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进化之道+番外(41)

齐老板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颤声道：“大，大庄主……饶命……”

叶杰手持长剑，剑尖往下滴血，玉兰山庄大庄主面无表情。

冷冷道：“蔺恭如呢？”

玉兰山庄果然不愧是玉兰山庄，追兵也好救援也罢，这么快便赶了过来。

至少叶明诀不会有事，太好了……

新伤旧伤一同发作，蔺恭如再隐忍不住，抓着叶明诀衣袖，身子缓缓跪落，咳出一大口血。

叶明诀惊骇得小脸都白了，赶忙回身扶住。

“蔺大哥——”

蔺恭如死死揪着他袖口，剧烈喘息，伤口传来的疼痛撕心裂肺，句不成句。仍然强撑着，说道：“我，不要紧……”

叶明诀注意力全然放在他身上，蔺恭如抱着他，两人侧身朝着破庙，谁也没有注意到满腔怒火的叶杰正持着长剑大步而来。

而叶杰眼中看到的，是蔺恭如一手牢牢揪住他三弟不放，还妄图做垂死挣扎的模样。

玉兰山庄大庄主怒火中烧，手腕一抖，凌空便是刺出一剑。

喝道：“无耻鼠辈，受死来！！”

他心中想着的是躺卧在房中，险险从鬼门关捡回一条性命的二弟叶盛；加上急于将叶明诀救出魔掌，这一剑用上了毕生功力，是打定主意，要蔺恭如当场毙命。

蔺恭如垂着头，整个人半靠在叶明诀肩头，已然快要失去知觉，根本留意不到叶杰这致命一剑。就算他留意得到，几日几夜的没命奔波同困兽之斗，早已消耗殆尽他周身力气，连根手指都抬不动，纵然有心，也无力避开。

叶明诀在长剑风声逼近耳边时，悚然抬头，一眼看见大哥剑花炽盛，直直刺向了蔺恭如要害。

“大哥，住手——”

他只来得及喊出这四个字，逼命剑意已至，蔺恭如避无可避。

完全不假思索的，身体快于思维反应，叶明诀本能地抬手环抱住了身前的男人。

一个用力翻身，将蔺恭如死死压在了身子底下。

叶杰收势不及，长剑带着呼啸风声，自叶明诀体内穿胸而过。

漫天血花自小少爷心口喷溅出来，蔺恭如仰面朝天，痉挛地睁大双眼。

“叶……叶明诀……”他抬手，颤抖手臂接住小少爷随即滑落的身躯。

哐当一声，长剑坠地。

叶杰扑过来，不可置信，颤声道：“小诀，三弟……”

蔺恭如手脚俱软，抱着叶明诀身子，手掌贴合到他心口处，企图阻止那不断渗流出来的殷红血迹。

然而那血好似怎样都止不住，顷刻间，他的掌心，虎口，手腕，均被小少爷的鲜血染得红艳艳一片。

叶明诀咳了几下，强撑着对叶杰道：“蔺大哥，是为了救我……大哥，别，别对他动手……”

“你不要说话，我带你回庄，我们去找大夫!”

他大哥已濒临失控，一边回头大喊：“来人，该死的，快来个大夫!”

蔺恭如还在拼命按着小少爷心口处的血洞，双耳轰鸣，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注意不到。

眼里只有小少爷唇边不断往外流出的鲜血，他失魂落魄的重复：“叶明诀，不要死，你看着我，我不会放你走——”

小少爷眼底的神采在渐渐消失，他拼尽全力，仔仔细细看着蔺恭如，笑道：“蔺大哥，我，已经是你重要的人了吧……——你可千万……”

虚软指尖慢慢爬上他脸颊，那里冰凉一片，蔺恭如满脸泪痕。

小少爷眷恋地，轻声道：“千万，别忘记了我……——”

蔺恭如抓住他滑落的手指，紧紧攥住，将头埋在小少爷逐渐冰凉的心口。内心深处，仿若空了一个大洞，再也找不到东西来填补。

任外界再多纷扰嘈杂，他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叶杰转过头，发现叶明诀双眸已阖上。他那纯真年少的三弟表情舒缓，好似只是睡着了一般，苍白着脸，静静躺在蔺恭如怀里。

叶杰大恸，想不明白三弟为何会舍命护住这衣冠禽兽。

如今三弟已去，他想，那蔺恭如，索性就陪了三弟一同上路，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他悲愤地再度拾起剑尖，微颤的手臂一扬，就待刺出。

蔺恭如背对着他，躲也不躲，犹如泥塑木人，毫不防备。

剑尖就要刺入血肉之躯的那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紧紧抱着小少爷的蔺恭如，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虚化。不过眨眼间，就变得如同高山云雾般熹微单薄。

叶杰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那个方才还在眼前，一身是血满脸是泪的男人，像融化在了空气之中，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自他怀中滑落下地的叶明诀，身子也渐渐起了变化。