人人多眼杂,时间一长,没有宫人配合是肯定会露馅的。有了何玉柱这位毓庆宫大总管,一般来说瞒两天想来不难,到时人也走远了,也足够时间他们收拾局面,倒是好算计!
虎子汗颜,他也知道这会假传口谕论起真来可是大罪,两人再是相交莫逆,这样的错也是不该犯的,于是老实认错交代:“是属下僭越,其实一开始也没想带他出宫,谁想皇上突然降恩德嫔,我知道宫里接下来会不太平,她毕竟是小六生母,咱们在外难以顾及,这才……”
“就你想得周到,宫里我早就明里暗里都安排妥当了,皇阿玛也答应了会关照小六!”保成听他说得这般诚恳,火气消了些,这些何尝不是他的担忧!只是想到宫里头,又是一阵懊恼,埋怨道:“你也该和我商量一二,这下可好了,那幻阵皇阿玛他一眼就能看穿的,这会说不得宫里已经发现丢了阿哥!”
虎子一惊,随机摇头:“您多虑了,如今您不在宫里,皇上想来也不会去毓庆宫,且今儿个皇上特意允了阿哥们歇息一天,小六本就不爱出门,怎么会被发现呢?就算皇上因着您的面子对小六上心,也不至今儿个就会召见吧?”
“倒也是,皇阿玛近来诸事繁忙,应该没那么快!”保成点头,这半年来,朝堂风云变幻,阿玛忙碌之余极少亲临后宫,弟弟们也是难得一见,小六喜静,更少出头露面,若非小六就住在毓庆宫,皇阿妈十天半月也不见得会想起他,总不可能他才一出宫,阿玛就能抽出时间来。
虎子自然也是基于这点,不过到底有德嫔这么个隐患,忧心道:“德嫔手段诡谲,行事无章难以捉摸……”
要知道德嫔的手段,前些年再是严密盘查下也没能让她现形,如今皇上动向不明,她定然有着自己的算盘,小六出宫一事若是被她发现蛛丝马迹,可就难以收场了。
两人商量对策,虽说虎子可以连夜进京请罪,可他身负太子安危,还有个脆弱的小六,哪敢离开这么久!再说他这会儿其实不敢面君,万一皇上大怒之下要求再把小六送回京呢……
保成不知道虎子的小心思,在他看来,小六偷溜出宫定是要被皇阿玛重罚,不过当前要紧的是避免宫中动乱,只能求皇阿玛做主,看虎子一脸为难,就决定第二天一早由海东青小云送信回去。
胤祚这一觉睡得黑甜,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在躺在了马车的隔间,顿时吓了一跳,若非保成听到动静进来,还以为自己是被送回去了呢,因此在听得二哥嘱咐他装成个小童,白天尽量待在马车里,避开大阿哥,也丝毫没有不乐意的。
想要完全避开大阿哥保清是不可能的,哪怕他们这一行尽量低调,亲信侍卫加在一起也有几十,且都是大男人,突然多出个小童实在惹人瞩目,尤其这孩子眉清目秀,据说太子一见如故带在了身边,以后还要带回京的,两人实在亲密得紧,太子宠爱万分,两人不是躲在马车里就是同骑一马,没两天竟和他同寝同食,形影不离!
保清和胤祚关系十分疏远,几乎没有单独相处过,又有虎子从李明那学过乔装打扮的门道,竟是一点都没认出来,只是其后一天,他突然找上保成,还屏退所有人。
“把童儿送走?!”保成手一抖,茶盏险些掉了下来,心下略慌,随即注意到保清说完后一脸的不自在,眼神躲躲闪闪,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眉头一挑,反倒冷静下来,然后往椅背上依靠,神态闲适,唇角含笑,和声问:“可是童儿冲撞了大哥?”
“没,那倒没有。”保清见他这幅情态竟是涨红了脸,连连摇手,眉头皱得死紧,说话更是含含糊糊:“咱们毕竟公务在身,你带着他到底不方便,且人多眼杂,这般、这般、实在有点,有点不成样子……”
保成越听越糊涂,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真那么喜欢就先送回京,你可是太子,当谨言慎行,若此事传到皇阿玛耳中,我也脱不了责……”
絮絮叨叨的话越听越不对劲,再听他语气中的责备,保成渐渐敛眉,面上笑意淡了些,淡声打断他:“阿玛那里我自会解释,大哥现下只作不知即可!”
保清本来还有想着要避讳些,话一出口就有些收不住,被打断话头脸色更加难看,再对上太子弟弟傲慢骄矜的俊脸,听他话语中流露出的对皇阿玛的亲昵,不由怒从心起,长身而起冷声道:“既然你不听劝,那就算我僭越了,只是若回京之后皇阿玛问起,我也只有如实禀告!”
说罢就要离开,保成哪能让他不明不白就走,忙伸手拦他:“大哥息怒,此事我已禀告阿玛,到底兄弟一场,回京后弟弟还盼着您替他美言,也劝劝阿玛呢!”
保清一呆,半响回过神来,磕磕巴巴道:“你、你竟连这种事都告诉皇阿玛?”
……
第97章 愤怒
目送保清铁青着一张脸告辞而去, 保成眉头都拧成了结,细细回想方才的对话,还是没能想明白他的来意:若说他已然发现小六的身份,开诚布公即可, 遮遮掩掩完全不符他大哥爽直的性子, 也没这必要啊, 而且他后来恼羞成怒又羞于启齿的样子, 更像是他做了什么错事来,那又怎么和乔装的小六扯上关系呢?
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不是小六的身份曝露, 保成便先处理起其他事来, 他每到一处都会写信让海东青送回京, 慢慢的和皇阿玛就约定好了时间, 今天耽搁了会, 说不得宫里已经着急了。
没像前几天那样洋洋洒洒一堆, 时间紧迫, 保成只将此次落脚点及这一日的见闻略写了些, 就召来海东青去报信,至他大哥那点异常, 他自然不会提及, 倒是和虎子抱怨了两句, 随后巡察所见更让他没了心思探究。
这两年山东旱情严重, 虽说国库富足, 朝廷接连数次拨款赈灾, 一些地方官给老百姓免费派发种子鼓励农耕,这才一直没有出现难民潮,然而这一路所见所闻, 旱情并不乐观。
五月十三是雨节,民间有“大旱不过五月十三”的说法,他们一路行来都有看到各处烧香烧纸的祈雨,然而直至五月十三这一天仍旧骄阳似火,该是作物灌浆的时候了,却不见开始饱满的迹象,灾民的希望再次破灭,处处可闻哀泣悲鸣,街道上人影稀疏,田埂上的背影佝偻绝望。
几次微服,阿哥们大都深入过体悟民情,这会儿见得满目疮痍自是都不好受,保清骑在马上眺望,感叹道:“也是怪事,我分明记得去年京城瑞兆传出,钦天监佐证,果然各地都有雨雪,两湖旱情那般严重,开春来都是风调雨顺,怎么这济南府反倒接连遭灾?”
保成沉着脸,闻言垂下眼睑,抓着缰绳的手不自觉收紧,同乘一骑胤祚感受到身上传来他二哥胳膊的力道,眨了眨眼,乖乖坐着没有动弹。
一直关注这边的虎子轻咳了声,等保成略微放松下来,才淡淡道:“山东十年九旱,古而有之!前朝大旱自崇祯十年始,十五年终,飞沙遍地,山东所属48州县受灾,彼时人相食,流民载道,土地荒芜,村落为墟,民饥而死者十之八九,而今何?!与其指望瑞兆,求神拜佛,还不如奏请陛下加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